想着如此巨大的來由,那修拉沉重的點頭問道:“光照派,最大的異端,逆神的瘋子。可是這跟你們自由石匠聯會有什麼關係?”阿黛拉嘆了口氣,目光漸漸深遠:“自由石匠聯會,聲稱神明不可信,真正可以信賴的是真理。是運行萬物之間的不變定律。”
“難道說?”那修拉好像領悟了什麼,臉上漸漸有了驚色。卻見阿黛拉確定的說道:“沒錯,光照派就是聯會的祖先。聯會就是從光照派之中分離出來的組織!”
看着那修拉的震驚神色,阿黛拉卻低聲說道:“可是,雖然是從光照派分離出去的,兩個組織卻相處的十分不愉快。一個要打倒神。一個卻不信神,信奉虛無縹緲的真理。”說道這裡,阿黛拉還惡意的加了一句:“不久前的自由石匠聯會動亂,據說也有光照派的間諜潛入。與其說光照派想打倒神,可是看那對瑞普利卷軸的窮追不捨,說不好他們是想自己成神呢!”
那修拉嘆了口氣,喃喃道:“迷戀力量而看不清前路嗎?竟然妄想逆神,多麼的愚不可及。”感嘆的那修拉沒看到,旁邊的阿黛拉那緊張的眼神。她沒有說出,潛入聯會的光照派間諜其中就有她。似乎也不希望被那修拉知道這個事情。見到那修拉一副感慨的樣子,阿黛拉決定,自己的身份最好永遠不能告訴這個愛人。
“說着就扯遠了,我們應該着眼在弗拉梅爾滅族的事情上。”那修拉揮手打斷了話題。可是一邊的阿黛拉立刻提醒道:“我們其實可以縮小範圍。有什麼人能夠驅使一個教堂神父成爲隨軍神父,奔赴戰場。而這個人還跟帕拉丁有着其他潛在的糾葛。”話音一落,那修拉和阿黛拉立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揮動手指異口同聲的說道:“教區主教!”
“呵呵。”兩人立刻歡快的笑了起來。那修拉立刻提議道:“這裡的教區主教聽說是叫做安德魯。艾德利離這裡也不算遠。我們這就走吧。先看看這個主教什麼說,再決定要不要趕去前線找帕拉丁神父。”“嗯。”阿黛拉很活潑的答應一聲,正要和那修拉一起下樓離開這裡時,忽然停下腳步,翻着白眼說道:“差點完了,要把這些動過的東西迴歸原位。”
那修拉回頭驚奇的看到,阿黛拉遊刃有餘的將散落在地上的紙張和亂糟糟的書本有規律的疊放在一起,不禁好奇的問道:“剛剛那麼亂,你都記得住怎麼放的?”阿黛拉拍了拍手,看着完好無損,如同沒有人進來搜尋過的樣子,不禁小女人樣的嘟着嘴撒嬌道:“別小看我!再怎麼說我也是哈薩辛聯盟獲得獵犬稱號的刺客!這些不過是基本功!”說到這裡,阿黛拉忽然噗的一下笑出聲來。搖頭晃腦的說道:“說起這個帕拉丁神父,我想起了在自由石匠聯會的日子。”
“怎麼了?”那修拉疑問道,卻聽阿黛拉帶着無所謂的語氣說:“沒什麼,在聯會裡也有一個叫做帕拉丁的。不過是一個打雜的,而且還是一個白癡。”臉上笑着,腦海中卻閃現在聯會的城堡裡,那個穿着劣質的灰色亞麻布,手拿掃帚一臉癡呆的帕拉丁。只不過臉部的記憶已經不清晰,只感覺一團模糊罩在臉上。畢竟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不記得面容也正常。
那修拉寵溺的連聲說是,帶着高傲的挺起胸膛的阿黛拉,離開了教堂,向着艾德利的安德魯主教進發。可惜,正如哈薩辛聯盟的創建者留下的名言一樣。太過沉浸在愛慾之中的刺客,不再是合格的刺客。阿黛拉將東西迴歸原位,卻犯了一個極其愚蠢和致命的錯誤。那被那修拉動過的樓梯口的花瓶,此刻在佈滿灰塵的扶手上,邊緣處有一彎乾淨的印痕。。。
第二天早晨,艾德利的大教堂之中。安德魯正圍着餐巾享用着眼前的燻肉和麪包。正要大快朵頤的時候,一併冰冷而鋒利的匕首忽然出現在脖頸上。空氣中漂浮着那熟悉的女人香味,一個帶着甜膩卻有十足殺氣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安德魯主教閣下,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的早餐。”
一瞬間,安德魯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再怎麼說他也是過來人,被人潛入居所拿着刀挾持自己,雖然很害怕,卻也沒有出現什麼醜態。只見安德魯臉色漸漸恢復正常,將手中的餐刀和叉子放下,以一種十分客氣的語氣說道:“要錢嗎?我這裡只有聖像和銀燭臺。這些你們可以拿去,雖然比不上金幣,卻也可以讓你們逍遙一段時間。”
話音一落,身後那甜膩的聲音立刻發出噗的笑聲,很是譏諷的說道:“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主教閣下,相信你的金幣絕對比聖像要大得多。”身後的阿黛拉嗤笑安德魯錯把他們當做強盜。可是安德魯卻十分敏銳的察覺到話裡那個‘我們’。立刻皺起眉頭道:“你們,還有誰?出來吧。”
此刻一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那修拉,忽然從角落裡的黑影浮現出來。手中那根短小的魔杖散發着點點藍光,那寒意讓隔着一個餐桌的安德魯都感受得到。這一下子,卻是安德魯吃驚了!只見他帶着難以置信的眼光盯着看不見面部的那修拉,不確定道:“現在什麼世道!連高貴的魔法師也出來當強盜了嗎!”
卻聽阿黛拉又是一陣嗤笑,那修拉卻走到安德魯身邊,拉開座位坐下。手中的魔杖有意無意的對着安德魯說道:“主教閣下,我們不是強盜,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只要問完我們就走。”安德魯沉默以對,他在等着這個法師開口,卻聽那修拉繼續說道:“你管轄的教區裡,是不是有一個叫做帕拉丁,弗拉梅爾的神父?”“沒錯。”安德魯惜字如金。這個老色鬼在此時卻有着出乎意料的沉穩。
“那麼我想請問您,知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弗拉梅爾一族被滅的事嗎?”“嗯。”安德魯此刻直接省略,可是那修拉卻根本不在乎,接着拋出了下一個問題:“爲什麼你要把帕拉丁派去成爲隨軍神父呢?”安德魯心下已沉,他鬧不明白這幾人什麼來歷,帕拉丁的事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索性打哈哈道:“帕拉丁神父虔誠而聖潔,是他主動要求去前線,爲受傷的士兵醫療的。”
話音一落,那修拉和阿黛拉都無言以對,倒是那脖頸的匕首,又往裡壓了壓,一條血痕立刻出現在脖子上。驟然知曉,自己那拙劣的謊言根本騙不過這個法師和身後的女人後,安德魯立刻開口:“我不知道你們和帕拉丁那傢伙有什麼關係,我卻要告訴你們,別看他在平民中間評價甚好,其實他是一個十分卑劣和骯髒的傢伙!在我來看,他比異端更適合上火刑架!”“說說是怎麼回事。”那修拉沉下了語氣,貌似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哼,他爲了金幣殘害無辜的平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爲了向我獻媚邀寵,將**巴的鍊鐵廠用極其血腥的手段強取豪奪過來,爲了自己的利益,連做人最基本的底線都可以拋棄!簡直就是人渣!你說我不想方設法讓他死,說不好哪天就是我被他弄死!”
一口氣說完,安德魯還有些意猶未盡。忽然間他有些頓悟,原來除了根本的利益問題之外,自己對這個帕拉丁竟然有那麼濃重的厭惡和。。。害怕。
一瞬間,眼前的法師和身後的女人消失不見。猛地站起來以爲是錯覺的安德魯摸了摸脖頸,那刺眼的血紅卻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做夢。
而此時,艾德利的教堂外,那修拉和阿黛拉淡定的走在路上。阿黛拉低着頭悄悄的對那修拉說:“看不出這個帕拉丁神父竟然是這樣的人。”“別那麼快下結論,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那修拉若無其事的教導阿黛拉,忽然停下腳步加了一句:“你去搜集一下消息,我們要從普通貴族和平民中得到關於帕拉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