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衍側頭看她,稚嫩的臉上,卻浮現些許讓人心驚的邪氣與惡意。
“這是朕的江山,朕想要怎麼禍害,就怎麼禍害。”
羊獻蓉冷撇了他一眼:“胡鬧!”
她臉上那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一閃而過,司馬衍卻笑了起來,用撒嬌的口吻道:看來,姐姐還是很在乎朕的,朕就喜歡聽你訓斥我。”
羊獻蓉被氣的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司馬衍反而因爲她動怒,臉上的笑意越發多了些,至少,她不會再冷冰冰的待他。
一旁的太監,這時候,硬着頭皮問:“皇上,那這方婕妤?”
“滾回自己寢宮去!”
方婕妤死裡逃生,哪裡還敢說什麼,連磕了幾個響頭,便連滾帶爬的走了。
羊獻蓉回到宮中,胸口的一口氣硬是沒轉過來,臉色有些白,手按着胸口的位置,大口的喘氣着。
司馬衍,當真一點都不簡單,甚至還學會了什麼叫做暴戾,動不動就要殺人。
她觀察過,這宮殿內的宮婢都換了一撥,估計是怕還留有曾經的叛黨餘孽。所以,就直接換了一撥。至於之前那些宮婢,或許是趕出了宮,又或許被全殺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渾身都覺得十分冰冷,一口氣一直都提不起來。
曾經,他是傀儡皇帝,可如今看來,是她低估了他。朝堂之中,他曾任由過劉襲的勢力蔓延,壓制着庾亮與王導。朝中,早就不是一人之堂。
而劉襲失勢,他已經提拔了另外幾個人,將勢力完全平均分配了。
相互平衡,又相互制約,皇權至上。
再有沒有了,所謂的外戚之力。
他是個極聰明的人,羽翼未豐滿之時,一直蟄伏,可等到時機成熟,卻又毫不猶豫的排除異己的!
這樣的人,纔是最可怕的。
羊獻蓉不禁覺得灰心了起來,長江後浪推前浪,就連她也不得不服輸。
他是最後的贏家,而她輸了。
可一旦她認輸,劉襲的命,她的命,便捏在了別人的手中,她甚至連說不的可能都沒有了!
還有劉曜,他在宮外,恐怕也在想辦法來救她。
只要還有希望,便不能放棄,她還有機會的!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軟肋,而司馬衍的軟肋……又到底是什麼?
是夜,羊獻蓉安排了一桌宴席,親自吩咐御膳房做的,不僅如此,還準備了兩罈美酒,並親自爲司馬衍斟上了。
司馬衍手中拿着杯子,卻沒有喝,而是看了看她,淡笑道:“姐姐,這莫不是鴻門宴吧。”
“皇上是不敢喝這酒?”
“不是不敢,只是好奇姐姐如今會有何求。”
羊獻蓉舉杯,將手中的酒,一口而盡,她酒量一般,一杯酒下肚之後,臉上便浮現出了紅暈。
“今個請皇上喝酒,只想跟皇上說幾句體己的話,也爲了感激皇上多日來對我的照顧。”
司馬衍也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笑了笑:“姐姐此時只怕恨不得殺了朕,又怎會感激朕?姐姐,你也學得那些人虛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