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遠在城外軍營的李恆也聽聞了此事,難辨真僞,心急如焚地趕回城裡,在樑國公府門口,他遇到了姚敦臹,翻身下馬,急切地問道:“姚四哥,姚妹妹怎麼樣了?”
“你是不是喊錯了?我記得我比你小月份。”姚敦臹認真地道。
李恆一噎,不過見他面無憂色,猜到姚心蘿應該無大礙,輕鬆了口氣道:“姚四弟,能否帶我進去見見姚妹妹?”
“我說不能,你就不進去了?”姚敦臹問道。
李恆眯了眯眼,道:“我會想辦法進去的。”
“想什麼辦法?翻牆進去?”姚敦臹好奇地問道。
“好法子,多謝告知。”李恆摸着鬍子道。
“翻牆入宅,非君子所爲。”姚敦臹道。
“此法,爲你所告,我非君子,你亦不是。我若失手,會讓你和我有難同當的。”李恆似笑非笑道。
姚敦臹指着他,“你你你……”
李恆雙手抱肩,氣定神閒地看着他。
不過片刻,姚敦臹就認慫,把手放了下去,道:“我帶你去見我妹妹,不過就這一次,沒有下次。”
李恆笑而不語。
姚敦臹被迫帶李恆進了府門,去了明珠院。
日暮時分,晚風徐徐,夕陽溫暖,在廊下、院子裡,擺着數十盆或含苞、或綻放的蘭花,滿院子浮動着淡淡的蘭花香。姚心蘿坐在窗邊安靜地看書,陽光的餘暉照映在她的發間,爲她染上一抹豔麗光澤。
婢女似乎不想打破這片靜謐,小聲給兩人請安。可姚敦臹卻大聲喊,“妹妹,四哥哥來看你了。”
姚心蘿放下書,回眸看去,不但看到了姚敦臹,還看到了風塵僕僕的李恆,驚訝地問道:“李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李恆凝眸笑道。
“李哥哥有心了,我已無事。”姚心蘿笑道。
“那就好。”李恆見姚心蘿氣色紅潤,確定謠言就是謠言,但她額間散着幾縷碎髮,看不清她額頭上是否留疤,他的心仍舊沒能落到實處。
姚敦臹已快步,先行竄進屋子裡去了,嚷道:“妹妹,你別理他,他是壞人,他威脅我。”
“四哥哥,不要胡說八道。”姚心蘿不信他的話。
“我沒有胡說八道,妹妹,我是你親哥哥,你居然寧願相信外人的話,都不相信我。”姚敦臹委屈地道。
姚心蘿從隔間裡出來,瞥了他一眼,對走進來的李恆笑道:“李哥哥請坐。”
李恆在桌邊坐下,婢女送上茶水。
“妹妹,他真得威脅我。”姚敦臹不死心地告狀。
姚心蘿對李恆歉意地笑了笑,道:“李哥哥,我四哥哥有些孩子氣,你無須理會他說的話。”
“妹妹,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姚敦臹着急地問道。
“四哥哥。”姚心蘿聲音低沉地喊道。
姚敦臹嘟着嘴,惱怒地瞪了瞪李恆,在桌邊坐下。
“姚妹妹,傷勢恢復的如何?”李恆問道。
姚心蘿摸了摸額間的碎髮,語氣溫婉道:“勞李哥哥掛念,我的傷勢已無大礙。”
李恆微皺了下眉,無大礙,那就是還沒有完全痊癒,“姚妹妹,凝玉膏可還有?”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賞了許多。”姚心蘿示意冬桔把藥拿過來,“李哥哥帶幾瓶回去用。”
“不用,我不需要,多謝妹妹好意,妹妹留着自己用。”李恆婉拒道。他是武將,身上的傷疤,於他而言是功勳。
“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多帶些藥,有備無患。”姚心蘿不僅送出凝玉膏,還送了百寶丹、紫雪散、避瘟丸、保心丸、牛黃膏等藥。這些東西她原本是想等李恆出征,才送給他的,不過他今天來了,索性就先給他。
李恆接受了姚心蘿的好意,新軍組建已快一年,聖上隨時會派他出徵,備些藥在身邊也是好的。
“李恆可以了,人也看了,話也說了,你可以走了。”姚敦臹下發逐客令,他恨不能一腳將李恆踹出去,凡事覬覦他寶貝妹妹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四哥哥。”姚心蘿對姚敦臹這麼無禮的作法,有點生氣。
“姚妹妹,姚四弟的話說得沒錯,我是該走了。”李恆起身道。
“我送你出去。”姚敦臹動作迅速地抓住李恆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李恆若使力,姚敦臹是拖不動他的,不過他並不想讓姚敦臹丟臉,提起藥箱,順從地任由姚敦臹拖着他往外走。
“四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麼?”姚心蘿着急追了出去。
“姚妹妹,不必送,請留步。”李恆回頭笑道。
“這個四哥哥,真是的,太失禮了。”姚心蘿看着遠去的兩人,氣惱地跺了跺腳。不過沒有再追過去了,她得慶幸李恆爲人大度,不會計較她四哥的小肚雞腸的,要是換了旁人,只怕就得罪了。
姚心蘿重新回到德馨書堂上學,是三月二十一日,她身上還是那學子服,不過挽得髮髻與昔日不同,三條小辮,從左至右,斜斜地橫臥在額頭上。
這樣一遮攔,旁人就看不出她的額頭上,是否有傷疤。但是想想以往姚心蘿的妝扮,她今日所爲,很明顯是欲蓋彌彰,爲得就是掩飾額頭上的疤痕。
與姚心蘿關係不錯的學子,眼中臉上都露出惋惜的表情。嫉妒她容貌的學子,心裡卻涌出幾許快意。姚心蘿沒空搭理她們,緊緊拉住要去找蕭婉綿算賬的蕭詠絮,柔聲勸慰。
下午放學回家,蕭詠絮在郡王妃面前抱怨了蕭婉綿幾句,郡王妃眼中一亮,嘆了口氣道:“昭和的容貌出衆,卻這樣被毀掉,着實讓人心疼。雖說娶妻娶賢,但這容貌也不是不重要的,昭和的親事只怕是難了。”
蕭詠絮十三四歲的年紀了,郡王妃已跟她提過相親的事,聽這話更愧疚了,要不是她與蕭婉綿起爭執,蕭婉綿不會去慫恿孫佳佳去衝撞姚心蘿的馬車,姚心蘿就不會撞破頭,就不會被毀容。
“絮兒,讓昭和做你嫂嫂,你看如何?”郡王妃問道。
蕭詠絮微愕,問道:“母親您這話是當真,還是說笑?”
“自然是當真,絮兒,你哥哥如今這情形,要娶高門貴女已然不易,正好昭和毀了容,到是成了一門好親事。”郡王妃在女兒面前,沒做隱瞞。
蕭詠絮猛然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郡王妃,“母親,您這是要趁火打劫?”
“你這傻丫頭,胡說什麼?”郡王妃擡手拍打了她一下,“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我不同意。”蕭詠絮嚷道。
“絮兒。”郡王妃皺眉。
“母親,您不可以這麼算計心兒,不可以。”蕭詠絮氣得眼睛都紅了,她以前的確是希望讓姚心蘿做她嫂嫂,在蕭詠屺納妾後,她就不想了。
“絮兒,你坐下,聽母親跟你說。”郡王妃沒想到蕭詠絮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您不用說了,我不想聽,我就一句話,您要敢算計心兒,我就……我……我會告訴父王的。”蕭詠絮扭身跑走了。
郡王妃對蕭詠絮的話,並不是太在意,她越想越覺得此時是去樑國公府提親的好時機,她相信京都想撿這個便宜的人家有很多。
郡王妃也不與顯恪郡王父子商量,到去庫房裡挑了東西,次日就往樑國公府去了,她堂堂郡王妃,親自去提親,多麼的有誠意。然而她的誠意,在韓氏面前沒用。
“多謝郡王妃擡愛,不過小女年紀尚小,不着急許人家。再者我和她父親,也想多留她幾年。”韓氏笑拒道。
“做父母的都是捨不得的,可是這女大當嫁,可不能留來留去留成仇。”郡王妃笑道。
韓氏眼中閃過一抹不快,淡淡地道:“我記得小女比令愛還小几個月,令愛許人家了?”
“我家絮兒又沒毀容,不着……”郡王妃脫口而出的話,在韓氏的冷冷的目光下,消失無聲。
“郡王妃,令郎身份尊貴,小女高攀不起,郡王妃不必多言了,請回吧。”韓氏起身送客。
郡王妃齷齪的心思,在韓氏面前展露無疑,她不好意思留下來了,回到郡王府,與從裡面出來的顯恪郡王迎上。
“你去哪了?”顯恪郡王問道。
“沒去那。”郡王妃目光閃躲道。
“是不是去樑國公府了?”顯恪郡王已知道了,但還是想確定。
郡王妃猶豫片刻,道:“是。”
“去爲屺兒向昭和縣主提親?”顯恪郡王問道。
“是。”郡王妃低下了頭,自從她爲蕭詠屺向章皇后求了那道指婚懿旨,在郡王面前,越發的沒了底氣。郡王對她也沒有以前那麼尊重和在意,連續幾個月都沒進她的院子了。
“國公夫人答應了?”顯恪郡王面無表情地問道。
“沒沒有,她說昭和縣主年紀尚小,不想這麼早許人家。”郡王妃飛快地看了顯恪郡王一眼。
顯恪郡王捏了捏拳頭,“以後不許再這樣自作主張。”
“知道了。”郡王妃鬆了口氣。
顯恪郡王從她身邊走過,又出去了。郡王妃回頭看着他的背影,不敢阻攔,也不敢詢問。
顯恪郡王妃到府上提親的事,韓氏沒有瞞着姚心蘿,“心兒,日後端柔縣主再請你過府去玩耍,就別過去了。”
“嗯。”姚心蘿點頭,依偎在韓氏懷裡,心裡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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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臨時有事出門,到現在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