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徐亭進升了官,他們這是故意在跟她們四房示威呢!
徐其錦冷笑,卻也不好在下人面前說出什麼話來,只是揮揮手讓人下去,然後對沈雅茹道:“你們也聽到了……三舅舅要是問起來了,你們就這麼說。”
沈雅茹和沈雅慧也覺得徐郭氏做得有些難看,心裡更是對四房分出來單過的原因感到好奇,那徐大老爺跟她們姑父好歹是親兄弟吧,怎麼不站在自己兄弟這邊,反而跟自己的叔父那一脈走得近?
只是,這種話到底不是她們小娘子能夠問的,只好把疑問憋在心裡,不動聲色的勸慰徐其錦和徐其容不要因爲這種事情生氣。
徐其錦是實實在在的生氣了,對如意巷徐家人們徹徹底底的寒了心,徐其容卻並不怎麼難過,早就看透了他們的嘴臉,現在難過不過是給自己找難受罷了。
徐其容不但不難過,反而覺得有些高興。太子殿下最近不待見徐家大老爺是整個西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既然這樣,徐亭進升官自然不可能是太子殿下的手筆了。
太子殿下不但不會提攜徐亭進,反而會不遺餘力的打壓他,這種情況下,徐亭進還是升官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徐亭進跟樑文璟、段旭是真的搭上線了。
徐亭進要作死,她徐其容也沒道理攔着不是,更何況,她也沒有立場去攔着!採月雖然只是一個丫鬟,可到底是一條人命,總不能就這麼算了的。
徐其錦和徐其容笑眯眯的跟沈雅茹沈雅慧說自己沒事,只不過,一個是強作歡顏,一個是真心實意的在高興。
沈雅慧這人做別的事情不靠譜,可逗人歡心的本領實在是厲害,由着她插科打諢,不一會兒,那個強作歡顏的也沒心情繼續難過了。
徐四老爺回來後。知道了如意巷發生的事情,自己生了好一會兒悶氣。他在書坊的時候聽到兩位讀書人聊起朝政,說當朝兩名大員突然對徐家大老爺青眼有加,只怕徐家這是要發達了。當下便想起之前小女兒給自己說的那些猜測。
雖然徐亭進對他不仁不義。可到底都是姓徐的。搬出瞭如意巷安定下來,再加上桂嬤嬤那一席話,徐四老爺現在心裡最恨的便是徐謹行,對徐亭進倒沒有那麼深的恨意了。當下就對徐亭進的處境感到了十分的擔憂,猶豫着是不是要給人提個醒。
誰知一回到家。便聽說了這麼個消息,心裡不由得又憤怒起來。明擺着,這徐亭進跟徐謹行那些人是站在一邊的,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幫他?更何況,跟徐亭進血脈不融的事情還一直哽在他心頭呢!
徐四老爺當下就對着前來稟報他這個消息的雲管事冷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既然他要尋死,我也不能攔着不是!”
雲管事從來沒見過自己好脾氣的主子說這樣的話,當下有些心驚,又覺得有些奇怪,大老爺仕途上青雲直上,怎麼就是尋死了?難不成自家老爺說的尋死的人指的是郭老太太?自家老爺和大老爺之間的兄弟關係還有可能挽回?
雲管事是個聰明人。心裡這麼想,自然不可能傻到問出來,只好憋着一肚子疑惑,道:“四老爺要不要回如意巷探望一下老夫人?”他口裡的老夫人指的是平泰公主。
徐四老爺眉頭一皺,經過上次桂嬤嬤那一席話,他就對平泰公主有了一絲愧疚的心理,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對平泰公主的態度肯定是傷了她的心的。早就打算回去看看她,卻不知道到時候見了她該說些什麼。
道歉嗎?把過去的種種再翻出來,豈不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示好嗎?彆扭了這麼久,徐四老爺怎麼想怎麼覺得突然示好顯得有些奇怪。
見徐四老爺目露猶豫。雲管事勸道:“畢竟是親家那邊送給老夫人的禮,被二老太太這麼攔下來了,算什麼?於情於理,老爺都應該去見一見老夫人的。”
徐四老爺被說服了。當即道:“今兒個已經晚了,明日再去也不遲。”想了想,又道,“母親喜歡灼灼,明日讓灼灼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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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管事忙答應了,下去安排。
徐其容沒想到徐四老爺會主動叫上她一起回去探望平泰公主。她並不知道桂嬤嬤跟徐四老爺說的那些真相,以爲依着徐四老爺的性子,還要跟平泰公主鬧一段時間的性子呢!
不過,爹爹願意跟祖母親近,徐其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在徐其容看來,不管是不是因爲祖母無能導致爹爹走到現在這一步的,那都是她的祖母,她爹爹的母親。
讓徐其容更沒想到的是,徐四老爺對去探望平泰公主的事情,不僅沒有一點的排斥,反而顯得有些激動。大清早的,用過早膳便讓人裝着東西,帶着徐其容出門了。
到了如意巷徐府門口,徐府的門房看到四老爺帶着五小姐拉着一車東西回來了,還有些詫異,但還是恭恭敬敬的把人往裡面請。
剛進門,就遇上了點卯回來的二老太爺徐謹行。徐四老爺心裡有恨,自然不肯給徐謹行行禮,徐其容巴不得自家爹爹遠離那羣吃人不吐骨頭連血緣親情都不顧的人,父女倆假裝沒有聽到身後門房給徐謹行請安的聲音,加快腳步便走了。
徐謹行皺了皺眉,問門房:“他們還來做什麼?”
徐謹行沒有叫門房起身,門房也不敢妄動,回道:“四老爺和五小姐是回來探望蘭芷院的老夫人的。”
徐謹行聽了,有些不高興:“你就不攔着點?就這麼讓他們進去了?”
祠堂的事情被徐謹行和徐亭進嚴令在場的人不許提起,門房哪裡知道這其中的齷齪,只當四房搬出去單過還跟當初過繼嗣子一事有關,便道:“四老爺和五小姐是主子,奴才怎麼敢攔。”
徐謹行一聽這話,更是火大起來,一記窩心腳踹得門房摔了三四丈遠:“滾,不開眼的東西!”
然後氣急敗壞的擡腳便走。
徐四老爺和徐其容到蘭芷院的時候,平泰公主正拿了一把剪刀帶着丫鬟們剪秋菊。昨日聽聞徐郭氏讓人把狀元巷那邊送來的東西退回去了,平泰公主就猜到徐四老爺這兩日應該會找時間過來一趟。
因此,聽聞丫鬟來稟報說四老爺和五小姐來了,也不驚訝,依舊慢條斯理的剪秋菊。
徐四老爺和徐其容站在小花圃外面行了禮請了安,平泰公主這才把手裡的剪子遞給銀鯉,起身走了出來。
秋意繾綣,平泰公主穿了件素色的大袖圓領的薄襖子,外護袖鑲着錦繡,臉上妝容精緻,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做祖母的人了。
平泰公主衝着徐四老爺和徐其容點點頭,淡淡道:“來了。”
徐四老爺難得的恭順:“母親……”
平泰公主擺擺手:“不必多說,母子之間何須計較那些。”然後才扭頭對徐其容道,“倒是容姐兒,真真讓祖母刮目相看。”
徐其容臉上的表情一僵,那麼多事情,也不知平泰公主指的是哪一樁,只好裝傻。
好在,平泰公主並沒有深究下去。
徐其容張望了一下,覺得有些奇怪:“祖母,這院子裡爲何少了這許多丫鬟婆子?”
平泰公主沒說話,桂嬤嬤卻是忍不住憤恨道:“爲何少了這許多丫鬟婆子?那徐郭氏拼着一張老臉不要,同喬氏一起,說什麼喬玉蓉好歹是大老太爺的平妻,大老太爺不在了,不能就這麼委屈了喬玉蓉。就給喬玉蓉撥了一個院子,又說蘭芷院下人太多,分了一半過去照顧。”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蘭芷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桂嬤嬤讓人從教司坊買回來的,跟徐家沒有一點關係。她們怎麼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再者說了,蘭芷院的人都是平泰公主用慣了的,心裡只有平泰公主這麼一個主子。現在分去照顧喬姨奶奶,怎麼可能盡心盡力!徐郭氏和徐喬氏這麼做,哪裡是爲這個平妻鳴不平,分明是想借着喬玉蓉噁心平泰公主!
徐四老爺額頭青筋暴起:“就這麼由着她們嗎?”
桂嬤嬤冷笑:“二老太爺和那個白眼狼可是默許了的!”
徐其容更是心驚,萬沒想到徐亭進居然會配合徐謹行對付自己的母親!桂嬤嬤叫他一聲白眼狼,還真沒有叫錯!
又聽桂嬤嬤道:“這些日子,徐郭氏和徐喬氏常帶着那女人在外面走動,現在要多春風得意有多春風得意呢!那白眼狼又升了官,徐郭氏那模樣,倒像是自己兒子升了官一樣!”
氣得徐四老爺幾乎口不擇言,咬咬牙,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了一些,開口道:“他們橫,你們就由着他們橫麼?母親,到了今時今日,你還在忍讓什麼?若是實在不想與他們爭鬥,兒子在狀元巷的宅子還有空房,母親且隨兒子去了,兒子自會膝前盡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