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錦皺了皺眉,問徐其容:“她有跟慧表妹那邊聯繫過嗎?”
徐其容搖搖頭:“應當是沒有的吧,事情鬧到後面那個地步,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若是跟慧表姐聯繫,豈不是連累了陸家?”
這豈不是忘恩負義!徐其錦很不高興。
徐其容冷笑道:“她以爲她現在事事以沈家馬首是瞻,外祖母便會原諒她了呢!豈不知,正是這樣,才更讓外祖母和三舅舅、三舅母心寒!”
徐其錦嘆了口氣:“當初只覺得她比慧表妹更靠譜更周全,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居然爲了一個男人就做出這種事情來!慧表妹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徐其容心裡有些爲沈雅慧不好受,不願再談這個,換了個話題,問徐其錦:“佳仁的一雙兒子如今也快要滿一週歲了,聽說被佳仁養得白白胖胖的,特別可愛。聽說楊夢雲如今也身懷六甲了,咱們明日去,帶什麼禮物?你要是回來前沒想到這個,沒有帶合適的東西,不如去我庫房挑一挑。”
徐其錦聽她這話,就笑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給別人送禮,還要去妹妹的庫房挑,怎麼好意思?”
徐其容瞥了她一眼:“我也不是什麼大方的人,你要是再這般推拒,我可真的都不給你了!”
徐其錦一噎。她回來之前確實是考慮到了佳仁的兩個寶貝兒子的,卻沒有想到楊夢雲如今身懷六甲了,還真得去徐其容的庫房挑挑看的。
等到晚上的時候,用罷晚膳,徐其錦和徐其容說起這件事。徐四老爺便道:“你們也難得見面,爹爹那裡還有不少的好東西,你們挑一挑,大過年的上門,長輩那裡總不好不去拜年。”
徐其錦笑道:“我們早準備好了,總不能時時刻刻惦記着爹爹那點東西吧!不過爹爹要真捨得,等我走的時候。也送我一個青銅爵和一個春江花月夜的甌塑茶盤就好。”
徐四老爺自然聽出她是在開玩笑。便道:“春江花月夜的是沒有了,只剩下一個老叟釣魚的,你要不要?”
徐其錦素來喜歡精緻的東西。這老叟釣魚一聽就不是小娘子喜歡的,徐其容便湊趣道:“可見得爹爹還是最偏心我的。”
杜仲看不出來父女三人是在開玩笑打趣,心裡有些替徐其錦抱不平,便扭頭對徐其錦道:“你要是喜歡。我大前年得了個洛神賦圖的,只不過不是茶盤。而是屏風。你要是喜歡,回去便讓白屏找了給你。”
徐其錦有些訝異,微微頓了一下,也沒有拒絕杜仲的好意。道:“如此,便謝謝夫君割愛了。”
杜仲搖搖頭:“我並不是很喜歡這類東西,你若是喜歡。便拿去用就是。你我二人好歹是夫妻,也不必如此生分。”
徐其錦更詫異了。在人前,杜仲雖然給她面子,卻也沒有說過這種話的。當下耳根和脖子都紅了。徐其錦本來就生得好看,皮膚白皙,如今耳根和脖子一紅,更顯得嬌怯不勝,杜仲見了,難得的有了一絲怔忪。
徐四老爺只當小兩口恩愛,怕徐其錦面皮薄,到底沒有開口打趣。
徐其容看在眼裡,便覺得自己姐姐姐夫之間的關係可能並沒有那麼差了,自己這個姐夫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的。
當下便道:“爹爹,你明日替姐夫約了誰?”
徐四老爺以爲徐其容是見徐其錦窘迫,故意轉移話題,便想也不想道:“你古叔叔那邊說這幾日都有空,等我過去下棋,我便想着明兒個帶你姐夫去你古叔叔那裡。”
徐其容便道:“既然如此,古叔叔那邊就先不要去了。明兒個我和姐姐去將軍府,讓姐夫送我們過去。楊夢雲如今情況特殊,她夫婿定然是陪着她回將軍府的。楊小將軍如今還在邊關,姐夫去了,倒可以跟譚知州說會兒話。”
楊夢雲的夫家姓譚,倒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只是她夫君譚文知是五年前的兩榜進士,當今聖上欽點的探花郎,先是在辰州做通判,三年任滿,立馬被調到了荊州做知州大人。有消息傳出來,等譚文知這次三年任滿,聖上就要把他調到大理寺了。
譚文知這人有些真才實學,寫的策論連當今聖上都讚不絕口。大家都說當今聖上是打算把他留給老太子做能臣的。
杜仲若是和譚文知結交,是半點壞處也沒有的。徐其容這個時候提出來,也算是投桃報李,感謝杜仲對她姐姐的一點回護之情。
徐其錦聽徐其容這麼一說,立馬回過味來,心裡想着,他爲我說一次話,我也當謝謝他纔是,便道:“將軍府除了兩個未滿週歲的小孩子,並沒有男丁接待男客,譚知州想來也是極尷尬的,夫君去了,正好解了他的尷尬。”
杜仲扭頭看了眼徐四老爺。
徐四老爺點了點頭,他雖然從不爲自己打算這些,卻也不是一點都不懂。當下便對杜仲道:“錦兒和灼灼說得對,你明日便送她們姐妹去將軍府那邊吧!”
杜仲忙答應了。譚文知這個人他也是聽說過的,他父親也提到過一兩次,說他是一匹千里馬,早晚鵬程萬里。這樣的人,結交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第二日一大早,杜仲護送兩姐妹去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門房見到他們,立馬進去通報,裡面的人知曉徐其錦的夫君也同行,便又立馬通知了在書房看書的譚文知。
將軍府的下人引着幾人往裡走,走到二門處便見一個穿着長襦、精神抖擻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正是譚文知。
除了小廝家丁,此處的男子就他們兩個,所以也不需要刻意逢迎,兩人幾句話便投機起來。
杜仲又給譚文知介紹了徐其錦和徐其容,譚文知是個有教養的,並沒有仔細打量兩姐妹,只垂眼問了好,算是全了禮數。然後譚文知便陪着杜仲去見楊夫人。
譚文知昨天剛到將軍府,被楊夫人拉在身邊噓寒問暖的,倒覺得沒什麼,可今兒個,楊夢雲去陪嫂子和母親了,他一個男子又不好在那裡礙着人家說體己話,只好自己在書房看書。
將軍府的書多是兵法,講行軍打仗的,他又沒有多大的興趣,正無聊着,就聽人說江浙鹽運使杜廣生的大公子來了,忙興沖沖的迎了出來。
給楊夫人請了安,問了好,譚文知便拉着杜仲先行離去,楊夫人吩咐了小丫鬟跟去聽候使喚,便不管他們了。
徐其錦和徐其容都許久沒見楊夢雲了,如今見到,也很是高興。楊夢雲肚子已經顯懷,穿着寬鬆的衣服,行動間都帶了些小心翼翼。哪裡還有以前將門女的豪邁。
徐其錦抿着嘴兒笑。
楊夢雲臉一紅,沒遮沒攔道:“你這會子笑話我,日後別人笑話你的時候,你可別太小氣!”
這下輪到徐其錦臉紅了。
徐其容忙給自己姐姐解圍,問道:“元哥兒和亞哥兒呢?這會子還在睡覺嗎?”
楊夫人和佳仁都打算等楊景成出征歸來給兩個孩子取名字,因此,現在大的那個便叫元哥兒,小的那個便叫亞哥兒,並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名字。
提起自己的孩子,佳仁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柔和起來,道:“奶孃剛剛抱去餵奶了,你要是不嫌他們煩,我就讓人把他們抱過來。”
楊夫人笑道:“兩個小子不愧是我們楊家的孩子,胳膊腿有力着呢,你們待會兒要是逗他們,可注意自己的頭髮、首飾,別讓他們得了手!”
徐其錦還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孩子,當下便笑道:“才幾個月大的娃娃,力氣能有多大?”
楊夫人但笑不語,佳仁忙叫人去喊奶孃把孩子抱過來。
沒一會兒,就見兩個奶孃抱着孩子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鬟,兩個丫鬟的頭髮和肩頭還有些溼,奶孃和懷裡的孩子卻是乾乾淨淨的。
奶孃解釋道:“外面下雪了呢,兩個小少爺正鬧着要去抓那雪,嘖嘖,那麼冷的東西,怎麼敢讓他們碰?還好夫人和縣主這邊來人了,不然奴婢還真拿兩位少爺沒有辦法!”
元哥兒和亞哥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亂轉,其中一個看到他娘,就伸手要佳仁抱抱,另外一個則探着身子要往徐其容身邊靠近。
佳仁先手忙腳亂的讓侍女把自己頭上的鳳釵步搖等東西摘了,然後才伸手從奶孃手裡結果孩子,看着徐其容,笑道:“容姐兒,咱們家的元哥兒喜歡你呢!”
元哥兒掙扎起來,奶孃也有些抱不住,只好遂了他的意往徐其容那邊走。
楊夫人失笑,忙道:“別聽佳仁的話,趕緊把你頭上那支寶石流蘇的髮簪取下來,不然他是要扯你頭髮的。”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從善如流的讓秋濃把自己頭上的髮簪取了下來,然後伸手去抱元哥兒。
誰知元哥兒看也不看那髮簪,一到徐其容懷裡,就朝徐其容的臉撞過去,印了徐其容一臉口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