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裕德拍了拍徐其容的臉頰:“這麼說,我在你心裡面是病美男了?”
徐其容想起成親以後這人折騰的本事,不由得臉一紅,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藥丸被你丟了多少,吃也可,不吃也可,算什麼病美男。”
兩人打情罵俏了一會兒,徐其容算是徹底清醒了。等用了粥,兩人真的攜手去逛園子。虞夏拿了剪刀和竹籃帶着白屏遠遠的跟在後面。紫韻因爲之前被華裕德喝酒的架勢嚇到了,一時有些不敢靠上來聽憑使喚。
華裕德指了指自己的手肘,徐其容會議,見虞夏正跟白屏說着什麼,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便從善如流把自己整個人給掛上去了。
華裕德哭笑不得:“我讓你挽着我,你倒好,整個人都吊在上面了。”
徐其容手一鬆:“你又沒說。”
華裕德失笑:“你愛吊着就吊着吧!我聽從南洋那邊來的一個神父說,他曾見過一種叫做樹袋熊的動物,你剛剛那樣子就像是樹袋熊。”
徐其容掃了華裕德一眼,道:“沒有你這麼不蔓不枝的樹!”語氣中帶着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親暱和撒嬌意味。
華裕德點頭:“是是是。”見虞夏和白屏跟得比較遠,正方便他們說話,又提起之前的話題,“你是我的妻子,我的過去你雖然不能參與,卻也應該知道,就像我知道你的過去一樣。”
徐其容點了點頭:“話雖如此,可我到底是不願意揭你的傷疤的。”
華裕德低頭看了徐其容一眼,眼裡滿是柔情,語氣也變得柔軟了許多:“如果是你,就是揭我的舊傷疤也沒有什麼關係的。更何況。這就傷疤結痂許久,如今有神藥相助,就快好了,正是揭的時候。”
傷疤結痂快要好的時候,皮膚正在長新肉,正是癢的時候,任誰也忍不住想要撓一撓的。
徐其容雖然有些擔心華惟靖。可更多的是替華裕德感到高興。她上輩子活得糊里糊塗的。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把她害死的,更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們都承受了怎樣的陷害。
上輩子的仇等到了這輩子才查清,上輩子的怨到這輩子才填平。這裡面的辛苦沒有人能夠與她感同身受。
華裕德是什麼樣的人。徐其容不敢說自己完完全全的瞭解,可就她而言,信奉的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所以華裕德能夠在這一世大仇得報。放下心裡的包袱重新開始,她無論如何也該爲他感到高興的。
徐其容抿了抿嘴。伸手撩着一枝桃花,在煙霞烈火裡面衝着華裕德笑着問道:“那好,夫君,我問你一問。你的舊傷疤下面藏着什麼委屈?你今兒個一併跟我說了,就算不能替你分擔,也給我一個安慰你的機會。”
華裕德聽了這話。心裡忍不住想着,灼灼果然跟他心裡想的一樣知機。心有靈犀也不過如此吧!
開口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艱難,一聲“灼灼”喚出口,後面的話就順暢的說出來了。
聽完華裕德的話,徐其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比徐謹行更狠更惡毒更喪絕人倫的人,也不是沒有。
華家上一代當家華平鈞的正妻李氏常年患病,又因爲幼年時常伴佛前,吃素齋,所以身子骨弱的很,可以說是弱不禁風。嫁給華平鈞三年了都不曾添一子半女,大夫說以她的身子想要懷上孩子很難。因此李氏主動給華平鈞尋了幾房妾室,幾房妾室雖則相貌有些粗鄙,可都是膀大腰圓好生養的那種。
因此,華平鈞很快就有了庶長子,庶長子取名華安堂,放在李氏身邊教養。李氏是個祥和的人,把華安堂當成自己的親兒子教養,華安堂小小年紀爲人周到甚會說些甜言蜜語,華平鈞也喜歡得很,儼然把他當成華家當家培養了。
誰知在李氏四十歲那年,突然就有了身孕,華平鈞怕李氏出事,並不肯要這個孩子,可李氏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又怎麼可能輕易的不要他,於是拼了一條命把孩子生了下來,正是華裕德的父親華安苔。
華安苔剛出生,李氏就死於難產。華平鈞年紀也大了,就讓這個唯一的嫡子多跟兄長們親近,尤其是已經弱冠了的華安堂。華安堂感謝嫡母教導之恩,所以把華安苔當成寶一樣寵着,沒過幾年,華平鈞去世,華安堂在華平鈞靈前當着全族人的面表示,等到華安苔及冠,就把華家當家的位置,還給華安苔。
這件事,全族人都是默許了的,皇家或許還會在立長立嫡這件事上糾結,世家們卻不一樣,世家認可的永遠是一個嫡字!
華安苔十六歲那年娶了甄氏爲期,十七歲那年甄氏有了身孕,十八歲那邊甄氏生下了他們的嫡長子華裕德,十九歲那年夫妻二人卻因爲了當家之位謀害庶長兄華安堂的罪名,被施以千刀萬剮之刑。二人唯一的兒子華裕德被另外一個庶兄華安勝抱養,華安堂的長子華裕城踩着自己父親和叔叔的鮮血,走上了華家當家的位置。只因爲他身後有林皇后做靠山,衆人都奈何他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華安勝以爲,華裕德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華裕城就會放過尚未記事的他。誰知華裕德七歲那年鄉試奪魁有了神童之名,華裕城擔心華裕德有朝一日成材,派了華安勝夫妻二人前往晉州打理生意,然後華安勝夫妻二人就死在了晉州,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個五歲大的女兒給華裕德。
從此華裕城便處處打壓華裕德,華安勝的事情惹惱了族裡的老人,他也不好對華裕德太過分,便派人去知府那裡花了點錢,消了華裕德的功名。華裕德想要謀取功名好在金鑾殿伸冤報仇,可接下來幾年屢考屢中,每次中了之後華裕城就會給知府送一筆錢。
直到華裕德滿了十六歲,就被華裕城打發去管理庶務,又想利用他做事,又想束縛住他的翅膀。
華裕德語氣甚是平靜,沉着聲音對徐其容道:“如今陳晉鯤懷疑華惟靖與我勾結,覺得華家人揹着他搞小動作,大概是爲了威脅華惟靖,已經把華家上下,全都看管了起來。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拔也拔不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