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泰公主愣了一下,才道:“徐謹行那個喪盡天良的,活該去地下跟你祖父請罪纔是。誰知戰亂一起,竟然從西山跑脫了。他年紀大了,服勞役身體又不大好了,按理說在這亂世裡怎麼也不該有生路纔是。誰知徐其玉成了陳廣的皇后,千方百計尋到他,封了一等國公爺。”
徐其容皺了皺眉,許久不曾想到徐謹行這麼個人,她以爲早死了的。這會子再提起來,心裡不由得一陣厭惡,乾嘔了兩聲,有些反胃。
平泰公主冷笑:“好在徐亭瑞是個是非恩怨分明的人,徐謹行那根爛筍子上面居然長出了徐亭瑞這麼一根好竹子!姚京城破,徐謹行拿錢僱了鏢師想要跑,徐亭瑞親自帶了人去追。追到一個懸崖上,徐謹行逼着徐亭瑞發誓,說要護着他,幫着他對付我們。還說徐亭瑞要是不答應,他就跳下懸崖,讓徐亭瑞留下個逼死親父的名聲。”
徐其容皺了皺眉,滿臉怒氣:“世上也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十二叔因爲他和那毒婦做下的事情受到牽連,本來就活得艱難,他還這麼逼十二叔,完全不給十二叔活路!”
平泰公主點點頭,冷笑道:“他也不想想,徐亭瑞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白氏着想,白氏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吃了許多苦,眼見着憑着自己的本事能博一個好前程了,他如何願意再毀了這念想,再者,他還有兩個女兒呢,他纔不是喬氏那種不顧兒女的人。”
“那……”徐其容有些擔心,“十二叔如何應對的?”
平泰公主扯起嘴角。一臉的快意:“你十二叔看着他跳下懸崖了,還說自己父親早死在了屠城慘劇裡。”
徐其容有些不信:“徐謹行那種人,拿跳崖威脅十二叔也是有的,真跳不大可能。”
平泰公主笑着點了點頭:“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死了,還是在自己親兒子眼前死的,怎麼想都覺得快意,大仇得報的快意。
徐其容恍然大悟。難怪祖母對十二叔態度會這般好!
等離開徐家時。徐其容問了問戚氏,果然把徐其蝶帶回了王府。她本來是想着不好厚此薄彼,把徐其娥也一起帶上的。可戚氏推說家裡也忙不過來,愣是沒有放人。
徐家年節的事情,就算忙不過來,還有徐鄧氏和她兒媳、徐陳氏徐聞氏以及來年就要出嫁的徐其璇呢。怎麼也忙不到非要徐其娥留下來的地步。
徐其容想不通戚氏爲什麼不肯讓徐其娥去王府,可戚氏不曾害過她。是一心一意對她好的,因此徐其容也沒有多說什麼,無視徐其娥失望的神色,單單帶了徐其蝶走。
徐其蝶過了年就要及笄。已經是大姑娘了,說話做事不再像小時候那麼任性,一言一行竟比徐其娥還要穩重了許多。一張臉長開了。既美且端莊,再加上那一手好繡活。徐其容聽戚氏說,不少人家都看着徐其蝶,等着她及笄呢!
等過了年去靈州,只怕把靈州的小娘子們都比下去了!徐其容有些得意,又有些捨不得這個妹妹。
徐其蝶在徐其容面前也不提徐其娥的事情,只小心周到的照顧徐其容的身體,並幫襯着王府裡大小事宜,倒讓徐其容鬆和了許多。
誰曾想一直到除夕,華裕德依然沒有閒下來。除夕夜徐其容帶着府裡上下等了足足兩個時辰,最後沒辦法,只得由她帶着衆人祭祀了祖先,用了年夜飯。
好在有徐其蝶在,她這一頓年夜飯也不至於一個人味同嚼蠟。
到了正月裡,華裕德還是忙得厲害,只大年初二那一日,華裕德抽出了一天時間,陪着徐其容回了徐家探親。平泰公主、徐亭遠和戚氏等人心疼徐其容,本來想說華裕德幾句,可看到華裕德黑了不少,瘦了不少,眼眶下面還有厚重的青影,指責的話都變成了關心的話。
戚氏把徐其容叫到一邊,小聲道:“到底是爲民請命,你心裡要是有什麼不痛快,等他忙完了,再找補回來,這段時間少不得要寬容一些。”
徐其容苦笑:“我是知道他的,這個時候我恨自己不能多幫幫他,哪裡又捨得怪罪他?只是有些心疼他的身子。”
戚氏想了想,寫了幾個食補的方子塞給徐其容:“總比吃藥好。”
回王府的路上,徐其容把戚氏寫的食補的方子拿給華裕德看,笑道:“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再這麼熬下去,只怕虧空了身子。從明兒起,我讓人早早的做了吃的,放在食盒裡面,用棉布保溫。若是中午還熱着,你就直接吃,若是涼了,就讓人熱一下,不要嫌麻煩。”
華裕德嘆了口氣,伸手擁住徐其容,語氣有些低落:“是我對不住你,你如此待我,只怕我把一顆心都給你纔對得住這真情了!”
徐其容失笑,橫了他一眼:“你那一顆心不是已經給了我麼?”
華裕德一噎,然後點點頭:“灼灼說的是。”然後伸手撫摸着徐其容的肚子,“你且放心,再忙二十多天,就能夠閒下來了,到時候我陪着灼灼一起等咱們的孩子出生!”
華裕德這話說得篤定得很,徐其容便真的相信他再忙二十日就能夠閒下來了。心裡很是歡喜,自己心裡悄悄的數起日子來。
誰知腹中的孩子卻有些等不及了,還不到二十日,就迫不及待的呱呱墜地了。比方大夫給出的預產期,足足提前了一個月!
正月十五那日,華裕德不在,只徐其蝶陪着徐其容過節。徐其容身子重,不敢出去湊熱鬧看花燈,徐其蝶又想要展示自己做元宵的手藝,親自煮了一鍋元宵。徐其容足足吃了兩碗。
因着徐其容素來胃口比較好,大家也沒在意,誰知到了晚間剛躺在朱牀上,肚子就開始疼了起來。好在產婆已經花高價請來了,在王府養着。
華裕德每天忙再晚,晚上也是要回來睡覺的。雖然是早產,兩個孩子倒沒有讓徐其容吃苦,華裕德剛到正房外面的迴廊下,就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已經產婆歡喜的聲音“生了生了”!
堂堂西南王定在了哪裡,整個人有些懵……爲什麼他媳婦兒生孩子都沒有下人來通報他一聲?!
他家灼灼給他生孩子了!
先是歡喜,然後就沮喪得不行,世人都說女人生孩子是走了一趟鬼門關,他家灼灼生孩子了,他卻沒有守在她身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