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雷震不僅讓人打聽董如意是何時到的漕幫,還讓人打聽老幫主單獨見董如意到底都說了什麼。
結果表明院子裡的人是一個月之前到的,如果不是老幫主有意要臨死前見上一見,怎麼會這個時間接他過來。
再說了,翁幫主臨終前,唯獨單獨見的人,就是他。
如果不是私生子,怎麼可能特意讓翁雷霆去尋他過去。而且當時的談話內容,如今除了他本人,也就只有翁夫人母子知道了。
他這幾日同身邊的親信詳談了一下,衆人都覺得董如意就是老幫主的私生子,而翁夫人的舉動,只能說明她很是厲害。
最後的那個叩拜,不僅讓那孩子進退爲難,還打消了他們心中萌出私生子的想法。
翁雷震道:“伯母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如今咱們就事論事。如果他不是翁家人,那麼他爲何會這個時候來漕幫?爲何大伯臨終前還單獨見了他?”
對於今日發生的事,二當家和三當家等漕幫弟兄全都保持了沉默,翁家一早就說了,這是翁家的家務事。
而他們也要看看,翁雷霆到底如何處理這事。如果他連翁家人都擺不平,那麼日後如何帶領漕幫的一衆兄弟呢。
翁家一直都掌管着漕幫,每一代的長子嫡孫也都會是漕幫的掌舵人。
上數三代,翁雷震的爺爺和翁雷霆的爺爺是一對雙生子,而問題便出在了雙生子的身上。
當時的漕幫並沒有如今的規模,幫主還需要親自押送漕糧。
而當時的翁幫主就是外出押韻漕糧去了,翁夫人並不知道自己懷的是雙生胎,很顯然漕幫的大夫也沒有看出來。
畢竟大夫是男人也只能把脈,而接生婆也只有生的時候纔會知道。
爲了生下這對雙生子,當時的幫主夫人血崩而死。
因爲情況混亂,接生婆顧着幫主夫人,等確定人不行了之後,她們這才發現,洗好放在一旁的兩個孩子竟然長的一模一樣。
誰也不記得當時老二是放在老大的左邊還是右邊了,就連接生婆也分不出到底誰是老大,誰是老二。
衆人無奈,直好等翁幫主回來再做決定。
翁幫主同樣分不清,兩個孩子除了一個稍微結實一些外,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爲了怕孩子夭折,翁幫主便指定長得稍微大一些的那個做了長子。
隨後的二十幾年裡都相安無事,直到翁雷霆的爺爺被認命爲少幫主時,有人提了當年長幼的事。
翁雷震的爺爺頓時就有了想法,他這個老二當得如此的窩囊,沒有人能證明他是長子,可是也沒有人能證明大哥是長子啊。
事情就這樣的拖延了下去,雖然心中有刺,但是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總算是還能維繫。
直到他的兒子出生,又是一對雙生子,原本讓人高興的事,結果讓他發現,生下來的那個瘦小的竟然是長子。
他心下震驚,這裡的雙生子少,沒有人清楚,他讓人去其他地方問,最後問道的竟然是長得小的那個纔會是長子。
這一下子全都亂套了,可是翁雷霆的爺爺已經當上了幫主了,並且還把幫裡管的很好。
翁雷霆的爺爺聽後,心中愧疚,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長子。
隨後他說了一句萬劫不復的話,“咱們兩家就合成一家吧,以後誰家的長子能力強,幫主的位置就給誰坐。”
就這樣,二十年過去了,結果依舊是老大家的長子厲害。
翁老幫主不僅管好了漕幫,還把漕幫直接擴大了數倍,就連翁雷震的爺爺也是無話了說,最後鬱鬱而終。
到了翁雷震這一代,他依舊不如老幫主的長子。
他不甘心,所以他使了手段,間接的害死了他的大堂兄。
眼看着即將到手的幫主之位就這樣的飛了,他已經做好撕破臉的打算了。
漕幫有錢、潘兩家,他沒有辦法左右漕幫兄弟,但是他這些年收買了不少翁家人。
在他看來,今日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翁家人,他都要姓翁。
而翁雷霆母子也將被趕出翁家。
至於漕幫幫主的位置,被趕出翁家的翁雷霆,很顯然是不可能在是新幫主了。
院子裡偷聽外頭動靜的婆子進屋道:“外面的人在說小姐是翁家的幼子,說要讓小姐認祖歸宗。”
香菊一聽氣的不行,“他們真是胡說八道,咱們家小姐怎麼就是他們翁家的孩子了?”
董如意一愣,向外走去。
香菊見董如意走了,忙追上,“小姐不是要同他們理論吧?”
董如意停住腳步,轉頭看着香菊,“大夥繼續裝車,今日無論如何都要離開漕幫。”
香菊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婆子,負責的婆子就在這裡,很顯然不用她轉述了。
那婆子一臉的詫異,好半天才說道:“一早就都裝好了啊。”
香菊一想,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麼,他們昨日就開始收拾了,要不是翁家來人,他們這會都在路上了。
她看着董如意的背影,心道:“小姐竟然…”隨後她腦海中浮現出,她們初次要進怡欣院時周媽媽說小姐只是養女的那番話。
香菊心道:“小姐是老爺、夫人撿來的孩子,不會真是這翁家的吧。”
她捂着嘴,小跑着跟了上去。
看門的程老大和張老五全都專心的聽着門外的爭吵。
本就是粗野之人,翁家衆人的說話聲,院中都聽的真切。
等董如意走到近前,看到董如意的程老大這纔不好意思的拉了一把旁邊的張老五。
他們都很無語,哪有如此認親的啊,這讓他們如何說外面的情形。
很顯然董如意沒有要聽他們說話的意思。
“開門。”董如意的聲音很冷清。
這會她已經冷靜好了,她只想問清楚翁家到底有沒有丟過孩子。
沒有人會不想知道自己的出身,她也不例外。
上一世的她是不敢去查,而這一世的她是忙的忘記了去查。
程老大一愣,沒有動。
張老五道:“大小姐還是別出去了,那就是一羣粗人,您同他們講理哪能講的通。”
董如意攥了攥拳頭,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