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此刻已經摘下了面紗,醜陋的模樣,就是蕭瑞徵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蕭瑞徵移開目光,儘量不去看香蘭的臉。
“事已結束,爲何還不散去衆人?”
香菊看着香蘭,拉住蕭瑞徵,喃喃道:“想是還有其他的事。”
蕭瑞徵的心,忽然沒由來的懸了起來。
香蘭行禮道:“請小王爺、董側妃上座。”
她看向衆人,一字一句道:“奴婢奉小侯爺之命,秉承晉王妃的遺願,特前來晉王府處理剩下的事。
等會不管發生何事,還請諸位管事們配合。”
蕭瑞徵忙道:“側妃,她這是要做什麼?”
香菊搖了搖頭,她無法解釋香蘭的行爲。她總不能說,晉王妃管的晉王府太差了,她家小姐不放心她,這纔派了香蘭過來。
蕭瑞徵看向楊媽媽,“母妃何時安排過此事?”他從不知,他母妃那樣直性的人,也能安排這麼多事。
楊媽媽心底泛苦,卻不好不回。
她低聲道:“早先王妃有親自求過如意侯。”
蕭瑞徵心中百感,她母妃爲了他,竟然去求如意。
他點頭,道:“側妃,晉王府就先交給香蘭姑娘吧!”
這是母妃的遺願,不管香蘭如何折騰,他都不會反對。反正母妃不會害他,如意也不會害他。
楊媽媽看蕭瑞徵,心下着急,這麼多人,她如何同小王爺說,其實如意侯當時就拒絕了。
院中的桌椅只剩下三套,其中一張桌上,放了一個沙漏。
香蘭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坐到一旁。
蕭瑞徵不解道:“她是在等什麼嗎?”
香菊想了想,“應該是在等什麼人。”以她對香蘭的瞭解,這會子香蘭等的不是證人,就是拿證據前來的人。
只是這證人、證據,到底是要證明什麼的,她就猜不出了。
當沙漏中的沙子流完,大管家帶了三隊人進來。
一隊帶刀的護衛,一隊手持棍棒的婆子,還有一隊丫鬟、婆子。
蕭瑞徵看的兩眼發直。
大管家解釋道:“這些是側妃娘娘的陪嫁,說是前來聽令的。”
蕭瑞徵看向香菊,只見香菊此刻比他還驚。
香菊回過神,她看着蕭瑞徵,很是尷尬。
“婚事太過匆忙,妾還沒看過陪嫁的人員名單和陪嫁的一應物品。”
蕭瑞徵忽然想起杏兒早上說的話,他心疼道:“不礙的,委屈你了。”
大管家心道:“這還真是委屈了董側妃,可見患難才能見真情。”
香蘭起身道:“洪武,守住晉王府的所有出口。陸媽媽,帶着你的人,守住所有院落大門。”
洪武和陸媽媽領命離開。
蕭瑞徵的心提的老高,他很不得直接問一句,你要做什麼,大可直說。
只是香菊在此,他不能讓香菊難做。
香蘭道:“賬房內外管事何在?”
人羣中走出兩人,此刻除了找死的,沒一個敢再輕視這位代王府的醜姑娘。
香蘭道:“大管家,外院麻煩您了;楊媽媽,內院就交給您了。”
大管家和楊媽媽,全是一頭霧水,他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只見剩下的一隊人中,走出兩人,她們擡手道:“請同奴婢來。”
大管家、楊媽媽看向香蘭,香蘭道:“二位過去就知道了。
花名冊在誰手中?”
掌管花名冊的媽媽,趕忙上前,遞出花名冊。
香蘭坐到一旁,一邊翻着,一邊念着上面的名字。
被唸到名字的人,臉色發白。
這個人知道個人的事。自從晉王妃過世,郭姨娘接管晉王府後,許多下人都偷了晉王府的東西。
郭姨娘不過是個擺設,她根本就沒管家的本事。至於她管的那些,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要是以往有大管家和楊媽媽看着,倒也無人敢。可大管家要忙喪葬,楊媽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蕭瑞徵身上。
等到大婚當日,晉王府內更加的亂了。
楊媽媽雖明白,可她有心無力。她想着等小王爺振作,等新王妃入了府,晉王府便會好起來的。
杏兒站在香菊身後,她看着衆人,思緒回到了她最初去董家的時候。
花名冊唸完,香蘭看向院中,“剛剛我念到的人,全都站出來吧。”
人羣騷動,有些人緩緩的走了出來,有些卻沒有動。
香蘭起身,“或許是我的話不夠清楚,那麼我再說一遍,剛剛唸到名字的人,站到右邊去。”
衆人看向蕭瑞徵,見蕭瑞徵沒有表態,只好站去右側。
一個、兩個......
香蘭看着右邊站立的人,然後喊道:“福九。”
香菊聽到福九兩個字時,她的身子一顫,香蘭要做什麼?
福九是福字輩中最善刑罰的,他平日裡甚至都很少出入代王府。
蕭瑞徵握住香菊的手,“你怎麼了?”
香菊眼直直的看向前方,蕭瑞徵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翩翩書生走了進來。
而他身後跟着一隊五大三粗的漢子。
如果這裡有江寧人,那麼勢必認出,此人正是前江寧木齋的要債管事閻宇。
福九抱拳道:“香蘭姑娘請吩咐?”
香蘭指着左邊的人,“拿下他們。”
院中的下人頓時沸騰了,左邊的人可是剛剛唸到人的三分之二。
福九的手一擡,五大三粗的漢子直接圍了上去。
蕭瑞徵此刻也站了起來,“香蘭,這是...何意?”
香蘭淡淡道:“小王爺無需緊張,奴婢會一一解釋的。”
香蘭的模樣和董如意如出一轍,香菊此刻也不鎮定了。
她走上前,低聲道:“香蘭,咱們裡面說。”
她說向廳內走去。
香蘭把桌上的沙漏倒置,然後比劃了個手勢,這纔跟了進去。
蕭瑞徵見了,同樣跟上。
院中的下人們見主子去了裡面,全都議論了起來。
香菊見進來的除了她們,只有蕭瑞徵,便直接道:“香蘭,您同我說,你是不是要打殺了她們?”
蕭瑞徵驚了,打殺晉王府三分之二的奴婢......
他看向香菊,然後看向香蘭。
香蘭微微一笑,只是這微笑醜陋至極。“知我者,除了小姐,便只有王妃了。”
蕭瑞徵驚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