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一到,董如意就自動醒來了。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她唯獨沒有練武。
宮女們心中奇怪,卻無一人敢問。
翡翠道:“小侯爺,可是要直接換上朝服?”
董如意道:“嗯,換吧。”
她穿戴好後就坐去了鏡前,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怎麼看都有股子說不出的奇怪。她不是第一次穿男裝,相反她進宮前一多半的衣服都是男裝。
她看了小半個時辰,也沒看出個究竟。
翡翠匆匆的走了進來,“小侯爺,陛下傳您過去用膳。”
董如意嗯了一聲,她深深的吐了口氣,然後拂了拂身前的褶皺,這才向皇上的寢宮走去。
皇上的心情看似格外的好,董如意道:“如意叩見皇伯父,皇伯父是萬安。”她心中差異,按道理皇上應該因災區百姓煩惱纔是。
皇上笑道:“不錯,不錯。朕就說這身衣服合適她穿。”
張福海笑道:“可不是,奴才也覺得小侯爺穿着好看。”
董如意的心咯噔一下,皇上和張福海的話......話中有話。
她聽着二人的話,竟有一種她穿了別人衣服的感覺。
董如意恍然大悟,沒錯,就是她穿了旁人的衣服。旁人的衣服,再改,那也不是她自己的。她總算知道哪裡奇怪了。
可一想到這是旁人的衣服,她就渾身不自在,她讓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不管這衣服的原主人是誰,她現在已經穿上了。
皇上的聲音響起,“還跪着做什麼,還不起來。”
董如意應是起身。
皇上道:“傳膳。”
宮人進進出出的開始擺飯。
一個轉念的功夫,董如意就想明白了,這衣服應該是新的,皇上不可能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穿旁個男子的衣服。只是這衣服的原主人是誰呢?大周的侯爵貌似不少呢。
董如意秉承着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默默的吃着。
皇上吃的並不多,可以說他只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董如意見皇上放下筷子,也停了加菜的動作。
皇上道:“你吃你的,朕看着你吃。”
董如意硬扯了個笑容,繼續吃了起來。她吃的和平時並無兩樣,只是她有心事,這飯吃的毫無滋味。
待董如意吃完,皇上才問:“幾更了?”
張福海道:“還不到五更。”
皇上點了點頭,“扶朕去躺會。”
張福海應是,扶起皇上向外走去。
皇上停住腳步,“如意啊,你要是困了,就去裡間歪一歪。”
董如意低頭道:“如意不困,如意在這裡看書就行。”
皇上滿意的離開了。
皇上走後,王喜東張西望的走了進來。
他端着一杯新茶走到董如意近前,“奴才給小侯爺換杯熱茶。”他說着端起董如意桌前的,然後放上自己手中的。“小侯爺......”
“點心呢,怎沒把我吃的點心拿來?”董如意不善的語氣,讓王喜不由的心下一驚。
他忙低下頭,“回小侯爺的話,奴才就是要回點心的事。御膳房的宮人說了,今日他們特意給小侯爺做了新點心。可沒人告訴他們小侯爺變了行程,這點心還得晚一會才能出爐。您放心,只要點心一好,奴才立刻給小侯爺送來。”
董如意麪色稍緩,“知道了,把我平日裡看的禮記拿來。”
王喜道:“是。”他說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凍,王喜出無就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後背傳來的冰涼不由的讓他嘶了一聲,原來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今日所有的事都透漏着古怪。如意侯身上的衣服,她怎麼看都眼熟,可就想不起在哪裡看過。
因太子的事,他心中懊惱,如若不是他,小侯爺也不會失眠,要知道,就是宮變那會,小侯爺也是該吃吃,該睡睡。
王喜認爲這件事是因他失誤所致,恰巧他在尚衣局有人,所以他他讓人打探了一番。
因人多不方便打探,故而纔等到了後半夜。這不,他一打聽到就跑來報信來了。那件衣服的原主是代王,這侯爵穿親王的衣服,那可是可大可小的。
早年尚衣局改過一批服飾,故而早年的親王服飾和現在的有所不同。而董如意身上穿的那件,恰巧就是代王成年前的朝服,只是是代王不曾穿過的。
他越想越怕,這纔想着趁沒人的時候,說了此事,讓小侯爺心中又個準備。可小侯爺的態度,讓他瞬間明白隔牆有耳。
他緩了緩緊張的心神,然後讓人去他的住處給他取件裡衣。待他換過衣服,這纔拿着禮記去了偏殿。
王喜把禮記遞到了董如意手上。
董如意動了動領口,“這衣服怎麼感覺不那麼合身呢?”
王喜笑道:“不會啊,奴才看着挺好的。”
董如意擺手示意王喜退下。
待王喜離開,她纔在書中找到一塊寫着‘親王’二字的紙條。
董如意拇指和食指一點點抿着,直到小紙條團成指甲蓋大小。
她看了會書,在內侍請她前往金鑾殿時,小紙團已經和茶碗中的茶葉混在一處了。
董如意跟在皇上身後走着,這朝服的事,她知道的太晚了。如若是夜裡,她都可以生場病來避禍。可誰成想,皇上竟然讓她穿了他父皇早年的朝服。
張福海率先走了出去,“皇上駕到......”
張福海響亮的聲音響起,皇上走了出去。緊接着就是百官朝拜的喊聲。
董如意並未走出,她只是靜靜的等着,她在等皇上的下一步作爲,或者是皇上改變主意。
皇上聽完一衆官員的奏報後,才緩緩道:“張福海傳旨。”
百官下跪,只是所有人都在想,這傳的事什麼旨意。
張福海上前,他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董如意,然後又看向皇上。
皇上道:“念。”
張福海道:“如意侯秉性純良,樂善好施.......,故冊封親王,世襲,賜封號周。欽此。”
金鑾殿內寂靜無聲。
董如意跪在側面,不僅沒有出聲,連一步都不曾上前。
這樣的聖旨,她可不敢接。她這要是出去,一準成了衆矢之的。
她真相問問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還周王、世襲?他就不怕她抗不住這樣的封號,再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