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楊永泰的反問,毛鋒之倒是沒有什麼好遮掩,他很爽朗說道:“我這不是裝糊塗,而是想聽聽先生的看法,沒想到你我是不謀而合!”
楊永泰很看透人性,他不爲意說道:“林虎雖然對司令有提拔賞識之恩,但是司令畢竟不是獨自一個人,而是有着這麼一攤子的人跟隨,不是我執着,而是有時候該如何就是如何,如果林虎此人在司令的位置上,那麼此人必定會走上與司令相反的路,這不是林虎品質不好,而是這個時代*得人一定要如此,要想有所作爲,就必須要捨棄一些東西,儘管這些東西還是值得世人稱道!”
楊永泰扶了扶眼睛,他一字一句重重說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坐什麼樣的位子,什麼樣的位子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坐上去!司令,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這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毛鋒之對此也是習慣了,他該說的也早說了,而每次聽到楊永泰這樣說,他不心動那都是假的,可是他實在沒法過的了自己這關。
看着猶豫的毛鋒之,楊永泰大聲說道:“優柔寡斷,感情用事,這不是上位者所有,沒想到你毛鋒之也是如此之人,既然如此,那麼留此也無用,恕我告辭!”
楊永泰說的告辭自然就是辭官遠走,毛鋒之聽到楊永泰如此說詞,他心裡沒有恨意那是假的,惱怒之意立刻上涌,但是同時他也深深明白楊永泰如此也是處於公心,否則他大可不必如此。
按耐住自己的惱怒,毛鋒之起身上前攔住楊永泰,毛鋒之苦笑說道:“先生,不要如此激動,不要激動!”
楊永泰看到毛鋒之眼神中那挽留意味很濃,他長嘆一聲,他說道:“司令,恕我方纔失禮,但是我真的不想司令白白浪費了如此的機會,也不想看到司令如此跳進火坑,就全國而言,林虎也好,陳炯明也罷,他們怎麼能與孫先生相比,這是大勢,大勢所趨啊!一切與大勢對抗者,能有什麼結果!這裡是兩廣,不是北方中原地帶,在這裡,北京政府的影響力根本就無法涉及!這裡被孫先生早就當作了根據地,誰能看到自己家裡出現反賊呢?不管哪個政府是否合法,關鍵的是看這個政府能否在這裡掌握大勢!孫先生就是如此,如果一味講究忠義,那麼這與愚忠有何區別,要知道史書可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啊!司令如此年輕,這豈不是可惜?”
看着毛鋒之神色已經鬆動,楊永泰心中一喜,他這麼做也是賭了一下,現在看來自己賭對了!他立刻開口接着說道:“司令,如果能安排適宜,那麼司令在新政府裡絕對會更上一步,潮梅汕地區更是可以成爲司令個地盤!只要司令擺出忠心與孫先生的架勢,只要孫先生不爲難,那誰敢和司令過不去?只要默默經營十年,那麼司令必將成爲一方諸侯,如果再通過十年裡的人脈關係,到時候就是入閣爲相也是大有可能!”
楊永泰爲了增加毛鋒之的信心,他不停歇接着說道:“一年不到的時間司令就能到如今的地位,那麼過了十年那麼誰敢保證司令不能做到那一步呢?這個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敢想,也敢做!”
毛鋒之低着頭思考着,楊永泰該說的都說,他這個時候只能耐着性子等着毛鋒之決定,不過楊永泰還是很有信心,他一眨不眨就這麼看着毛鋒之。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而毛鋒之擡起頭,他對着楊永泰微笑了起來,看着笑着的毛鋒之,楊永泰心裡輕鬆了起來。
毛鋒之含笑說道:“先生方纔那番話,似乎都片面了,不過這樣的話聽上去很帶勁,沒想到先生口才如此了得,我不得不承認先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
接着,毛鋒之悠悠說道:“那麼我們現在就笑看風雲淡吧!一切等局勢明朗!”
楊永泰這個時候微笑着坐了下來,他坐下後說道:“就看是陳炯明先擋不住還是林虎擋不住,不過在我看來,陳炯明必定會先擋不住!”
毛鋒之依舊微笑着說道:“那麼就先和楊希閔、朱培德先搬一下腕子了!”
楊永泰不屑說道:“他們不足爲慮,他們都是一介武夫,充其量也都是打手!在廣東,他們可是外鄉人,在這裡沒有多少本地人會歡迎他們,司令您佔據地利人和,天時嘛,那就看孫先生的抉擇了!如果他還想抱有僥倖的話,那麼就有必要給此二人一點苦頭吃!”
毛鋒之點點頭說道:“如果,他們二人要武力犯境,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就比比誰的糧倉充足,比比誰的士兵更不怕死!”
楊永泰自信非凡說道:“焦土政策,加上游擊戰術,敵人的補給必定出現動盪,正面只要抵擋住他們二人的進攻,只需一個星期,那麼此二人必定動搖,只要出現空檔,司令完全可以抓住時機一擊而潰!”
毛鋒之低沉說道:“怕就只怕,到時候沒有七天啊!我擔心大帥那邊也不會給我們七天的時間,到時候兩面夾擊,局勢就危險了!”
楊永泰心有成竹說道:“七天必定有,大帥看到司令抵抗住楊希閔與朱培德部,那麼司令也必定決死拖住許崇智部,大帥林虎還想着希望司令可以給與援助!實在不行,他也是可以通過司令的地盤前往香港避難!”
毛鋒之眉毛一挑,他說道:“那麼就這麼辦!等梅州結束,那麼就立刻召開軍事會議,現在就必須要擴軍了!”
楊永泰深以爲然點點頭,他接着說道:“在下建議擴軍的話,可以優先把那些大戶人家的佃戶以及家丁護軍收編!當然剔除抽鴉片以及壞習性!擇優收編!這樣可以節省下大把的時間,還可以讓這些大戶們可以安排自家親信子弟入軍,這樣可以把他們徹底綁在一起!”
毛鋒之呵呵點點頭,他說道:“不僅如此,就是那些抽鴉片的也必須收編,可以依舊讓他們的人帶領,要知道這是打仗,到時候可以讓他們上去打嘛!”
楊永泰眼睛一亮,他點頭說道:“高見,雖然不能常用,但是卻適合現在的局勢!不錯,既能讓這些大戶人家沾上鮮血,又能消耗對方的實力,三雕之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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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楊永泰坐着沉思了許久,他低嘆一聲,他苦笑了一下,他喃喃說道:“還真是幸虧我有如此習慣,習慣每次都要深思一遍,否則我還真是被你糊弄過去了!司令啊司令!沒想到你還是不可小覷,還真是厲害啊!我到現在才明白你的真正用意,沒想到我楊永泰到了此刻才真正知道你對我的考察一直沒有結束!一直都是在試探我的能力還有立場!恐怕你現在纔對我放下一些戒備吧!恐怕你當初就想投靠過去吧!”
楊永泰拿起茶杯仰頭一口喝了一大口茶,他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他接着低喃說道:“枉我還自命不凡,還老是抱怨懷才不遇,沒想到到頭來看重自己的還是你,還是如此年紀的司令!沒想到我考察你的時候,你何嘗不是一直在考察於我!如果你能從眼前的局面裡獲取足夠多的利益,那麼我效忠於你,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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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大廳裡,丁筱雅與毛鋒之吃過晚飯後就在這裡說着悄悄話,從夫妻的私話逐漸就聊到了大事上,從丁家聊到了目前的局勢上。
丁筱雅對着毛鋒之說道:“鋒之,你現在是不是對這位楊先生很滿意呢?要是他知道你一直不相信他,他是不是要氣瘋了呢?”
毛鋒之淡然一笑,他說道:“他不會生氣,他現在肯定是知道了,他今天與我談話之後,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也想到了我的前後變化,他就應該想到我一直在考察他!如果真的是大才,這點胸懷應該是有的,懷才不遇者選擇明主,那麼明主又豈能不考驗這些大才們呢?他現在恐怕反而會更加的熱切,會更加顯示自己的能力,這不是他更加看重,而是他不想讓我看低了他,要知道如果我不用他的話,他的老臉還如何放?恐怕說出去,他都要被他的政敵笑掉了大牙!”
丁筱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她說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夠壞的!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真的對大帥有多忠心呢。”
毛鋒之正色說道:“我對大帥一直都很忠心,但是大帥私自把顧家抄沒的大部分財產偷偷運往香港,我就對大帥沒有了多少忠心,如果他能把這些錢財都用在部隊上,用在建設上,那麼我怎麼也不會如此!可惜,現實告訴我,任何人都有着私心,我不怪大帥,因爲每個人選擇不同,所以我的選擇那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如此了!他想着自己的時候,那麼就不要強求別人不爲了自己。”
丁筱雅幽幽說道:“鋒之,我們能挺過去嗎?”
毛鋒之輕笑一聲,他非常自信說道:“不是能挺過去,而是肯定能挺過去!爲什麼別人要喊我瘋子,那不是白白如此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