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敵還沒有清除竟然就如此高舉屠刀進行整肅,進行如此殘酷的清洗,這再次出乎很多人的預料,一些所謂的有識之士如何不能傻眼,他們都想不通毛鋒之怎麼會如此,怎麼敢如此?又怎麼何必如此?
毛鋒之到底還是知曉了賀衷寒的動作,他知曉後的反應很是平靜,這讓方天俠看了都是吃驚不小,但是轉念一想這纔是委員長,如果被自己預料到那還是委員長麼?能人就應該如此。
夜幕降臨,毛鋒之靠在牀頭,他看着窗外的夜空,他的心神自然而然想到了前線,他不放心上海,緣由自然是劉春,自然是洪福。
毛鋒之是念舊的人,他同樣非常珍惜昔日跟隨自己的部下們,珍惜他們的忠誠,珍惜他們忠誠的純粹,珍惜與他們一起戰鬥生活的時光。
毛鋒之已經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很少人才走的路,孤家寡人,毛鋒之已經清楚這四個字的本質,不是沒有親人或者子孫那種孤家寡人,而是沒有貼心知己好友,所謂高處不甚寒也是如此。
洪福出任第二軍副軍長,暫時代理何健的軍長職務,一直到何健能康復回到軍隊,奪權是不至於,但是牽制何健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這是平衡之道。洪福在嘉定整訓第二軍,大批的新兵入伍。
新兵分爲二種,一種是非一線部隊補充的兵員,還有一種就是實質意義上的新兵,參軍之前完全沒有經歷過行伍,是徹頭徹尾的新兵。
第二軍如今現在面臨的新兵就是後一種,第二軍嚴重減員,第二軍獲取了足夠的功勳,但是也讓第二軍元氣大傷,十不存一的代價。
很多傷員都沒有歸隊,至少很多傷員就是痊癒了恐怕也要退役,因爲他們都是傷殘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可想而知如今的第二軍戰鬥力是如何的了。
作爲出自十二軍的師長,洪福無奈之下只能從第十二軍調過來好幾名部下,這也是葉挺同意的情況下,否則洪福更加的焦頭爛額。
看着寶山方向重現點燃戰火,聽着槍炮聲,眼前似乎都能看到浴血奮戰的場景,洪福的胸膛如同有一股火焰在燃燒着,他不想自己呆在這後方,他還想在前線殺敵,他很願意與劉春聯手抗敵,這是對於袍澤的珍惜,也是一種夢想。
葉挺看着洪福的報告,葉挺也是相當的無奈,他了解洪福的心情,但是不會同意洪福如此行爲,第二軍已經完全打殘,重建是必然,這完全離不開洪福,更何況第二軍也未必不會參戰,葉挺預見這次與日本大戰將是一次決定兩國命運的大戰,完全不是之前戰爭所能比擬。
中日宣戰的第二天,劉春所部與日軍二個半師團血戰一晝夜,在面臨敵機狂轟亂炸,面臨敵艦猛轟的情況下,劉春悍然發動三次大反擊,把登陸上岸的日軍三次趕下水,擊斃日軍共計五千餘人,第十三軍自身傷亡超過五千。完全是一命換一命的節奏,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戰鬥方式。
殘酷的戰鬥,助長了日軍的兇狠,也助長了劉春第十三軍將士的誓死抵抗決心。作爲甲種軍,作爲未來集團軍的種子之一的第十三軍,不僅是五五編制,還有着穩定的兵員補充地。作爲出自廣西的第十三軍,桂系子弟是第十三軍的主體。
陸榮廷與陳得平商議過後,廣西邊防軍抽調三個團遠赴上海,作爲補充團加入第十三軍編制。所謂的加入不是擴編而是補充,補充第十三軍的兵力。但是時間上卻需要五天到一個星期。
薛嶽爲首的華東軍區即刻開始了對上海的最大限度的增援,不是指兵力而是指軍火物資補給。薛嶽不止一次想抽調江浙部隊入滬抗日,但是每一次都是想到了萬一,有了那個萬一,也促使薛嶽最終放棄了這個計劃方案。
遠在天津的沈鴻英也是非常的注意第十三軍,這是自己的起家部隊,他獲知不少老部下都陣亡在前線,他心底裡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保存實力,連這個念頭不應該有,但是卻無法阻擋他的心疼與悲傷,他短短二個時辰裡就念了不下二十多次的“沒給我丟臉,好樣的,好樣的,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中日大戰第二天深夜九點,一位特殊客人來到了毛鋒之的病房裡,身材偏瘦,精神卻是不錯,邁步大有龍行虎步的架勢。
方天俠是親自去機場迎接這位客人,並且一路陪同這位客人來到了病房門外,方天俠沒有進去,而是充當了門神,可想而知來者的身份與分量。
毛鋒之早就在等待着來者,他雖然沒有下牀,但他還是給與了來者足夠的尊重。吳子玉,一代戰神,雖然已經頗有老態,但是他依舊得到毛鋒之的敬重。
蔣百里與吳子玉所能比擬的更多的還是在於理論,在實際指揮才能上蔣百里恐怕都不能與吳子玉相比。百戰名將,能以一人之力獨自撐着直系這麼多年,如何不得到毛鋒之的尊重呢?
會談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短,足有一個小時,吳子玉連夜離開,坐着飛機離開,他沒有前往上海,而是直接去了合肥。
現在已經是國民政府統治的時期了,應該不再有什麼地區之分,沒喲什麼粵軍、湘軍這些之分了,但是在軍隊系統裡,依然有着這樣的認知,這是根深蒂固的認知,要想消除這些恐怕要等老將們都逝去,等新一代將領全面接手的那一刻。
安徽合肥到滁州一線上,集結了十五萬的軍隊,這裡都是從兩湖地區、河南、四川、陝西五省調集而成的部隊,雖然都不是一線部隊,但是底子都是曾經的軍閥部隊。他們雖然比擬補上所謂的一線部隊,但是他們都有着桀驁不遜的性格,他們如果沒有一個信服之人統領,這些部隊就是散沙,就是散兵遊勇。
又有一批部隊抵達合肥,這些士兵身上穿的都是五花八門,有的甚至還穿着黑色警察服裝。雖然都是戴着大杆帽,但是他們身上都有着曾經沙場鐵血的氣勢。
他們中每個人現在都知道自己即將要出發的地方,他們中每一個人心中或許都有着各自的心思,但是唯獨沒有一種心思,那就是畏懼。
不少人都是很久沒有碰面,從基層士兵,從團級軍官,甚至從師一級軍官上能看出這一點,不少人都是親熱交談。合肥雲集了不少於二個師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