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周折,兩個傷號相互支撐着,纔算把自己挪到梭車裡。
  阿波把後備躺椅放平,讓辛蒂婭能夠斜躺在上面。這才跑到前面的駕駛席上。
  這個地方太血腥了,一定要儘早離開。
  阿波很聰明的沒有從來路離開,他開着梭車往倉庫區另外一個方向開去,繞了很大一個圈才往回兜。
 果然,開了沒有多久,就見一架架塗着不同勢力標識的梭車爭先搶後的往倉庫區急性。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下方這個緩慢又破舊的運輸梭車而已。
 阿波小心的擡着頭往上看,“奶奶的,金家、波本大爺、美女蛇……,全來了,一個不少。辛蒂婭,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恐怕一時間完結不了,拓磊老大的事情早晚要找到三斧頭酒吧,我們要先出去躲一陣子。”
  辛蒂婭心頭有點難過,她覺得這都是自己惹的麻煩,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阿波在三斧頭酒吧投入的感情和努力有多少。
  她喑啞難過的說,“對不起,阿波。”
 阿波平靜的搖搖頭,“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辛蒂婭,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難道沒有你,那個客人就不會來三斧頭酒吧等人了麼?相反,如果沒有你,今天被帶走問話的人,就是我了。”
  辛蒂婭一直以爲,是因爲自己告密的緣故,又或者莉蓮說漏了嘴,才把拓磊老大引到三斧頭酒吧。
 可經阿波這麼說,她也想明白了,這麼一大票生意,拓磊老大又怎麼可能放任李耐一個人在外面閒混,必定是早都安排了釘子,盯着他了。
  呵呵,自己居然還賣力的去告密,現在想想真好笑啊。
 “辛蒂婭,我先送你去治療室,然後回去結束三斧頭酒吧的營業,避避風頭。”阿波冷靜的籌劃着未來的生活,“你想好自己要去哪裡了麼?”
  “你呢?”辛蒂婭反問。
  “我準備先把店關一陣子看看風頭,趁這個機會出去走走吧。平時全天看店,都沒有什麼機會出去玩一玩。你要跟我一起去麼?”阿波趁熱打鐵的邀請着辛蒂婭。
  辛蒂婭想了下,她搖搖頭,“不,阿波。我不去了。”
 阿波有點奇怪,他實在捨不得這個能跟辛蒂婭單獨約會的機會,極力鼓吹着,“人生苦短啊辛蒂婭,現在的世界這麼大,一輩子根本不能走完,不趁着年輕的時候多在各個人類居住的星球走走,將來會後悔的。”
  辛蒂婭明白阿波說的所有意思,可她對於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自己新的想法,“阿波,我不打算做酒吧了。”
 阿波有點奇怪,“不做酒吧了,那你打算幹什麼?和莉蓮一樣去做夜總會麼?辛蒂婭,那種地方太亂了,沒有人罩着你,會吃大虧的!”
 看,這就是正常人的想法。你不做酒吧的舞娘,就得去做夜總會的公主,總之是來來去去的在這行混着,再也扯不下身上的標籤。
  是的,那個傢伙說的沒錯。自己這樣的姑娘身上,大概早都牢牢的沾着一個貼牌——“婊子”。
  “阿波,我以後不想做這行了。我得換個工作,換個環境。”辛蒂婭淡淡的說出自己的計劃。
  “可——你能,嗯,我是說,你打算做什麼呢?”話到嘴邊,阿波把句子強硬的又扭轉了一下。
 “做什麼都行啊。”辛蒂婭明白阿波的意思,她不想傷阿波的心,故做輕鬆的說,“我在帝國那邊有一門遠方的親戚,我打算去投奔她們。這些年我可攢了好多錢呢,說不定還能去念個護士學校或者會計學校什麼的。阿波你知道的,我很會算賬。”
  阿波沒說話,良久,他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辛蒂婭,你能不走麼?不做舞娘也沒有什麼,酒館裡還有別的工作可以做啊。”阿波想了又想,還是把自己的期望說了出來,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做老闆娘。
 辛蒂婭沉默了。不,我不想留下來,變成一個污槽酒館的終身會員,每天都跟嘔吐物和兌水的松子酒打交道。別人看不起我,其實我自己何嘗看得起這行,我不想一輩子這麼下去。辛蒂婭想。
  “阿波,對不起。”她輕輕的說。
 阿波沒有說話,剩下的路程在沉默中進行。在辛蒂婭看不到的地方,這個青年默默的流淚,他傷心的把這個自己深愛的姑娘送到醫療室,卻明知道自己終究會失去她。
 辛蒂婭已經開始在腦子中盤算着自己的積蓄和去帝國的費用。從黑暗之角辦理帝國的入境許可,費用可不低呢。上次和表姐們見面,還是10年前,現在她們還記得自己麼……
  &&&我是場景轉換線&&&
 李操縱着機甲一路高飛,在嘹望城上空的環衛軌道上,一艘巨大的運輸船懸浮在軌道上面,緩慢的跟着守恆行星的自轉緩慢的移動着。
  李的機甲直接飛到運輸船的接駁口,鑽了進去。
  從機甲操作倉靈活的攀爬下來,他打開接駁口的另一側內門,走進了運輸船內部,直奔中心駕駛室而去。
 進到駕駛室,他打眼一掃,屠夫、野貓和小魚都在,他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損失不了任何人。剛纔在遠處使用狙擊槍的就是屠夫,經過這段時間的特訓,屠夫已經可以在特殊條件下使用狙擊槍了,真要上戰場,他靈活移位的水平還不行。不過給他個定點,在指定位置遠狙的成績還不錯。今天的安排救了李一命。
  見李進來了,屠夫停下了擦槍的動作,“沒事?”
 這個問題是個多重問句,既問李後面的場景,也是問李機甲。他們前一段時間,挪一個地方出一筆物資,再挪一個地方又出一筆物資。東換西換的折騰了點錢,李力排衆議,非要買一臺黑市的機甲。最基礎的型號,相當於白板機的水平。
 可就這臺機甲,也花光了他們所有的儲蓄。現在的他們,又是一羣不名一文的“狗大戶”。守着滿滿一大貨運船的物資,卻不敢出手。
  “接下來怎麼辦?”屠夫問。
  李沉吟了一下,對小魚說,“附近還有什麼人類居住地麼?”
  小魚在光幕上調動數據,“最近的一個居住地叫做風之岬,距離這裡大概有5天的航程。”
  李搖搖頭,“其餘的呢?”
  小魚說,“沒有了。需要進行躚越,去黑暗之角另外的一側,還有三個人類居住地,航程都在三個月以上了。”
 野貓問李,“我們不能去風之岬麼?”他很着急把這批貨出了,好拿點錢回家看老婆孩子。和李還有屠夫不一樣,他並沒有糾結於報仇的問題上,他更着急的是和親人團聚。
 野貓甚至打算,哪怕不分給自己多餘的錢,只要一張船票從黑暗之角到聯邦懸臂赫米特行政區就行。他只想要麥琪還有安吉拉。
  李說,“不行。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有人懸了黑榜找我們,這段時間要躲一下。”
 野貓聽到這話,瞬間就爆炸了,“這段時間是多久?!你還要我們跟你東躲西藏的到多久?難不成我們從垃圾圈跑出來,就是爲了給你賣命的?!”
 李看了野貓一眼,儘量平和的說,“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賣東西。我他媽比誰都想,可現在這批貨太熱,眼熱的人太多了。我們賣不了,這不是賣的東西,這是找死!”
  “別忽悠了,李,多了不敢說,你把能量塊拿出來,看能不能賣!”野貓不吃他這套。
  “我說了,能量塊不能賣!”李一口拒絕。
 “憑什麼!”野貓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你什麼意思?能賣的不賣,賣了要出問題的只能不賣。合着我們兄弟就得這麼白貼着給你賣命!告訴你,老子要走,老子要回家,你聽到沒有?”
  李的額頭隱隱有一道青筋在跳,“你可以走,我沒攔着。”
  “你把老子那份給我,我現在就走!”野貓今天忍無可忍,逼着李攤牌。
  “就憑你?”李冷哼了一聲。
 野貓也冷哼一下,“這可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們大家的意思。”野貓的底氣很足,在李沒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好了打算。
  共識?!
 李緩緩的從其他兩個人身上掃過。小魚膽小的低頭,一副葳蕤的糗樣。屠夫沒有迴避李的眼神,“我和野貓商量過了,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它們都需要錢。”
 屠夫沒說,小魚幫他搜索了刁敬一的資料,如今那個傢伙整天大腹便便的在貿易港吃拿卡要,居然吃出一身的病。現在正在內退榮養的狀態。屠夫指揮小魚黑到貿易港的醫療中心,看了刁敬一的醫療記錄,發現他的健康已經糟糕到不能再壞,連心臟都已經更換了兩個。如果屠夫在等下去,這個傢伙興許會因病而亡。
  不,屠夫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要他活着,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死於眼前,這才能報復到他!
  無論是屠夫,還是野貓,都歸心似箭的要回去。
 這樣的情況,容不得李繼續堅持,他妥協的解釋着,“方纔的情況你也看見了,現在外面已經收到風聲,都等着我們這塊大肥肉掉下來,一口吞了。再說能量晶,它就是我們的命,現在我們沒有地方買這些東西,賣一塊少一塊,不到最後絕對不能賣能量晶,不然就是個死。你們怎麼去交易?”
 野貓點頭,“你說的這些都在理,我也想過了。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以僱傭兵,找信譽度高的,超級五星傭兵團,用事後付款的模式,不久解決問題了麼?”
 李內心十分苦澀,請傭兵團不是不行,可那相當於飲鴆止渴。被傭兵團黑吃黑的,還有放消息出去讓人滅了的事情屢見不鮮。如果能不請傭兵團,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做。
 好像怕李反悔似的,野貓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擔心被傭兵團黑吃黑,可以多請兩個高等級傭兵團,相互制約安全係數會大大增加。”
  李淡淡的說,“傭兵團事後收費,向來是抽成制,而五星級的傭兵團要抽20%的份子。多請幾個,你們有錢麼?”
  野貓歪着脖子說,“我樂意把我那份拿出來。反正我只要一張回家的票錢就行了。”
 屠夫頓了頓,“多請幾個還是算了,不過請一個大的吧。抽成就抽成。我只要200萬聯邦幣,還有一些武器和能量彈,其餘的都給你。”
  小魚這個時候自然沒有發言權,他滾動着眼珠,一會看看野貓,一會看看屠夫,明顯也是站在這邊的。
  李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下,“既然你們都商量好了,那就這麼辦吧。”
  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忽然停了下來,“這時候,我倒是懷念起葉老大了。你說如果他還在,他會支持哪一方呢?”
  說完,也不等衆人回答,直接走出去。自動門在他身後輕輕關閉。把大家隔成兩個不同的羣體,陣營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