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黃嬙成爲司女官,很有一些人想和黃家搭上關係。這裡面的意思,不說你們也能猜到。”哈里曼用淡淡嘲諷的語氣,緩和的說着。
  一羣少爺們或坐或站,都露出了同樣的微笑。
  是啊。
 別看他們現在可以在帝國最豪華的莊園,最奢華的包房裡恣意歡樂,可實際上他們受到的約束更大。例如,婚姻。在這個房間裡的人,沒有人可以把自己的婚姻拿出來做主,所有的婚姻都要服從家族的安排,爲家族長遠發展做最好的打算。
  至於愛情麼……
  情人,不就是用來愛的麼。
 司女官可以說帝國公主身邊的第一近臣,當黃家出了夏言大帝唯一公主身邊的司女官時,他們家已經自動成爲新晉熱門貴族之一了。
  原因無他,在榮耀帝國裡,公主和王子享有同樣的繼承權,而且不分性別。
 按照長幼排序,如果夏言大帝沒有指定繼承人並得到長老會的認可,長公主將是毫無例外的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這個可能性極大,畢竟她的生母家族——布斯曼家族,一直牢牢的掌控着首席長老會的位置。
  那未來黃家在帝國的影響力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具有超乎一般家族的能量。
  而在這個時候跟黃家交好,則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
  歷屆的司女官,都會選擇單身。
 這個狀況可能有很多因素造成,但其中最主要的,還是她們的身份過於敏感,如果要維護自己的位置,就只能在公主和自己中間選擇一個。
  司女官們都沒有家庭,對她們來說,公主們的需要,就是她們的人生和家庭。
  那些想要和黃家搭上關係的世家們,迅速把目光集中在黃家唯一尚未出嫁的女兒,黃嬙的親妹妹,黃婉的身上。
 那個時候的黃婉在帝都最優秀的學校裡讀書,氣質清婉,神態大方。她素日的品行和爲人機會被各家打探了個底掉兒,而毫無緋聞和劣行的黃婉,瞬間成爲帝都炙手可熱的名門貴女,被各個世家夫人相中,想把她拉攏過來,當成自家的兒媳婦。
  那時候,很多蓄勢待發的貴公子們,並不完全因爲這個包辦婚姻的安排而追去,多少,他們對黃婉是有所期待的。
  命運總是奇圖的在轉折中異變。
  沒有人想到生平從未鬧過任何小脾氣的黃婉,居然在自己的婚姻上,會如此剛烈和倔強。
 就在黃家準備開始着手安排黃婉跟適當的貴公子們進入社交圈時,黃婉忽然向自己的家庭攤牌,她已經有了戀人,而且非君不嫁。
 黃家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宣告嚇了一跳,以爲哪個貴公子先下手爲強。結果一打聽,才知道根本不是什麼世家子弟。是在帝都學院裡借讀的一個阿兵哥,榮耀師士團的卡斯洛。
 榮耀師士團,也許在很多普通人眼裡,是榮耀和身份的象徵。可是對於這些世家豪門來說,也不過是護院教官一輩的衆人,怎麼能跟自己的貴族身份相比。
  黃家自然強烈反對。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看似柔弱的黃婉在這件事上有着極其強硬的態度。
  她甚至絕食反抗,最終破出家門,像一個自由戀愛的平民姑娘一樣,自己選擇了嫁給卡斯洛。
 黃家因爲這件事在帝都貴族圈很是遭受了一遍打擊。要知道很多貴族小姐在結婚前,男朋友和情人一大堆,可到時候結婚的對象還是會服從家族裡面的安排的。
  黃婉的父親黃子明,也因此與她斷絕了父女關係。
  馮錚不明白,“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黃家又想着要把黃婉弄回去?聽說卡斯洛可連孩子都有了。”
 哈里曼呷了一口酒,“這你就不知道了,上個月,黃子明去世了。估計是臨終前交代了黃嬙什麼吧,纔會引得她有這麼大的動作。”
  這個說法過得去。
  馮錚看了眼置身事外的查爾斯,“這事你就安排給查爾斯,虧了。”他調侃着這羣闊少裡風流最高的查爾斯。
 哈里曼斜睨了一眼查爾斯,“你還真說錯了,這件事可不是我安排給查爾斯的。我不過是順嘴一提,是他主動爭取過來的,爲了這件事,查爾斯還自己去見了黃嬙。”
 查爾斯去見了黃嬙?!馮錚意外的看了一眼查爾斯。這麼多年,查爾斯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有超過1個月,換得比他的衣服都勤。他居然會特意去拜訪黃嬙,這事有點意外,難道這傢伙打算將來從政了麼。
  “怎麼,你想好將來要幹什麼了?”馮錚問查爾斯。
  查爾斯搖頭,否認了這種說法。
  那你……馮錚和衆位闊少都有點不明白。
 “剛纔哈里曼說的大部分情況都屬實。當年的黃婉,可是帝都最炙手可熱的兒媳婦人選。”查爾斯說,“這其中熱心的貴婦裡,就有我的媽媽。”
 “什麼?當年你媽想撮合你和黃婉?”幾個闊少被這個意外的消息給刺激了,有的人直接把酒嗆進了嗓子眼,開始狂咳嗽。
  “是,當年我媽非常看好黃婉,所以極力主張我去追求她。”查爾斯並不否認。
  “臥槽,還有這麼一段!”
  “老實交代,你到底動了心思沒有?”對於損友的八卦,那真是喜聞樂見。
  “我被我媽催促了幾次。也忍不住偷偷去盛安學院偷看了黃婉。”查爾斯繼續坦白。
  “哦哦哦,你小子,那時候就是個色胚啊。”
  “行啊,看得出來,這是你的風格。”損友們繼續揶揄查爾斯。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見黃婉,就覺得她是我命中註定的妻子人選。也許是宿命,也許是天意,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兒有過這樣動心的時刻。黃婉那麼安靜,她就像一幅靜靜的畫,不用說話和行動,只要站在那裡,就可以打動你的靈魂。”查爾斯說。
 一直擠兌他的損友忽然間都不說話了,查爾斯的話並不多,他慢慢的,描繪着他內心最深處的隱秘的感情。似乎這麼多年的壓抑,終於得到了宣泄。
 “從那天之後,我就總是去偷看黃婉。好笑極了,平時我和姑娘們調情,簡直是信手拈來,可偏偏對着她,我就想一個傻小子,什麼都敢做,也什麼都不願意做,彷彿在她面前多說一句話,都是一種褻瀆。我只能,只能遠遠的看着她,能跟她共同呼吸同一處空氣,對我來說,都是一種享受。”查爾斯說。
  “爲了這件事,我特意去拜託我媽媽,請她務必跟黃家交好,我說,我非這個姑娘不娶。我媽答應我了。”
 聽着查爾斯八卦的衆人,想不到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出暗戀。一羣貴族少爺,擠兌別人的時候都很有經驗,輪到安慰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馮錚看着查爾斯的酒杯空了,連忙幫他續滿。他搖着空瓶子打了個響指。
  辛蒂婭遠遠看見了,連忙丟下水果,從酒櫃裡拿出幾瓶上好的烈焰黃油酒,放在托盤上端了過來。
 “那時候多好,我天天如一個偷窺狂一樣跟在黃婉的周圍,看着她上課,看着她去學琴,看着她發着小脾氣跺腳,看着她跟夥伴們嘻嘻哈哈的在校園裡遊走,我就滿足了。可沒想到,有幾天我要去處理家族在堪培拉星的一些事物,只離開了幾天的功夫,她卻已經愛上了別人。”查爾斯捏着酒杯,用力的攥着,指節都有些發白。
  “查爾斯,難道你這麼多年都忘不掉黃婉麼?”有一個闊少對查爾斯的反應,有點不瞭解。
 “忘掉?!”查爾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讓我怎麼忘掉。我說,她是我命中註定的妻子,我一看見她,就知道她是屬於我的。可是她是黃嬙的妹妹,她自己選擇要嫁給卡斯洛,我只能忍着,等着,熬着,不去想這件事。這麼多年,我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沒有一個人是她。”
  很多闊少不能理解查爾斯的偏執,不就是一個女人麼,而且還是一個嫁了人的女人。至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