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地區儘管多山地,但路況不錯,正在行駛中的車隊微微提高了車速。嶽海波微微搖了搖頭,春天到了,長時間坐着不動,居然犯起了春困,哼哼,這是讓人感到有些鬱悶。
“營長,再過不到50分鐘,我們便可以進抵預定區域了。”一名技術人員回過頭來說到。
“好的,我知道了,將相關資料發到我這裡來。”嶽海波爲自己點上一支菸,來驅散午後的疲倦。看着如同一隻小貓樣趴在一邊打盹的蔣聆,嶽海波微微**了下嘴角,露出點笑意。夾着煙的手微微指了指頭頂,嶽海波示意一名也正準備抽菸的營部軍官打開指揮車頂艙蓋。一股新鮮的空氣立刻從打開的頂艙灌涌進來,驅散車艙內帶着菸草味、沉悶不堪的烏煙瘴氣。
愜意的抽完手中的煙,嶽海波從車頂縮了回腦袋,打開軍用筆記本電腦,開始查閱發送過來的相關戰情資料。“嗯?‘葉挺獨立團’1營?”嶽海波淡笑着搖了搖頭,他想起了那個共同在九州島補充新兵的範大剛-第54集團軍-第127機步師-第379機步團1營-少校營長。
“嘿,這世界也真他媽的小。”嶽海波笑着從嘴裡冒出了一句粗話。
“命令全營加快行進速度,和師部確認情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和‘鐵軍’會師了,告訴大傢伙精神點。”嶽海波轉過座椅,衝着身後的幾名營部軍官說到。
……
處於岐阜、三重、滋賀三縣搭界處的不破郡-伊吹山下,一輛輛中國輪式裝甲車七零八落的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地,塗有暗色軍徽的車身已經被濃煙烈火給燻烤的烏漆漆的一片,燃燒着的濃煙裊繞着升騰而起,一具具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散佈在如同死蛇樣癱死的車隊間。一輛炸翻在地的WZ0001型8X8輪式裝甲車的橡膠輪胎還在劇烈的燃燒着,散落在地的無線電臺裡劈哩啦啦的跳動着靜電嘈雜聲,偶爾透出幾聲急切的呼叫,斷斷續續。
穿過伊吹山的40號公路就如同被火燎了一樣,道路指示牌被扭曲得如同繩結一樣,鋁合金的護欄被掀得東倒西歪,剛剛露出嫩芽的樹木被攔腰折斷,整片的草地被燒得枯黑,到處都像是被龍捲風暴給襲擊過一樣。誰能夠想象到這裡發生過什麼呢。
四下裡一片死寂,彷彿所有的生命都已經不在了一般,冷冷的,只有那噼裡啪啦的燃燒聲,和偶爾發生的殉爆。一輛燒成空殼子的輪式裝甲指揮車旁,一具保持着坐姿的屍體蜷縮成了一團,燒焦了的軀體皮膚下露出點點暗紅的肌肉組織和白森森的骨骼,脖子間掛着的身份牌也已經被煙火給燻黑了,一片燒剩下的數碼迷彩作戰服的殘片黏在皮膚上,這是一塊金屬片,上面銘刻着的中國陸軍少校軍銜的標識依舊還在。(軍銜的標識在作戰服的胸口位置上,是以暗色金屬薄片鑲嵌的,以銘文漢字書寫軍銜等級。這樣在野戰時,可以避免原先在領口處的軍銜領章暴露軍官的等級,而成爲敵方狙擊手射殺的目標。)
……
不多時,一架小巧的無人偵察機飛臨上空,在毫無生機的第40號公路伊吹山段盤旋了數圈,而後猛然的壓下高度。飛機幾乎是貼着地面做極低高度的飛行。許久之後,這架無人機方纔拉起高度,在戰場的上空盤旋了一圈,掉頭離開。
……
“全營停止前進?”嶽海波有着詫異着“爲什麼?我們距離最終點不足40公里了?”
“不知道,上面沒命令,只是要求我們停止前進,同時就地建立起警戒點,所有扇形警戒圈內的遊獵者就地停止前進,等待進一步的命令!”通訊員放下手中的耳麥,無奈的說到。
“好吧,想全營發佈停止前進,並就地防禦的作戰命令。”嶽海波聳了聳肩頭。
“媽的,搞什麼。”正在高速挺進的偵搜連在接到營部的命令後,錢鵬飛差點沒跳起來罵娘。
嘎然停下的車隊一字排開長龍樣,錢鵬飛回過頭來吼道“還愣着幹嘛,上面的命令沒聽到嗎?全連就地建立防禦。1排佔領左側山麓,控制制高點;2排警戒自動車道,3排和連部佔領左翼那幾棟建築。媽的,動作快點。”錢鵬飛指着附近的地勢,下達着命令。
蔣聆抱着槍從指揮車上跳下來,終於可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氣了,那羣大男子主義者全然不顧車艙內還有她這個女兵呢,一個個抽着煙、吞雲吐霧,差點沒將她給憋死。只是不知道正在向前挺進的車隊怎麼被要求停止前進了呢?難道又出了什麼紕漏不是?
淒厲的警報突然在車隊上空響起,緊接着便是急促的口令聲“全營做好三防準備?”
嶽海波從指揮車打開的尾艙門處露出腦袋“還愣在幹什麼,丫頭,穿防化服,進車艙來。”
懵懵懂懂的蔣聆連忙奔進車艙內,一干手忙腳亂的營部人員已經開始散發防護服了。
怎麼了,難道是日本人使用了生化武器?所有人都在問着相同的問題,想當初薩達姆那樣瘋狂在海灣戰爭中被打得狼狽不堪,也沒敢使用生化武器,難道日本人敢去冒天下之大不諱?猜歸猜,這防護服還是沒有人敢不去穿的,就是錢鵬飛罵得再兇,他也不敢不穿防化服。想想防護演習和應急課程中所展示的那些畫面,就讓人感到噁心。痛苦不堪的扼着自己的喉嚨,拼命的抓撓着胸口,難以呼吸啊,難以呼吸。最後臉色發紫的死去。還有那些糜爛性的毒氣,那什麼芥子氣,我靠,渾身上下都起水泡,那才真叫做是死得痛苦呢。
-哐當-哐當-一輛輛裝甲車紛紛關緊了車艙,除了那些火力突擊車、高機動車之外,多數裝甲車都有三防功能,這倒是讓人多少有些安心。下車步兵紛紛穿上全副武裝的防化服,緊張兮兮的趴在草草構建的臨時掩體內,看着遠處。甚至有人嘀嘀咕咕着“哎,你說待會兒是不是有有黃綠色的煙霧冒出來。”“去死好了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蔣聆抱着她那支88式狙擊步槍,帶着狙擊排的幾個狙擊手佔領着距離自動車道不是很遠的一座小高地,從這個制高點放眼望去,就連前出的偵搜連的車隊都可以看到。隔着防毒面具,蔣聆感到陣陣的呼吸困難,讓人覺得壓抑的慌。不過就是這樣,她寧可忍受着悶熱也不願脫掉自己身上的防化服。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說了,就是不會死人,要真是自己臉上長出幾個去不掉的大疙瘩、水泡泡什麼的,那對於愛美的女孩子來說,還不如死了呢。
“究竟什麼情況?”指揮車內的嶽海波問到“師部有什麼情況簡報嗎?”
“還沒有,究竟什麼情況我們還不知道,師裡只是要求我們做好三防,並就地防禦,別的沒有了。”通訊員扭過頭來“軍事數據鏈的流量驟然增加了不少,而且無線電通訊量也增加了,各部隊好像都是接到了類似我們這樣的命令。只是大家還都不知道出來什麼事情。”
“營長,師裡來了命令,裝甲營將前出至我營防線,配合我們就地防禦。”一名中尉報告到。
嶽海波擰緊的眉頭更是收緊了幾分“這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裝甲營都被要求前出了?”
十餘架直升機轟鳴着從頭頂上掠過,趴在山丘頂上的蔣聆擡頭看了看頭頂上飛掠而過的機羣,搖了搖頭“上面讓我們停止前進,這是派哪支部隊前出呢?難道真是日本人使用了生化武器?該不會真是這樣吧?這些直升機上的是防化兵?”蔣聆揣測着。
悶得半死,穿着這厚厚的防護服真是讓人悶得難受,彷彿就是身處在一個大蒸籠裡,身體裡的每一滴水份都好像正順着皮膚上的毛孔透出來似的,這種滋味真是很不好受。蔣聆感到了陣陣口渴,這時她纔想起剛剛急慌慌的穿防化服把揹負式水囊給忘在了指揮車內了。算了,還是挨着吧。蔣聆苦笑着搖了搖頭。還好這纔是四月裡,天氣還不是那麼炎熱。
“搜索連怎麼樣了?各排、車組信號是否還在?”嶽海波緊張的在圖標板上作業,點出各連、排的防禦位置圖“搜索連所有單位的信號必須保持聯繫,他們所處的扇形區很重要。”
“所有信號明確,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連排以及各車組之間的通訊都很暢通。”
履帶震徹大地的隆隆聲中,一長列的2005式主戰坦克在幾輛閃着應急車燈的輪式裝甲車的伴隨下,從遠處駛了過來。有人注意到,那幾輛輪式車輛是防化兵所裝備的三防監測車。看來真是日本人使用了化學武器了,趴在散兵坑內的中國士兵們扭頭看着越駛越近的車隊,相互議論着說到“那些該死的日本人難道真是不顧國際公約,使用了生化武器?”
穿着防護服的蕭揚從坦克內爬出來,跳出車和迎上來的嶽海波握了握手,幾輛防化監測車則繼續的向前開去。蕭揚呵呵的笑着說到“看來你們這裡是安全的了。”
“什麼意思?”嶽海波詫異着問到。
“如果有什麼的話,那些防化兵還不跳下車來給你們做洗消啊,哪會繼續向前開去。”蕭揚狠狠捶了嶽海波一拳“所以說你小子是個糊塗蛋嘛。”
“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搞得這麼大陣勢?”嶽海波問到“這安全了,不就可以脫了這又悶又熱的防護服了嗎?你小子怎麼還穿着這玩意兒?”嶽海波笑着調侃到。
“別,這玩意兒暫時還不能脫!”
“據說、大概、可能是日本人使用了核彈!”蕭揚壓低了嗓子說到。
顧不上嘲笑蕭揚那些據說、大概、可能的用詞,嶽海波已經驚得跳了起來“日本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