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節

端持着散彈槍的破障手對着頂樓平臺入口的門鎖處‘哐、哐’就是兩槍,12毫米口徑散彈將薄薄的木門打的稀爛。近十顆手榴彈從入口處分不同角度扔了進去,一陣爆炸後,低頭彎腰躲避過那陣爆炸氣浪後的美國大兵四人爲一小組魚貫而入,衝進大樓內,順着樓梯向下搜索攻擊前進。

一個氣喘吁吁的戰士滿頭是汗的衝進門來,對正透過牆上掏出的機槍孔對外射擊着的張濤報告“排長,一隊聯軍突擊部隊在頂層實施了機降,現在已經佔據了上三樓,胡班長他們正在17樓建立阻擊,情況比較危急”

“媽的,狗日的聯軍還真看的起老子,給我來了個雙箭齊發” 張濤咬咬牙說到“讓二排跟我來,其餘人分層把守,快”

安普瑞上尉率領的第82空降師直屬偵搜連在從頂樓完成機降後,在經過連續的突擊後已經在18樓站穩了腳跟,至少現在他的部隊已經有了三層樓的防守空間。在完成彈藥的補充後,突擊部隊還將繼續向下攻擊,力求和底層突破的日本部隊上下夾擊,最後肅清樓內的中國守軍。

整座大樓突然之間的安靜了下來,沒有一聲的槍響或者是爆炸的聲音,幾乎是一種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的安靜,讓人無時不感覺到這種短暫的平和後即將要來臨的一陣腥風血雨。

相互掩護着的聯軍大兵端着手中的槍,小心翼翼的沿着樓梯而下,每一步的邁出都顯得那樣的謹慎。背靠着牆壁,微微的探身向前。

17F的字樣清晰的出現的樓梯的轉角,下面一層又有多少烏黑的槍口正對準着這片生與死的樓梯轉角呢,沒有人知道。

當攻擊隊列最前首的美國大兵的身影剛剛的露出轉角的時候,一陣暴雨般的機槍彈便掃了過來,整片的牆體上頓時的被打的千瘡百孔。間雜着35毫米槍榴彈的爆炸聲,四濺的破片將最前面的兩個攻擊手炸翻了在地,受傷的傷員發出一陣的痛苦的呼號。密集的機槍火力幾乎將聯軍大兵給牢牢的壓制住了。

“媽的,火力壓制,火力壓制”氣急敗壞的安普瑞上尉探身出去打了兩個點射,呼喊着機槍火力的掩護。

抱着‘M-60E’班用機槍的機槍組剛趴到樓梯口,還沒來得及把機槍架設起來,一梭橫掃而來的7.62毫米子彈便將他們打倒。混亂中的聯軍盲目的對着樓下胡亂的射擊着,整個樓道里充斥着一片的咒罵、慘叫和呻吟。

“掩護”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趁着中國人的機槍換彈鏈,壓制火力短暫停頓的瞬間,安普瑞上尉從地上爬了起來,端着‘M4A1’卡賓槍就衝了出去。啾啾的子彈追逐在他的腳後,混凝土的樓面被密集的子彈打的坑坑窪窪、碎石亂濺。

“媽的,媽的”叫罵着的安普瑞對着在樓道中用沙袋對壘起來的中國人的機槍工事‘噠噠’的打光一個彈匣。慌亂躲避追逐而來的機槍火力的情況下的射擊精準度可想而知了。那挺工事內的7.62毫米口徑的通用機槍還在繼續的嘯叫着。

衝過被機槍火力給牢牢封死住的樓道,安普瑞上尉被一溜煙的彈雨給逼進了樓層內的一個小房間內,出也不行、退也不是。剛想探身出去,一排的機槍彈就在一邊的房門上穿出了整齊的一溜彈孔。拉開保險的手雷被甩了出去,轟然的炸開成一團,點燃了樓道牆壁上的易燃裝飾材料,灼熱的火焰讓自動噴淋滅火裝置開始噴灑出水來,這使得整個激戰中的17樓層更加的混亂。到處都積窪着被染紅的血水,黃燦燦的彈殼掉落滿地,倒斃的屍體保持着各種各樣垂死的姿態。火熱的金屬射流穿過噴淋而下的水幕在整個的樓道中編織起一張密集的火網,隨時的收割中曝露在網內的交戰雙方士兵的生命。

兩個美國大兵藉着中國人的機槍換彈鏈的數十秒的時間想效仿幸運的安普瑞上尉,去衝出中國軍隊的那張密佈死亡的火網。剛剛平端着自動步槍衝出樓道轉角牆體的隱蔽處,一陣的35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吊來的高爆人員殺傷榴彈便準確的砸落在他們中間,接連騰開的炙熱火團中,無數的鋼鐵的破片便將這兩個美國大兵給撕成了碎片。

接連投出的手榴彈打着旋的甩來,在美國大兵的棲身隱蔽處布灑着鋼鐵與死亡,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充斥着受傷者的瘮人的喊叫呻吟聲。不甘示弱的聯軍大兵也居高臨下的將冰雹一樣的手雷扔了下來,沿着樓梯咕咕咚咚地滾落下來,轟轟的炸開成一片。整個17樓層頓時的炸翻了天。

充斥在電臺指揮頻道着的一聲急過一聲的呼救讓‘E-8聯合星’監控指揮機內的調度值班官再一次的忙碌起來。大量的信息需要通過戰場監控與管理系統進行分類化處理,戰鬥單位的敵我識別以及緊急情況處理程序均需要覈實,加上整片戰場上到處都是呼叫支援的聲音,以及海軍艦載航空聯隊的主要力量都被牽制在北線那越來越激烈、戰鬥規模不斷擴大的空戰中,所以唯一能在此時給予安普瑞上尉航空火力支援的只有接替返航的‘OH-1忍者’式偵搜直升機而來的‘撒旦小隊’的兩架‘AH-64D長弓阿帕奇’攻擊直升機。

“蘭色小隊,這裡是撒旦2,收到回答”兩架‘AH-64D長弓阿帕奇’從遠處那片翻滾着的爆炸的煙雲後快速爬升出來,等待攻擊信號的武器控制官一面打開‘TADS/PNVS 2000目標瞄準/飛行系統,接通主動豪米波雷達導引的‘AGM-114L地獄火’反戰車飛彈的電源。

“撒旦2,這裡是蘭色1,準備提供目標引導”被集密的機槍火力給壓制住的安普瑞上尉侷促的背靠在一堆被打成蜂窩一樣的文件櫃後面,躲避着不斷射來的彈雨,通過單兵電臺呼叫着“傑、威爾森,攻擊信號引導”

“蘭色小隊,這裡是撒旦2,確認目標方位,開始攻擊”一架‘阿帕奇’攻擊直升機猛然的從空中紮了下來,在17樓層的同等高度上一個懸停,兩枚‘AGM-114L地獄火’反戰車飛彈帶着令人絢昏的橙色尾焰以間隔兩秒的速度脫離機身兩邊懸臂式小展弦比短翼下的發射掛點。

蜷縮成一團把自己整個身體都隱蔽在遮蔽物後的安普瑞上尉感覺到兩聲短促劇烈的爆炸後炙熱的氣浪便橫掃而來,儘管被震的暈暈乎乎,安普瑞還是能夠直接真切的感受到那股擴散衝出的夾雜着火焰的熱浪。

中國人架設在樓道內工事中的機槍那斷斷續續的吼叫嘎然而止,一切又都回到之前的那種深邃的寂靜之中。只有牆壁上燃燒着的裝飾物發出一陣陣噼裡啪啦的爆裂聲。

整個大樓內的照明設施都被炸燬,掉落下來的熒光燈管發出陣陣滋滋作響的電流聲,燃燒的火苗略許照亮一點昏暗光線。走道里到處都積窪着橫流的污水。端着‘M4A1’步槍的安普瑞上尉緩緩移動着腳步,皮卡汀尼導軌下安裝的戰術手電用刺眼的強光撕開整片壓抑着的昏暗。

“長官,看樣子沒有活着的中國佬”那名叫威爾森的軍士用腳撥弄着一具面部朝下倒臥在污水中的中國人的屍體。

“撒旦2把他們全乾掉了,感謝上帝,剛剛他們還在攻擊我們,現在他們全被幹掉了,要知道可是我給撒旦提供的目標定位”威爾森手舞足蹈的衝着身邊幾個聯軍突擊隊員比畫着。

“該死的,威爾森,尊重下你的對手,要知道他們是真正的軍人” 安普瑞上尉回過頭不滿的說到,惱火讓他塗滿油彩的面部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顫動着。如果沒有攻擊直升機精確的導彈定點,這會兒倒斃在污水中的還說不定是誰呢?中國人頑強的戰鬥力讓這個畢業於西點軍校年輕的美國軍官第一次明白了韓戰中佈雷德利將軍的那句“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錯誤的對手打一場錯誤的戰爭”的真正意思了。

“上尉,我只是說這些中國佬都被幹掉了”對着轉身走遠的安普瑞上尉,威爾森急忙的辯解着。

“oh,該死的中國佬” 威爾森氣惱的狠狠用腳踹了兩下那具中國士兵的屍體。

戰術手電刺眼的強光下,威爾森似乎看到了這具中國人的屍體忽然的**着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上帝我是不是眼花了”心底深處莫名涌上來的陣陣恐懼讓威爾森軍士使勁的揉揉自己的雙眼。

“oh,my god” 威爾森倒吸一口涼氣,從頭到腳如同掉落冰窖的整個一陣冰涼。戰術手電的照射下,清晰可見這個戰死沙場的中國人整個面目都被‘AGM-114L地獄火’反戰車飛彈爆炸的烈火灼燒成一片焦黑,破片撕裂開的皮膚下露出暗紅色的肌肉而,那個詭異的笑容就這樣的微掛在嘴角,鬆開的右手裡露出一枚壓發環已經打開的手雷。

身後爆炸的氣浪猛然的把安普瑞上尉掀翻在地,“oh,上帝”連滾帶爬得站起來的上尉心情複雜得看着不遠處那團攪動着紅黑煙霧燃燒着的火焰,“fuck,該死的,爲什麼要把我們派到這該死的地方來” 看樣子威爾森已經完了,連帶着另外兩名突擊隊員一起完蛋了。

一陣急促的槍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反撲上來的中國軍隊和沿樓梯向下進攻的聯軍再次的爆發起激烈的交火。

“連長,鬼子開始進攻了”警戒着的機槍手一邊擡起右肩架好機槍,一邊不安的對嶽海波小聲的說到。

隱蔽在水泥涵管堆後的嶽海波小心的從隱蔽物後探出半個腦袋,觀察着對面的敵情。在一通的猛烈炮轟之後,拉開散兵線的聯軍步兵在裝甲戰車的掩護下向着世紀大廈的底層撲了上過去。

轟的一聲,大團的火球從17樓的各個窗孔之間衝了出來,噴涌的火焰間雜着彌散的黑煙裊繞翻騰,炸碎脫落的混凝土磚塊紛紛落下,在街面之上濺起一團的煙塵。一架‘AH-64D長弓阿帕奇’攻擊直升機近在咫尺的距離上對着樓內發射了飛彈。

驟然加速的90式坦克轟鳴着撞開一座座澆注在街道上的水泥拒馬,旋轉過來的電動炮塔上的120毫米滑膛炮火光一閃,將高速射出的高爆榴彈轟砸進大樓底層建築內,騰起的煙火中鋼鐵破片飛濺。

一輛碾壓過倒塌了的水泥拒馬的90式坦克,車頭上翹正準備突破新的障礙,但還沒來的及完成翻越倒塌的混凝土磚牆的動作,一枚呼嘯而來的‘PF89’火箭彈便準確的集中了這個重達52噸的龐然大物的軟腹。一陣的劇烈的爆炸聲中,整臺戰車燃起大火,冒出滾滾的濃煙。

從世紀大廈以及周邊的建築中竄出的數十道火龍讓整個聯軍的進攻勢頭如同被狠狠的扇了兩巴掌的一樣猛然的一滯。鋒線上的幾臺戰車紛紛的化成一堆燃燒着的殘骸。殉爆的火球夾雜着席捲而開的氣浪讓協同進攻的步兵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被卷飛出去。

四下埋設的反步兵雷炸響成一片,無數的鋼珠混合着破裂的鋼鐵碎片橫虐在煙火之中,毫無遮蔽的下車步兵在這劈頭蓋臉的打擊下亂成一團,混成一片的呼救聲、慘嚎聲間雜在綿密的爆炸聲中,協奏出一曲鋼鐵與死亡的交響曲。

慌忙倒車的裝甲戰車在遭到狠狠的打擊後全然不顧下車步兵的死活,甚至的從傷者的身上碾壓過去。25毫米機炮胡亂的掃射着,雨點般拋出的彈殼叮叮噹噹的落滿破碎成一片的瀝青路面。

一枚120毫米坦克炮彈呼嘯着從嶽海波的頭頂之上擦過,落在了不遠處,灰白煙雲在火光中冉冉的騰起,無數的磚塊石片砸落而下。

撣撣身上的土塵,嶽海波半蹲着在地面上用石礫比畫出一個簡單的街面圖“我們必須要在此配合大廈內的同志建立起一個互爲倚角的陣地,共同的守住,只有這樣我們背後堅守在火車站的兄弟部隊才能夠減少壓力” 嶽海波用軍刺撥弄着代表建築的石塊說“現在我們二十來個人分成四個小組,分別在大廈前的四座建築內建立起防禦,增大大廈爲中心的防區的縱深彈性,注意下,這附近建築內是有其他同志的,注意協調下,我可不希望傷在自己人的手裡,明白了嗎?下面開始行動” 嶽海波一揮手,示意部隊分散。

整個的世紀大廈內是打翻了天,一個聯軍大兵向着樓梯下的中國人傾瀉着瀑布般的機槍彈雨,無數的子彈將牆體、樓面打的一團稀爛、千瘡百孔。樓下的反擊的中國軍隊也不甘示弱,拼命的向上進攻,試圖將佔據大樓頂層的聯軍消滅或是清肅出去,冰雹一樣的手榴彈打着旋的砸了上去,爆炸聲一陣接着一陣。

整個的樓內已經成爲了一個血腥的絞肉機,中彈的聯軍士兵被醫護兵拖到了一邊,呻吟呼號着的傷員躺在冷冰冰的屍體的中間等待着死亡慢慢的降臨。奮勇向前的中國士兵頭不旋踵的戰死在通往上層的樓梯上。樓上樓下的鮮血流淌成爲一片,粘粘溼滑得讓人無法邁步。

架設着95式通用機槍的張濤不顧一切的指揮着部隊向上進攻,任何的現代化的武器在這樣的戰鬥中都已經失去了作用,唯一能夠左右戰鬥結果的就是雙方軍人的意志了。

又一箇中彈的戰士從樓梯上滾落而下,殺紅了眼的張濤大聲的吼叫着“全體都有,上刺刀”,閃亮着冰冷金屬寒光的軍刺被抽出、卡上。

“手榴彈準備”

“機槍掩護……上”大喝一聲,衝鋒在前的張濤率先的甩出了手中的手榴彈,緊接着數十枚哧哧冒着白煙的手榴彈劃過他的頭頂,飛向樓上。

安普瑞上尉指揮着部隊不斷的向衝鋒上來的中國軍隊射擊,面對着中國軍人、頑強的戰鬥意志,他告訴所有的第82空降師直屬偵搜連的士兵們,只有戰鬥至最後一槍一彈才能夠捍衛美國軍人最後的榮譽。

一個被跳彈擊中頭盔的聯軍大兵剛拿下頭盔試圖檢查彈痕,就被緊接而來的一發標準彈直接命中頭部,金屬的彈頭掀開了他整片的頭蓋骨,就這樣在安普瑞上尉的面前死去了,白色的腦漿混合着鮮血噴灑了滿地。

“該死的,呼叫支援” 安普瑞上尉咒罵着。

一架‘AH-64D長弓阿帕奇’攻擊直升機在接到大樓內的聯軍的求救信號後撲了下來,懸停在樓側空中,準備火力壓制。

正在最終確定攻擊目標的武器操縱官驚恐的發現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離上,一個戴着風鏡的中國士兵站在破開的牆體邊,肩抗着一枚火箭榴彈發射器已經的瞄準了這架‘阿帕奇’。透過座艙防彈鋼化玻璃,絕望的飛行員能夠清晰的看到這個年輕的中國人嘴角上掛着的輕蔑的微笑。想都沒想,來不及脫離的‘AH-64D長弓阿帕奇’用機首下的‘M-230-E1’型30毫米機炮以652發/分的射速向樓內的中國人開火了。

就在那名中國士兵被一連串的30毫米機炮彈給撕扯成碎片的同時,扣發的‘PF89’火箭彈直接的命中了‘長弓阿帕奇’,火團一樣的彈體穿透進座艙防彈鋼化玻璃的屏護,在狹窄的飛行座艙內爆炸而開,整架直升機凌空爆炸成一團,破碎的殘骸重重的砸落在地面,轟然的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