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花凜箏是這樣想得,她耳邊聽着一陣又一陣的雷聲,眼睛卻沒怎麼從白莫寒身上離開過。
看着越來越失控,卻是意料之中的情況,花凜箏心情很複雜,但又好像心裡什麼想法都沒有。
白莫寒的雙手片刻不停的在儀器上移動着,卻依舊無法阻止飛機的墜落,花凜箏的心異常的平靜,任憑天際的閃電雷鳴如何翻滾大作,她依然是眼也不眨的看着白莫寒翻轉在儀器上的手。
看着這樣鎮定的白莫寒,花凜箏突然就覺得,如果此時在她身邊的人是趙盡琨,該多好。
想到趙盡琨,花凜箏搭在扶手上的雙手就狠狠的抓着。
如果真的墜機了,如果她……
猛搖了搖頭,花凜箏不敢繼續想下去。
不會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花凜箏,握緊副駕駛座的操縱桿!用力向前推,拼盡全力推!”
就在花凜箏以爲白莫寒失算的時候,他出聲了,雖然他的聲線沒有一點的起伏,卻帶給了她一絲希望。
“是!”一接到命令,花凜箏連忙放開了扣緊扶手的雙手,在翻轉的機身中,雙手勾住副駕駛座的座椅腿。
扛住想要向後反倒的身軀,花凜箏雙手死死的抓緊操縱桿,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前推着。
“花凜箏,使勁推!用力!”白莫寒見花凜箏艱難推動着操縱桿的手,白莫寒忍着倒立的不舒服,沉聲道。
白莫寒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雙手拼命的向前推着操縱桿,因爲出力太大,白莫寒的手背漸漸浮現出一條一條的青色血管。
“花凜箏。”手上的力道不減,白莫寒突然就溫柔的看着花凜箏,嗓音異常的輕柔,“我們要是能逃過一劫,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此時,白莫寒並沒有足夠的把握他們還能活下去。所以,爲了不讓自己的最後一段感情留下遺憾,他半認真半玩笑的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花凜箏身心一震,手上的力道不自禁的放鬆了下來。
雖然白莫寒的聲音不大,但她聽清了他說的話。
花凜箏從不認爲白莫寒對她是真心的。但現在看着白莫寒眸裡的認真,花凜箏突然就被震撼了一下。
白莫寒那雙深邃的瞳眸,褪去輕浮染上了認真的神色。
白莫寒,當真是喜歡她的嗎?
花凜箏被那雙認真的雙眸恍惚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不怎樣,我有男朋友的,我很愛他。”
收回視線,花凜箏將所有的思緒與力量都集中在了操縱桿上。
咬緊牙關,花凜箏繃緊身體全身繃得都快抽搐的使勁推着操縱桿。
“真的假的?”白莫寒至今不信花凜箏真的有男朋友,聽到拒絕,他眼中有着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失落。
在花凜箏跟白莫寒兩人的同心協力中,他們推動着的操縱桿猛地向前一滑,瞬間滑到底。
與此同時,飛機也漸漸的從翻轉的機身迴歸爲垂直的狀態,接着機頭再慢慢的向平衡狀態傾斜。
“正常了嗎?飛機恢復平衡了?”漸漸恢復平衡的機身,讓尺素有些難以置信。
飛機雖然是漸漸平衡了,卻在剛剛平衡過後,機頭卻以更快的速度向地面墜落下去。
“啊……這是怎麼回事?飛機不是控制住了嗎?”身體快速往前傾倒的瞬間,水煙抓緊扶手驚恐道。
剛纔,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別慌。”尺素驚喜的情緒還未溢上臉頰,就被緊接而來的狀況給驚了回去。
這情況,顯然是白搭了。
飛機依然還是墜落中,只不過從機尾墜落換成機頭向下墜落了。
花凜箏的心情也不再輕鬆起來,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希望的話,她還不會去期待。
可現在,給了你希望卻又在瞬間收回去,那種巨大的落差,還不如一開始就判他們死刑。
“靠!”出現現下這種情況,似在白莫寒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忍不住低咒一聲。
“花凜箏,操縱桿往回扳!”白莫寒朝花凜箏下了一聲口令後,仍不死心的繼續操作着漸漸失靈的儀器。
飛機上那麼多條人命搭在手裡,白莫寒不想放棄,他也不能放棄。
機艙。
楊雪抓住柴夢,同時也抓住了她跟熊飛的命脈,她雙腿緊緊的鉤住座椅腿,手上的勁不放鬆一分一毫。
一個人撐着兩個人的重量,楊雪不稍片刻便有些支撐不住了,機身在翻轉搖晃中,她的重力不好掌握。
就在楊雪覺得腳有些滑,快要支撐不住時,她座椅上方突然伸出了一隻手,緊緊的拽着柴夢的手臂。
趴在座椅上的一名戰士,見楊雪如此艱難仍不放手,雖然他跟柴夢和熊飛都不熟,卻還是拼着危險向下挪了挪身形,朝他們伸出了一隻手。
“柴夢,扛住!”多了一隻手的援助,楊雪稍微輕鬆了一點,雖然看不到被座椅擋住的戰士,她還是感激的看了眼那隻手。
不管如何,能在危難時刻朝他們伸出手的人,都值得他們感激。
“我沒事!楊雪,你頂住了。”柴夢堅定的回了楊雪一聲,低着頭緊張的看着熊飛。
熊飛處在最靠近洞口的位置,風雨不斷的從洞口撲進機艙裡,熊飛的危險比她大多了。
“我,我也沒事。”熊飛雙手緊緊的拽着柴夢的腳,擡頭看着柴夢咬緊牙關的臉,他還是在猶豫。
柴夢這幅模樣,想也知道她現在有多難熬,不是熊飛想要大義凜然的顯示自己的正義,而是,他實在是不想連累柴夢她們。
可是熊飛也知道,如果他就此放手,想必柴夢跟楊雪對他都會更加的失望吧。
“都給我咬緊牙關挺住了!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許給我放棄!”翻轉的機身中,一名大尉戰士,厲泰霖懸在半空中,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戰士們大聲喊道。
這個時候,不論是誰提前放棄,只要出現一個,都會動搖軍心。 Wшw¤тт κan¤c o
“明白沒有?”見戰士只是繃緊着臉不回答,厲泰霖重複着又大喊了一句。
挪動身形抓過一卷粗粗的降落繩,厲泰霖穩住自己的身形,單手將它系在穩固的支撐位上,接着就將繩子向下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