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門外的人顯然沒想到齊將軍會出聲,在愣了一秒後,他終是掀起簾門,默默的走進了將軍營帳。
當營帳裡的燈火照耀在來人的臉上時,從他眉眼微彎的明朗臉龐中,可以發現,此人便是某軍醫院守衆護士愛戴的齊陽齊大醫生。
只是,他不在軍醫院裡好好的上他的班,跑到這荒山野嶺的作戰前線是爲何。
“呵呵……將軍好!”齊陽一進入齊將軍的營帳,便燦笑着一張臉,陽光明媚的跟齊將軍問好。
“說吧,什麼事?”齊將軍只瞟了一眼齊陽明顯討好的笑臉,隨即又埋首在四方桌上的模擬地圖前。
從齊將軍的語氣和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跟齊陽,應該不太陌生。
“將軍,我先前跟您提的,讓我上前線的事,您老考慮的怎麼樣了?”
齊陽從門口的方向往前跨了幾步,兩眼閃閃發光的盯着齊將軍。
“這麼冷的天,你大半夜的在我門口磨蹭了半個多鍾!就爲了跟我說這事?”
一聽完齊陽的話,齊將軍‘咻’得一下擡起腦袋直視着他,雙眼似震驚不已的瞪着齊陽。
“不然呢?不然我半夜不睡覺是失眠哦!”齊陽同樣雙眼瞬間大睜,兩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齊將軍。
他大半夜的有那麼暖和的被窩不窩,跑來這裡跟齊將軍說這事,這就說明這件事對他有多麼的重要,齊將軍那副表情是什麼意思,明顯的看不起他是吧。
齊將軍見齊陽上一秒還獻媚不已,下一秒瞬間跟他槓上他的神色,當即手一伸就指着齊陽不客氣道:
“你小子脖子再給我硬一下試試!”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硬着脖子跟他沒大沒小的說話,當真以爲他不敢辦了他是吧。
“我……將軍大人!男兒志在四方,熱血男兒就該上戰場奮勇殺敵!兩國交戰非常時期,我都到這裡來了,我不就想跟着部隊一起上前線麼?怎麼就不行了?”
齊陽這體內的熱血越說就越激昂,雙手緊緊的握着拳,雙眸更是滿眼的熱血激情。
雖然他只是個醫生,但他好歹是個軍醫,身上還穿着軍裝呢,上個前線怎麼了。
身上穿着軍裝卻不讓上戰場,這算個怎麼回事麼。
“你別問我行不行,你去問你媽,她要是同意你上前線,我絕不攔你!”
同作爲男人,齊將軍非常理解齊陽心中的那股熱血,但作爲哥哥,他更加理解齊陽他母親的擔憂。
齊陽是獨子,說實話,齊將軍也不希望他出現任何的意外,戰場是無情的,子彈更是不長眼睛。
哪怕軍醫上了戰場不需要衝在最前頭,但只要在戰場上,危險都同樣避免不了。
“你、你也太不可理喻了!她要是同意的話,我能來找你麼?”不說他母親還好,一說齊陽一肚子的憋屈。
他好端端的軍醫院不待,爲什麼跑到這裡來,還不是被她母親給逼得。
他還年輕,還不到三十歲,結果家裡人一個兩個的全逼他婚算怎麼回事。
要不是爲了躲避漫無止境的相親,他能背井離鄉跑這麼遠來麼。
本來齊陽計劃的好好的,準備上一次戰場,真真實實的體驗一下什麼是生死存亡的危機生死線。
但齊陽唯一沒計劃在內的是,這次戰役,他們的指揮將軍竟然是齊將軍,這個他需要喊一聲舅舅的男人。
齊陽更沒想到的是,齊將軍竟然出賣他,將他人在戰場的事實通報給了他家人,更接受他家人的提議,堅決反對他上前線去。
他好不容易纔申請到這次隨軍就診的機會,怎麼可能只讓他乖乖的待在軍營,守着傷患者被送來。
“我還告訴你了,她不同意你來找我也沒用!”
相比於齊陽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齊將軍反倒是鎮定了下來,語氣起伏不大,卻帶着抹不容置疑的堅決。
齊陽雙眸噴火的瞪着齊將軍,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爲這事來找齊將軍了。
他來是因爲他尊重齊將軍,別以爲不讓他去,他就沒辦法上前線。
“站住!”在齊陽噴火的瞪視中,齊將軍見他突然身一轉,態度堅決的就想離去,當即低喝一聲制止道。
齊陽擡起的腳步一頓,最終終是縮了回來,身一轉再次面對着齊將軍。
“我告訴你,你小子別給我耍花樣!這是戰場,不是隨便你玩的花天酒地場所!”
齊陽什麼性子,齊將軍還算了解,他擔心的是,齊陽會不顧紀律偷溜出去,遂提前堵死他的後路道。
“將軍,貌似您忘了,我從不花天酒地的!”齊陽說這話的時候,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齊將軍,深諳的眸光裡,彷彿在表達着另外一種意思。
齊將軍沒想到齊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或者說,他沒想到齊陽會用這樣一種透徹的眼神來看他。
一瞬間,彷彿被洞悉看透的感覺涌上齊將軍的心頭。
眼眸微眯的緊盯着齊陽的堅定眼神,齊將軍突然就產生一種感覺,齊陽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他膝下玩耍的小男孩了。
且,在這一瞬間,看着齊陽一反常態的審視眼神,齊將軍心中還浮上另一個事實。
齊陽跟趙盡琨的關係,貌似太過緊密了點。
最終,在兩人皆沉默的氣氛中,齊陽右手一擡,朝齊將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軍禮,隨即轉身便出了將軍的營帳。
出了營帳,齊陽並沒有立即離開,呆站在帳外的他,垂眸沉默了十多秒後,回頭深看了眼依舊燈火通明的將軍營帳。
此刻看着將軍營帳的齊陽,眸光既深又暗,深不見底,不見往日一絲一毫的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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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交加的某境外小山洞。
尺素在洞內不停的踱步蹦躂着,洞口不算太大,僅容兩個人並排進入的大小,洞內也沒有很大,能容納十來個人的樣子。
洞內有些乾柴,也有些許炭灰,該是以往有人曾在這裡生活取暖過。
“宗……宗凡,你快點,好冷。”尺素見宗凡在山洞角落生了半天火,也沒生着,便哆嗦着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