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我叫奇叔點燈。”伊智宇剛要開口,可是手卻被人拉着,看着她眼角晶瑩的淚光,他有着一瞬間的愣神。
“怎麼了,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真嚇到了,對不起,我下次……”伊智宇本想說下次他再也不這麼嚇她了,可是身邊的人猛地抱住了自己。
他的手一抖,差點將盤子摔在地上,小心地將盤子遠離她的身邊,空出來的另外一隻手則輕拍她的背安撫着。
要知道這樣讓她難受,自己是怎麼也不會這麼做的,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效果是好還是不好。
“下次要留一盞燈給我。”
聽着懷裡悶悶的聲音,他不禁失笑,他的有斌真是太可愛了,不過他也可以肯定一點,自己這次作對了。
“這家房子的主人你認識啊?我看你挺隨便的。”金有斌坐在庭院裡的長椅上,一手持着叉子,一邊說道。
能這樣進出人家的家裡,還登堂入室,這還算不上隨便罵,只是不知道他和這戶人家有什麼交情,現在看來他瞞着自己的事情可不止一兩件了。
“以前是我們家的園丁,後來退了休之後就來這裡了,奇叔不喜吵鬧,所以就來到郊外定居了,他是個養花的高手,你有什麼想請教的,可以問他。”伊智宇只怕她誤會,趕緊攤牌,他可不敢再隱瞞她什麼事情。
今天因爲自己隱瞞他和雜誌社o姐的交情,她可是整整彆扭了一整天,這下可不能再鬧出什麼事了。
金有斌看他一副心急的模樣,心裡又好笑又困窘,這人真當自己是非不分了嗎,那件事自己只有自責的部分哪敢怪他半分,他對自己的情誼怕是來世也是償還不清的。
月光有些清明,沒有什麼星星,只是星星點點灑落在天際,不過看來倒也多了幾分靜謐。
坐了一會,金有斌終於見到了丈夫口中的奇叔,他是個啞巴,只是對自己依依呀呀的,一直在比着手勢,還好有丈夫在身邊,他們的溝通也算不上問題。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奇叔不喜歡吵鬧了,想圖個耳朵清淨吧。
“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喜歡喝奇叔往來了。”
靠在他的肩膀,她的嘴巴咕噥着。
那樣的溫柔,曾經只在自己身上留連的深情,現在全部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她以爲自己能夠淡漠地看待,雖然她做到了,那樣冷漠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情緒的驚擾,可是隻有她知道心裡那一閃而過的刺痛,她終究是自私的,不想接納的人卻也接受不了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人。
安餘里代瞧着牀上人兒的動靜,突然門邊駐足的身影讓他的心頭一動,她來了。
想要起身,可是身旁的人卻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蒼白的臉色,被貝齒咬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嘴脣,看起來是那麼惹人憐愛,讓人心疼,壓下心頭的那股衝動,他最終沒有尋上去,她怕是也是不願見自己的吧,那又何必在上去徒增她的苦惱呢,媚兒,媚兒啊,你的心裡爲何沒有我呢。
武媚在空蕩的走廊裡走了好久,她該慶幸這條路是這麼得長讓她暫時忘記心頭的異樣,他沒有追出來,身後沒了熟悉的腳步聲,她開始覺得有一絲的難過,爲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可悲到連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
孟甜醒來的時候天色早已暗了,她開始懊惱自己爲什麼這麼容易卸下心房,更讓她窩火的是自己竟伏在他的膝頭上睡着了,他的輕
撫讓她覺得無比安心,滾燙的手掌熨貼着自己的肩頭,她漸漸忘記了腹部的脹痛,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了過去。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着,但是看着空蕩的房間沒有他的蹤影,她的心裡竟開始失落起來,房間沒有開燈,可能是她昏睡着也不需要光亮吧,她自小就習慣了黑暗,黑暗的地方讓她覺得安心,所以即使在陌生的環境,她的心裡也沒有多少不安,只是心裡一直在想着他到底在哪。
就在她兀自發呆的時候,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她也沒有注意到,看來神遊的程度還不小啊。
原本以爲她還在睡,不想開燈驚擾了她,原來小丫頭早就已經醒來了,即使在暗處,作爲武士的凌厲,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氣息有些微弱,他的濃眉微微皺着,她的身體真的很不好。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在乎一個小丫頭,一個女人而已,從十五年前開始,他的生命裡就只有一個女人駐足過,但是這小小的人兒卻徹底擾亂了他的心神,她是那麼俏皮可愛,不似她的淡漠,靈動的雙眼總能神奇地撫平他躁動的心情,現在想來還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醒過來了就起來吃點東西。”他低沉的聲音穿透黑暗,驚得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見他開了燈,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又想起自己剛纔滿腦子都是他的心思,當下就面上一熱,幸好燈光昏暗,看不怎麼分明。
“你這人怎麼神出鬼沒的啊,我要是膽小點還不給你嚇出病來。”爲了掩飾尷尬,她嘴上依然不依不饒。
可能是因爲一整天都沒有怎麼進食,再加上月事來的突然,她的身體虛的很,導致她的聲音也有幾分柔弱,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姿態,安餘希覺得這樣安靜的她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他怎麼不說話,難道是自己的話說重了,可是她也沒說錯啊,看着高大的身影離開了房間,又只剩她一個,沒了他在這個房間倒是少了幾分壓迫感,只是她竟開始想念起他的氣息,這個想法着實讓她嚇了一跳。
又不是沒見過男人,難道是太久沒有談戀愛了,唉。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安餘里代端了一碗白粥進來,原來他是給自己弄吃的去了,看着冒着熱氣的粥,她的心不由涌起一股暖意。
“快吃吧。”
他將粥遞給孟甜,可是瓷碗底的溫度有些燙,孟甜的手下意識往回收,可是又怕把粥給撒了,於是強撐着,不用看掌心應該都被燙紅了。
安餘里代因爲練武的原因,掌心起了一層厚厚的繭,所以這種溫度根本沒什麼感覺,可是孟甜一個女孩子,手本來就很纖細白嫩,哪能經受得起,當下就峨眉緊皺。
安餘里代看着她滿臉的不適,眼角還閃着淡淡的盈光,以爲她身體不舒服,忙接過碗。
“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他說完神情也有些不自在,他一個大男人當面說起女孩子的私密事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孟甜這時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碗一離手,她馬上揉搓着小手,天那,這粥也太燙了吧。
微暗的燈光下,她微微紅腫的掌心讓他有些怔仲。
隨即,拿起她的小手,輕輕呵氣,那樣子有些愧疚又是心疼。
孟甜被徹底給弄糊塗了,他在心疼自己,這個認識了不到一天的男人竟然會心疼自己,而自己對他的感覺又有些怪異,這是她之前從未有過的,可是他們
並不瞭解對方啊,這樣也可以嗎?
難道愛情無所謂時間的長短。
安餘里代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雙小手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已經因爲他的動作而紅透了臉,看來男人總是有讓女人陷進去的能力啊。
喝完粥之後,孟甜感覺身上也找回了一些力氣,她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留下,可是看時間也的確很晚了,她總不能長途跋涉吧,拖着這樣一副身體就算不累死在路上也會被冷死的吧,畢竟郊外的溫度還是很低的。
安餘里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今天晚上現在這個房間休息,明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去。”他的聲音依然那麼低沉,可是卻讓人無比安心。
她只是點了點頭,又想起自己在他的房間,本想問他在哪裡休息,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麼大的房子應該多的是房間吧,自己又何必平白無故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其實有時候她也會想,爲什麼這麼多房間他偏偏安排自己住進了他的房間呢,可是就怕自己會錯意,她終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安餘里代看着她躺下,看着那輕顫的睫毛,知道她還未睡去,可以看着燈光下她臉頰上暈染的一抹嬌豔,他的心也開始不自主地顫動,這樣的心情既陌生又讓他緊張,最後他竟是逃似的離開了那個房間。
“聽說你的房間來了一個客人,這也算是我許多年沒聽到的趣事之一了吧。”安餘希邪魅的臉上涌現一抹笑意,在夜的映襯下更加邪魅了。
安餘里代自是知道對方說的人是誰,他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名爲主僕,可是這些年下來,彼此的感情早已親如兄弟,他的心事從來未對他說過,可是他應該也是猜到了幾分。
依舊是那個夜,他曾經跪在他的面前讓他接受他心愛的女人,可是對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裡代,我若是現在要了她,傷的會是我們三個人啊。”
月下,輕輕的一聲嘆息,他就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只是礙於他的這份情誼,很多事情他寧願蒙在霧裡,看不透,自然不用面對傷害。
現在自己又被看穿了,那個女孩對自己的影響力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的心裡竟還能裝下另外一個女人,這怎麼能不讓他困窘。
“有些時候你就是太放不開了,最終累人累己。”安餘希迎着夜色,說的話句句打在了安餘里代的心裡。
他又何嘗不想放開,只是太難,感情的事,若是自己能進退自如,又怎會愁悶這麼多年。
“您的答案還如當年嗎?”他許久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沒有看向旁邊的人,他總是看不清他的心思,如今又何必自苦。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安餘希的聲音隱藏着幾分笑意。
是啊,自己一直都知道,只是不願去接受,又害怕他會突然改變主意以致自己這幾年的苦守落空,可是現在他竟然不在乎這個答案了,好似全身上下卸了重任一般,他當初就是在乎得緊纔會有如今的處境吧。
安餘希看了一眼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卻多年爲情所困的兄弟,心裡雖然很想替他促成好事,可是就如他自己所說,感情的事莫要強求,若是得之無義,最後傷的便是兩人,他不會做着蠢事,而且武媚的性子也不是他可以逼迫的。
她的情自己只能負了,可惜身邊這個男人的千般愛戀她卻看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