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信鴿的人聽到黃堂主的聲音後,才意識到黃堂主等人已經從房中出來,他嚇得低着頭,潛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口中支支吾吾地說:“黃堂主,我……”
“小孫,你在這幹什麼?”黃堂主怒斥道。
“我……沒幹什麼,吃飽了想散散步而已。”小孫一臉恐慌地說。
放飛信鴿的人正是小孫,大家都用很懷疑的目光看着他。信鴿的專職是幫人傳遞信息,試問李凡和黃堂主正在商議如何營救韓蕭蕭等人時,卻發現有人暗中放鴿子,而飛鴿傳書的人卻說吃飽了出來散散步,你相信嗎?
很明顯小孫是心虛在說謊,旁人一聽就知道。
“大哥,拜託,找藉口也找個合理的,好不?”李凡心中有些不爽。
“散步?帶着鴿子來散步?本小姐是第一次聽說過。”莫婷譏諷地說。
小孫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額頭豆大的汗珠已經不自覺地往下流,手心也捏了一把冷汗,但他爲了掩飾自己的罪過,依然死撐着。
“是,散步,散步!這隻鴿子我打算捉來熬個湯給大家吃,沒想到從我手中溜走了。”
“是嗎?那本小姐倒要看看這隻鴿子夠不夠肥了。”莫婷說完,運足功力一吸,停在空中振翅欲飛,卻無法飛脫的鴿子,立刻被莫婷強而有力的掌力吸到手中。
小孫認爲莫婷簡直不是人,而是仙!要是人有如此厲害的本領嗎?他哪裡知道武林中其實有一種武功叫做“攝物掌”,只要功力深厚,將氣力凝聚於掌心,內力一吐,順勢一吸,就可以將這股功力轉化爲陰柔的磁力,像磁鐵一般將物體深深吸住。
莫婷將信鴿吸在手中後,解下綁在它腳上的信紙,縱身一跳,似一片殘葉一樣,輕輕着地,連半點塵埃也沒有揚起,這種舉世罕見的輕功,看得在場所有人都讚歎不已!
小孫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似乎感覺到有一股寒意從心頭一直往腳板心移,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身不由己地繼續後退了兩步。
莫婷打開信紙,冷笑着說:“哼!哼!多謝小孫的好意了,可惜這隻信鴿不夠肥,不過這張信紙的分量還是挺重的,就不知道它寫了些什麼?”
莫婷說完,將信紙遞給黃堂主,“黃堂主,請過目!”
小孫嚇得臉色鐵青,“黃堂主,我……”
黃堂主接過信,仔細地看了看,信紙上寫的正是關於他們打算去營救韓蕭蕭等人的計劃。
黃堂主將手中的信紙揚了揚,大聲說道:“小孫,你還有什麼好解釋?枉我平時那麼信任你,看中你,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樣缺德的事情,所謂國有國法,幫有幫規,你說該怎麼辦?”
“求黃堂主賜我一死,並替我照顧年事已高的母親。”
“來人啊!將這個叛徒押下去,好好看管他,等我們將李少俠交代的事情辦完以後,再按幫規處置他。”
“是,黃堂主!”
有兩位執事弟子聽到黃堂主發號施令後,分左右將小孫夾住,正準備將他押到破房中看管,這時,突然間衝過來一個年約十歲的小乞丐,伸開雙手攔住兩位執事。
“不許帶走孫大哥!”
黃堂主感到今天所發生的事都來得是那麼的突然,來得是那麼的莫名其妙!他幾乎有點應接不暇,這到底怎麼回事?他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問號。
黃堂主揚了揚眉,不解地看着突然衝過來的小乞丐,極力地剋制心中的怒火,驚訝地問道:“小子,你這是幹嘛?”
小子“撲通”一聲,跪倒在黃堂主面前,用他那帶着淚光的眼睛注視着黃堂主,聲音有點失控地說:“小子求黃堂主網開一面,饒了孫大哥,小子給您老人家叩頭了。”
小子說完,在地上不停地叩頭,這叩頭的聲音十分響亮,可見小子用足了力在叩,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額頭也變得有些青淤起來。
小子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單隻黃堂主感到愕然,就連李凡和莫婷也感到驚訝!李凡看得有些不忍,雙手對着小子運起功力將他托起,讓他想再叩頭也叩不成。
小子十分聰明,已經意識到李凡讓他叩不成頭,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凡,懇求地說:“求大哥哥高擡貴手,讓小子繼續求黃堂主。”
“小子,你瘋了?爲何要做這種傻事?”黃堂主生氣地說。
“小子,你走開,是小孫我做錯了事,應該受到幫規處置。”小孫大聲喝道。
“不!孫大哥你是另有苦衷的!”小子說完,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繼續說道:“如果黃堂主您老人家硬是要處置孫大哥,小子就立刻死在您面前。”
小子說完,用力動了一下小刀,他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鮮紅的血痕,刀尖已經滲出了幾滴血……
“小子,你瘋了,快放下刀,這是命令!”黃堂主急了,只要小子再用力一點,刀再刺深一點,他就會沒命,黃堂主可不想這個善良的孩子爲了小孫而白白犧牲性命。
“不!黃堂主您老人家不答應,我死也不放手!”
“嗤!”的一聲細響,一道無形的指力夾帶着凌厲的勁風,迅速撞向小子右手腕的太淵穴,小子立刻感到右手腕的太淵穴一麻,握在手中的小刀,“啷噹!”一聲跌在地上。
李凡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凌空點了小子右手腕的太淵穴,令他沒有力氣握刀。
“大哥哥,你……”小子帶着幽怨的眼神看着李凡。
所有人都震驚,既震驚李凡的武功,又震驚小子捨己救人的精神和勇氣!
李凡走到小子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些止血藥粉撒在小子傷口處,爲他止了血。
李凡微微地搖了搖頭嘆聲說道:“哎!小兄弟,救人可以,但不可以魯莽行事,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知道嗎?”
李凡說完,轉頭向着黃堂主作了個揖,由衷地說道:“請黃堂主看在在下的情分上,饒恕小子的魯莽,更請黃堂主明察秋毫,查清楚小孫到底是否如小子所說的另有隱情,再作定奪。”
這時,莫婷也遊說道:“是啊!說不定正如小子所說,小孫另有隱情才做出這些叛逆之事!事情還沒有發生,他還罪不至死!”
小孫感激地看着李凡和莫婷,眼中已經不自覺地流下了幾滴熱淚,“多謝李少俠、莫女俠以德報怨!小孫我真該死,真不該幫他們做些損人害己的事情,哎!”
“小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堂主問道。
“求黃堂主別問,小孫願意接受幫規處罰!”小孫徹底地被小子、李凡和莫婷的俠義行爲感動了,他覺得自己已經無顏面對大家,所以一心求死。
李凡輕輕地拍了拍小子的肩膀,指了指小孫,善意地問道:“小兄弟,你想不想幫他?”
小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李凡繼續問道:“那你可不可以說一下他的苦衷,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子看了看小孫,欲言又止。
“相信大哥哥,我只會幫他,不會害他!”
“小子,不能說!”小孫喝道。
“孫大哥,原諒小子,爲了救你,我只能說了。”
小子含淚地將事情經過向大家細說了一遍……
“娘,你怎麼了?大夫求你救救我娘吧!”小孫雙手拖着大夫的手,懇求着說。
“你放手,瞧你這乞丐模樣,不要說你沒錢,就算有錢,你娘也沒得救了,她都那麼大年紀了,又從山上摔下來,中風了,得了後遺症,醫了也是白醫。”
大夫摔開小孫雙手,後退了幾步,離小孫遠遠的,使勁地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似乎怕沾上些骯髒的東西,在他眼裡乞丐都是低等到不能再低等的動物;骯髒到不能再骯髒的人物。
“哎!看來你娘真的沒救了,不過碰上本將軍,算你娘走運,只要你答應本將軍一件事,本將軍就請最好的大夫爲她治病。”這時,走進來了一個將軍打扮的中年人。
“你是何人?”小孫驚訝地問。
“哼哼!你還是答應這位將軍吧,他說不定有辦法救你母親。”大夫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剛纔那位大夫說得不錯,本將軍乃東廠田爾耕,只有本將軍,纔有辦法救你母親。”
“什麼?”小孫警惕地握着青竹子,守在他母親的身旁。
“別緊張!只要你答應,本將軍擔保治好你母親的病。
“走!這裡不歡迎東廠的人。”
“你這是把自己的母親往死裡推,先聽聽本將軍的條件再拒絕吧!素問丐幫弟子滿天下,消息又特別靈通,本將軍只要你幫忙打聽劉伯溫批文的下落和勾魂使者的行蹤,一有消息馬上飛鴿傳書彙報給我們東廠,你不需要馬上答應,好好考慮吧!”田爾耕說完,帶着手下揚長而去……
眼看小孫母親的病越來越重,他終於咬了咬牙,狠心答應了田爾耕的要求。小孫每彙報一條消息,田爾耕纔會請有名的大夫爲他母親治病一次,田爾耕就是這樣威脅和拖着小孫。
後來有一次,小孫爲了幫母親治病,替東廠辦事的事情被小子知道了,小孫苦苦哀求小子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大家,小子被小孫孝順之舉感動了,終於點了點頭,答應替小孫保守秘密。
當小子將小孫另有苦衷的來龍去脈,從頭至尾說一遍後,大家啞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