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一直想告訴你,”白離說道,旁若無人的盯視着祝珠珠的眼睛,一直以旁觀者的態度看着祝珠珠周圍男子的動作,只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表情也微微有些低沉。
“什麼事啊?”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祝珠珠一下子忽視了身旁仇倬和皇甫瑾的打鬧,盯視着白離。
“關於……大哥蘇寐的事。”白離嘴脣動了動,還是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周圍的打鬧一頓,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白離,仇倬和皇甫瑾默默的抽回手,沒有繼續折騰對方。
“這不是禁忌嗎?當初你也說,不能告訴珠珠。”皇甫瑾似乎不是很明白蘇寐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他不傻,看着滿頭白髮的蘇寐,也能猜到一部分原因。
“是啊,當初你說,爲了珠珠好,爲何現在要提?”仇倬冷硬着臉,蹙着眉頭。
這是什麼事啊?
祝珠珠心中燃起的不好的預感應驗了,她頓時有些不敢問下去。
他們在說大哥的事?白離不讓他們告訴她,肯定是因爲……蘇寐,出事了吧?
祝珠珠的瞳孔因爲恐懼會有不能接受的事實發生,而無意識的放大。
“他,他怎麼了?”祝珠珠的手掌被右邊的皇甫瑾握了起來,她的目光還是聚焦在白離臉上,“大哥,出事了?”
仇倬拍了拍祝珠珠的肩膀,安慰道,“這件事,我們也不清楚,恐怕只有白門主知道答案。不過前些日子,我還見過他,他應該沒事。”
“他沒事嗎?”祝珠珠此時心裡空空的,總覺得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似得。
大哥出事了?
大哥帶她那麼好,人那麼善良,行善積德,怎麼會出事?
蘇寐,那個白麪脣紅的男子,總是低着頭,在一旁默默的注視着自己,甚至曾經在夜晚的涼亭裡喝醉酒,對自己表白……
她欠他的,一直都欠。從來沒有爲他做過什麼,可是每次生病,都找他幫忙。
“你說吧,我沒事。”祝珠珠一瞬間想了很多,埋藏在心裡的情緒也都涌上心頭,“白離,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天,在得知蘇寐那個傻瓜用自己的血來同她的血交換的時候,她快瘋了!
祝珠珠衝出去的時候,莫天問正走過來,疑惑的看向她。
祝珠珠用力咬住嘴脣,憋着眼中的淚,輕搖了搖頭,“天問,我有事要離開神宮,你好好養病……”
話才說了半句,就不肯再說話,生怕會在聲音裡帶出哭腔。
“珠珠,別急,我陪你!”
身後好幾個關心的聲音,可是祝珠珠已經上了馬,揮動鞭子離開了。
她不想跟他們一起去找大哥,因爲她知道大哥爲什麼要走,知道大哥留給白離的話裡,讓他們好好照顧她的意思……
她知道,大哥因爲喜歡自己,卻一直沒有機會,更因爲自卑,不肯當着她的面表白。
蘇寐啊,你那麼虛弱的身子,沒有一點武功,身上染了毒血,怎麼能活命?
蘇寐,你必須活着!等我去……祝珠珠的眼淚在飄,快馬加鞭,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方向是對的,因爲有傲天的指路。在聽到祝珠珠帶着哭腔的聲音說,不告訴她蘇寐是生是死可以,但必須告訴她蘇寐的位置……
傲天本來不想說的,可是,外表傲嬌冷漠,內心溫暖的他,在看到祝珠珠哭成那般模樣的時候,怎能袖手旁觀?
“這裡再向南?”祝珠珠騎着這頭被墨棋精心飼養的少主的千里馬,聽着傲天在腦中的指路,竟然奔馳到了夫餘縣境內。
只是這般勞累的奔波,人都吃不消,何況馬呢?
祝珠珠無奈之下,看到了街邊的牌匾,行至門前下馬,衝進去就扔出了一塊玉佩,這是白離當初給她的那枚當家玉佩。
掌櫃的連忙將送信的幾匹快馬牽出來,讓祝珠珠挑選。
祝珠珠就算會挑,也沒功夫做這事。
隨手牽走了一匹,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虛弱的那匹神宮千里馬,弄得掌櫃的在疑惑,剛纔那個玉佩沒看錯吧?怎麼跟打劫似得搶完就走?還扔下匹馬讓他們來喂……
就這般“打劫”了好些家,終於來到了蘇寐所在之處。
連續幾日風餐露宿,沒有機會洗澡,沒有好好吃頓熱乎飯,心急如焚的祝珠珠,弄的胃開始隱隱作痛。
強壓下胃裡反酸的難受勁,在一片草廬村舍裡尋找着蘇寐的蹤跡。
這一找,又花費了一上午,卻一無所獲。
傲天只能說是在這附近,卻無法具體說出來。因爲他就是想說,話到了嘴邊,系統直接阻止他說出來。
看他憋的那難受勁,祝珠珠也不多問了。
索性,就挨家挨戶的去找。
整整一片,都找過了,沒有一點蹤跡。
問那裡的村民,有沒有嚐嚐免診金醫治的大夫,竟然也沒有獲得消息。
怎麼回事,難道傲天所說有誤?
不能啊,他是器靈,不可能說錯的。
祝珠珠走着走着,天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她根本沒有心情避雨。
走在泥濘的鄉村小道,絲毫不介意污泥染髒了自己的裙襬,她想着心事,想到會不會蘇寐真的出事了,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一直這樣茫然的走着,走着……
如果他真的出事……祝珠珠已經不敢想下去。
可是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那樣把毒血換在自己身上的蘇寐,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大雨滂沱,擊打在臉上,有一種麻疼的感覺。
順着雨水,祝珠珠流着淚。
雨水不知人的傷,淚的痛……
看到前面有個紅磚牆小廟,屋檐很寬,雨水順着瓦片滑落下去,落在地上澆灌出小小的水窪……
祝珠珠走過去,無力的抱緊了胳膊,蹲在小廟屋檐下面,避雨。
若非是腦海中傲天衝她喊叫,說她不要命了,這麼幾天的功夫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是不是想主神大發雷霆,然後讓她在乎的所有人都不得善終……
人,哪能真正的肆意妄爲一場。
爲了別人,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等到雨停了很久很久,天氣變得清新,天也藍澈的煞是好看,祝珠珠睜着乾澀的眼睛,抱住凍的發抖的胳膊,愣神。
忽然這個時候,小廟吱呀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