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箏的氣焰往下滅了滅,臉頰貼在枕頭上:“你真會不讓我見曈曈和涵涵?”
“會。”沒有一絲的猶豫。
“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點?就算不爲我着想,也該爲孩子想啊?他們需要媽咪。”
“沒有關係,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健康成長。”擦完藥水,詹艋琛將她的睡衣拉了下來。
這話聽在華箏的耳朵裡,怎麼聽怎麼刺耳,好像她就是無所謂的存在一樣。
可是看到詹艋琛俯視過來的視線,又覺得,那不是刺耳,而是詹艋琛說到做到的絕情。
她感覺到自己無法反抗罷了。
詹艋琛站起身:“先別睡,把晚餐吃了。”
帶着不怒而威的命令。
似乎是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然後就聽到外室進出的聲音。
那是紅玉已經吩咐女傭將晚餐端上來了。
華箏沒有反抗的餘地,慢慢挪動着下*,去客廳吃飯了。
詹艋琛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靜無緒的樣子。
然後他就離開了房間。
正準備吃飯的華箏楞了一下,她感到一陣拒人千里的冷漠。
是她的錯覺吧?
從那以後,雖然每天都會見到詹艋琛,在同一個桌上用餐,但是總感覺氣氛比以前壓抑。
而詹艋琛的眼眸總是太過深邃地看不懂。
以往他都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華箏房間裡,就算華箏百般不願。
現在呢?好像連那種可能性都消失無蹤了。
難道這又是錯覺?
晚上,華箏從曈曈的房間裡出來,看到紅玉問:“二少爺呢?”
“在書房。”
“他是不是看起來心情不好?”華箏問。
“這個……詹太太不是應該更清楚麼?”紅玉直白地問。
華箏瞪了她一眼,我知道還問你?
她總覺得詹艋琛的變化是因爲那天酒吧的事,可是再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任何細節。身上的傷痕一點點地消失,可帶來的不安感從未消失,甚至越想越煩躁。
“詹太太,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二少爺麼?你知道他爲你做了多少麼?你的心怎麼就那麼狠呢?”紅玉帶着埋怨地說。
然後,很痛心無奈地轉身走了。
教華箏愣在那裡。
她的心……狠麼?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是她的不對?
可是她在痛苦的時候,有沒有人來體諒她?
曾經她也是願意留在詹艋琛身邊的,可是事情的發展卻讓她覺得,或許她想要的平淡生活根本就是個錯誤……
兩個人的開始本身就是個錯誤,她居然有所求了,所以纔會要一系列的代價吧……
雖然很不想去管詹艋琛是個什麼情況,心情好不好和她也沒有太大關係。再說了,詹艋琛的心情,誰能揣摩地透?
可是——
華箏已經站到了書房前,舉起的手遲遲地落不下來,一會兒伸手,一會兒又收回來,一會兒手指扣着腦袋,一會兒唉聲嘆氣。
異常糾結。
她這算什麼情況?爲什麼要跑到詹艋琛的書房來?
看見詹艋琛說什麼?
工作還好麼?辛不辛苦?怎麼不早點休息?累壞了身體怎麼辦……選哪一個問題看起來比較沒有那麼傻?
可是不管哪一個都像是‘關心’。
詹艋琛會不會被嚇到?覺得她神志不清?
別說他,連華箏都覺得自己神志不清,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詹艋琛心情不好關她什麼事?要不,還是回房間吧!
華箏剛一轉身——
“喝!”給她嚇了一跳,後背緊貼在書房門上。
詹艋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就像沒有一點氣息的鬼魅。所以華箏能不嚇到嘛!
毫無心理準備啊!
“你……你怎麼在這裡啊?”華箏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站直身體,掩飾自己的慌亂,讓自己看起來從容應對的樣子。
“找我?”
“不是。我睡不着,出來散散步。”華箏立即否認。
“……”詹艋琛看了她一眼,走向書房門,經過華箏身邊的時候,華箏幾乎是屏住氣息的。
在詹艋琛將書房門打開,準備關上的時候。
“等一下!”華箏手擋着。
詹艋琛沒有說話,深黑色的眼眸冷凝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說話。
“那個……您是在生氣麼?”
“是你懂得去揣度人的心思了,還是我的道行變淺了,居然能讓你看出我在生氣?”
華箏腦袋裡的筋瞬間打結。
詹艋琛,你能不能和我通俗易懂地交流啊?你這樣說話我沒法懂啊??
不管了,就當他是在生氣吧,雖然也不知道他在彆扭個什麼。
“我向你道歉。”華箏說。
“爲什麼事?”
華箏語結,我哪裡知道是爲什麼事啊?要是知道就不會這樣糾結了。
“爲……酒吧的事。”華箏很深奧地回答。
詹艋琛眸光微閃,隨即隱沒:“什麼事?”
“我不知道。”
“……”詹艋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華箏眼睜睜地看着詹艋琛將書房門毫不留情地關上。
愣地她半天才回神,也氣得不輕。
這可是她破天荒主動上門來道歉啊,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暫且就當是私自去酒吧會叢昊天好了。
可是她不是來承認錯誤了麼?這男人真是……
華箏懶得理他了,轉身就離開書房,回自己房間了。
詹艋琛只是佇立在辦公桌前,聽着那離去的帶着憤怒的腳步聲,嘴角揚起深沉的笑意……
那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如果華箏看到了,絕對是要遠離三丈的吧!
叢昊天沒有再去東方時刊,似乎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
比如,事實上他不是叢家的人。
去做什麼?
叢珖打電話問他怎麼不去公司,他雖沒有說出真相來,卻也申明不再去東方時刊。
那樣的真相怎麼說?養了十幾年認爲有血脈的侄子居然是別人的孩子,知道了也是沒法承受的吧!
米雪打過電話給叢昊天。他也是沒有接。
所有的都像一則冷笑話,內心無限淒涼……
酒吧的角落,叢昊天獨自在那裡喝酒抽菸,菸灰缸裡的菸蒂已不少,想必也是坐了許久了。
最近,他每天都會來這裡光顧,或想着華箏會不會又出現在這裡?
詹艋琛還會讓她出來?
失敗者,誰纔是真正的失敗者?
叢昊天靠在沙發上,額前的髮絲落着,顯得頹然,抽菸時那樣的憂鬱……
“這麼巧?”
突來的聲音打斷叢昊天的沉思恍惚。
轉過臉來,便看見了一旁的詹楚泉。
叢昊天對詹家沒有不瞭解的。
自然更是沒有好感,每個人都是如此。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靈魂世界的人,不會有交集。
所以,他並沒有迴應詹楚泉的友好示意。
詹楚泉也不介意,自顧地在他對面坐下下,手上執着一杯酒。
看來真是巧合的很,都在同一家酒吧。
“有什麼事?”叢昊天對於他的不請自來皺眉。
“沒什麼大事。我看到你在這裡卻不是爲了玩樂,有點奇怪。”
“來到這裡的人,有兩種。我和你的差別。”
詹楚泉儒雅地笑笑:“確實如此。前段時間我看到一則新聞,我弟弟,你,華箏。你似乎有點不自量力,你怎麼能爭得過詹艋琛?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不折手段。其實你輸就輸在手段沒有他狠。”
“不自量力的人何止我一個?”叢昊天平靜卻不掩凜冽的目光落在對面。
詹楚泉淡笑,忽視他話裡的嘲諷。
“其實,不到最後,我們誰也不該說‘不自量力’這四個字。對我來說,得到一個女人實在是太容易了。所以,我可以幫助你。”
“這麼好?”
“詹艋琛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而且他對華箏沒有感情,只有佔有。難道你想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深陷桎梏難以自拔?我們兩個人的利益是沒有衝突的。你要的是華箏,我只要詹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