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書入住王爺巷“簡府”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無不驚詫。
這是女相上官綰綰一反其簡樸作風,高調修建的府邸,最後住進去的人卻是簡青書,是一個誰也不會聯想到的人。
雖然簡青書有着與國同休大唐第一秀士、潯州科舉“解元”、說書者公羊羽的弟子、著書者等諸多頭銜和名號,但這些頭銜和名號在潯州或許還能唬一唬人,對於散個步都能撞見三品大員、遛個鳥都有可能碰到當朝宰相,見慣了大人物的長安城居民來說,根本就上不得席面。
至於那些和上官綰綰同朝爲官,或者見過上官綰綰真面目的人,得知這個消息以後除了驚詫,更多的則是迷惑不解,在他們的心裡,甚至聯想了很多該聯想和不該聯想的東西。
無論人們怎麼猜想,至少對於想要攀上女相上官綰綰的門路卻又苦於門路的那些人來說,簡青書的到來無疑是個天大的喜訊。
第二天。
僅僅是第二天,簡青書的書房中就堆滿了老管家上官泓送過來的,來自各個高門大戶、富豪之家、朝廷官員,甚至是長安十六衛一些將軍的請柬。
要知道,長安十六衛可是鎮守長安、護衛京畿安全的軍隊,就算是十六衛中小小的校尉,也大都具有讓普通人高山仰止的出身和背景,更不用說十六衛的將軍和統帥。
簡青書隨便看了看,這些請柬之中,絕大多數請柬上除了請自己赴宴作客之類的言辭以外,還拐彎抹角的讓自己代問女相大人好,有一些過分的,甚至直接懇求簡青書,希望女相大人也賞臉作客云云。
簡青書哭笑不得,感情人家根本沒當他是盤菜,一個個的都是衝着女相上官綰綰來的,可我特麼又不認識女相大人,連女相大人的面都沒有見過,你們求我又有什麼用?
讓簡青書更鬱悶的是,這些請柬當中,居然還有什麼花月樓、牡丹軒之類的青樓送來的,要麼說有上好的歌舞等待公子賞鑑,要麼說有最上等的歌姬期盼公子蒞臨,純粹就是把自己當作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來看待。
對於這些請柬,簡青書一概置之不理,他可沒有閒情逸致應付官場上的人情往來,與其去了誰家不去誰家,導致最後得罪了一些人,倒不如哪家都不去,誰也不得罪,大不了就是落得個空中無人、狂妄自大的名號罷了。
更何況他也想得清楚,既然這些人都是衝着女相上官綰綰來的,而且很明顯把自己當成了女相大人的親密之人,那無論以什麼樣的態度對他們,只要女相大人在一天,自己就不會有什麼什麼問題。
更何況,簡青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個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將簡紅鯉哄開心。
因爲自從昨晚入駐“簡府”之後,簡紅鯉的狀態就明顯的不對勁起來。
一開始,她只是用某種能夠殺人的眼光盯着簡青書,簡青書一碰到她那個眼光,只覺得脊背嗖嗖發涼。
晚餐過後,她的殺人眼光就變成了一種深邃的質詢,那種質詢就像是要看到簡青書的內心深處去,讓簡青書汗毛倒豎。
簡青書也很明白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
按照他之前對簡紅鯉、段小蟲和範見的描述,上官玉是一個漂亮、聰慧、大氣,充滿魅力的女孩兒,雖然上官玉答應幫自己在王爺巷中安排一個“小院子”,但那也只是兩人比較投緣的緣故,嚴格算起來,他和上官玉只是“半面之緣”,因爲他連上官玉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
可是一進長安,那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女孩子,出手就送了一座比刺史府還要華美的豪宅給自己,還順帶贈送一個脾氣古怪的老管家和幾十個手腳麻利的下人,這個事情說出來,誰都沒辦法相信啊。
“簡府”可不是一座普通的豪宅,這是王爺巷中的豪宅,這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豪宅!
別說上官玉只是上官家的一個女孩子,就算她是上官家族的族長女相上官綰綰,權傾天下,也不可能對一個只有“半面之緣”的傢伙如此豪爽。
就算是那些街頭賣藝的說書人,編故事也不敢這麼編,因爲壓根就不會有人信。
對於這件事情,簡青書也沒辦法解釋,因爲根本解釋不清楚。
他本來以爲休息一晚上,簡紅鯉就會恢復正常,沒想到一晚上過去,簡紅鯉眼裡的殺氣沒有了,卻變成了一種自艾自怨的神色。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簡青書這纔打定主意要將簡紅鯉哄好哄開心。
這個時候,兩人正在簡青書的書房之中,不過簡紅鯉臉色悽苦,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腳跟,生怕和簡青書的眼神觸碰。
“紅姐,你怎麼了?在生我的氣?”簡青書柔聲問。
簡紅鯉不吭聲,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還是別生氣了,你生氣的時候,一點也不漂亮!”簡青書笑嘻嘻地。
簡青書氣鼓鼓地,還是沒有理她。
“再這樣,再這樣我走了啊,我找上官玉聊天去!”見簡紅鯉還是不吭聲,簡青書逗她道。
沒想到他這麼一說,簡紅鯉的眼裡居然流下眼淚,抽抽噎噎起來。
簡青書一下子慌了神,走過來輕輕將簡紅鯉摟進懷中,柔聲道:“姐,你纔是我認定的妻子,是我簡青書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我都說了,我和上官玉最多就算是半面之緣,我們兩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你還騙我,到現在你還騙我!”簡青書一解釋,簡紅鯉的抽泣反倒越大了。
“我……我怎麼騙你了?我騙你幹什麼?如果我說謊我就是小狗!”簡青書有些傻眼,着急道。
撲哧一聲,簡紅鯉忍俊不禁,終於笑出聲來,“誰說謊誰就是小狗”,這是一句約定,也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簡紅鯉雖然不想原諒簡青書,但簡青書說出了這句話,她就再也狠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