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從今天起，你就在書樓讀書習字，除了回家，什麼地方都不許去！”
直到簡青書和段小蟲都快失去了耐心，李綱纔開口道：“另外，從今以後，除非生死關頭，這聖言金字不得再在外人面前使用和展示！”
“啊，這是爲什麼？”簡青書聽李綱這樣說，有些迷惑。
“聖道之士，雖然達到一定境界之後，能夠將虛寫的文字化爲實體，但開竅聖言是不可能離開聖竅的，而你境界低下，卻能做到，你可知道原因在哪裡？”李綱問。
“學生不知。”簡青書老實回答。
“因爲你可能是五德之身！”李綱道。
“五德之身？”簡青書有些不明所以。
“對，五德之身！”李綱道：“春秋戰國時期，陰陽家開宗聖人鄒衍觀星空運行之理，納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爲陰陽家所用，創立五德始終說，自此之後，歷史上的改朝換代，無不與五德始終說相符。”
“五德始終和改朝換代的關係，不過是迷惑民衆，穿鑿附會的吧？”簡青書說道。
鄒衍創立的五德始終說，認爲朝代更替，必然遵循金木水火土五德始終、循環不絕、相生相剋的規律。
按照五德始終的說法，舜虞朝爲土德，禹夏朝爲木德，殷商朝爲金德，周朝爲火德，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因此大禹替代了大舜的統治，而商朝替代了夏朝，周朝又替代了商朝。
鄒衍甚至還說，“代周者，必水德也”，後來果然是位居西北方，以黑水爲圖騰的秦國滅周朝一統天下。
不過前世各路磚家學者們引經據典已經解釋得很清楚，這不過是迷信、只是爲了讓統治者迷惑民衆、爲改朝換代做背書而已。
“胡說！五行之氣也屬於三千浩然氣，五德始終說是陰陽家最深奧的學問，凝聚着浩瀚的思想與智慧，否則鄒衍如何能夠成聖？”
李綱道：“如果說霸秦帝國之前，鄒聖還能穿鑿附會，但是在鄒聖出生之前，當時還極爲弱小的秦國便以水爲圖騰、以黑旗爲旌旗、以黑甲爲戰甲，而在鄒聖昇天之後很多年，秦國才得以一統天下建立霸秦帝國，這怎麼能用穿鑿附會來解釋？”
聽李綱這麼一說，簡青書大腦裡面有電光一閃！
是啊，前世聽磚家們剖析了無數遍，但從來沒有想到換成這個角度去解釋。
按照這個思路，從秦朝開始一直往下推，到明朝朱元璋，朱元璋因參加紅巾軍而得天下，明朝爲火德，所以纔會把紫禁城搞得紅彤彤的，而且國號“明”有傳說指的是“三重火”，水克火，清朝則是水德，國號“清”便有“三重水”之意……這一系列的歷史軌跡，無不符合五德始終的規律，難道全部都僅僅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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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這個過程中，許多事情是不可能用穿鑿附會來解釋的。
比如朱元璋，紅巾軍是當時一股小小的農民起義軍，不過是一隻搶劫糧食混口飽飯的烏合之衆，頭戴紅巾只是爲了分清敵我，難道還懂得用五德始終說來塑造自己的形象？大字不識一簍筐的朱元璋難道還能未卜先知，知道紅巾軍會得天下，早早便去投奔？
不過，這個世界可能會不一樣，簡青書雖然有些地方明白了，但很多地方還是不明白。
“那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他問李綱。
“陰陽家認爲萬事萬物都具有五行元素，所謂五德之身，就是身體中五中元素所佔比例相同，此種人物，億萬人中也難得有一個。”
李綱道：“你的開竅聖言能夠化爲金字，從聖竅之中飛出來，且威力不低，據我推測，只有五德之身，纔有可能做得到。自從鄒聖五德始終說興起，許多妄圖稱霸天下的野心家都說自己是五德之身，但從種種記錄來看，能夠證明確實是五德之身的人，只有三個！”
“是哪三個？”簡青書問。
“霸秦帝國建立者，兵皇秦無道；雲漢帝國創建者，農聖劉邦子；還有本朝太宗皇帝唐舜堯！”李綱道。
在李綱這句話裡，簡青書隱隱約約抓住了什麼信息，但也只是一閃念間，這個信息又溜走了。
只聽李綱繼續說道：“五德之身，歷來便是當政者的大忌諱，無論你是或者不是，傳揚出去都大大不妙，出了趙長棟這事，你需要暫時避開，以免大家再多作議論！”
“先生讓我和小蟲獨居書樓，原來是這個原因！”簡青書道。
他有些吃驚，不管在哪一個時空、哪一個朝代，一旦被認爲威脅到當政者的統治，無論是不是誤會，絕對都會是一場滔天大禍。
“我看你在講堂之中，總是百無聊賴，也無意聽講。”李綱道：“小蟲以墨家聖言開竅，可惜他性子執拗，不願入縣學，實際上聽不聽講也無關緊要，你們就在書樓之中自行研究，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來找我。”
簡青書沒想到李綱對自己的心思居然瞭解得如此清楚，臉上有些發熱，但也沒說什麼，他覺得講堂聽講，確實有些浪費時間，倒不如自己研究，有了疑難再去問李綱也不遲。
“小蟲，你從小無依無靠，要和青書多多親近！”
李綱又對段小蟲道：“陰陽家認爲，身具五德者，會給身邊之人帶來大氣運。本朝太宗皇帝有凌煙閣二十四聖，雲漢朝農聖劉邦子有三傑五王，即便是被後世許多人稱爲暴君的千古一帝秦無道，身邊也有兩相五將，我雖不信氣運之說，但這或許是你的機緣也說不定！”
段小蟲看了一眼簡青書，道：“先生，我知道了！”
“這次重傷趙長棟，錯不在你們。”李綱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以前我也沒好好照顧小蟲，這下子你們兩個人也算有個伴，書樓三層原本不對學生開放，既然讓你們重新整理歸類，你們可以慢慢研究，仔細閱讀！”
說完，李綱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