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衆人一聽到天下師的話題,頓時興致高昂。
“除了孔聖是默認的天下師,還沒有誰成爲天下師,也從來沒有冊封儀式。”已經趕赴邊關的進士常東雲也進入了上觀臺,他曾得方運贈送藏鋒詩,屢立奇功,在景國小有名氣。
“那也不礙事,一旦方運成天下師,聖院必然會進行一次相當於虛聖層次的冊封。天下師,至少也是一個虛聖加銜,那時候鎮國公就是雙虛聖加銜,那才叫威風!”
“哈哈,方虛聖成虛聖後,十國百家送大禮,若再來個天下師,那十國百家又會送大禮,而且這次雷家不敢不送。”
“如此說來,真希望方運年年封虛聖,用不了多少年,方家就能把各世家家底掏空,成爲人族第一家族。”
“哈哈哈……”
景國衆人開懷大笑。
一旁的慶國坐席彷彿有烏雲壓頂,愁雲慘淡。
方運九連勝!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每一場文戰,方運都展現出絕強的力量,勝得穩穩當當,有憑藉連詩刺客,有憑藉兵法犀利,有憑藉瘟疫病經,有憑藉才氣渾厚……這第九場,憑藉強大的防護戰詩詞,幾乎場場不同,堪稱全能文人。
許多慶國人已經充滿了絕望。
在文戰之前,他們認定方運獲勝的可能性很小,能到第七場文戰已經了不得。可方運偏偏連勝九場!
這意味着,方運的實力已然與九老不相上下。
辛植髮現慶國人的情緒無比低落,冷哼一聲。道:“諸位當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是,現在連我都必須承認,方鎮國的實力已然不弱於進士十老!但諸位莫要忘了,方運他是疲兵。才氣可以不斷恢復,但文膽之力已然不多。至於意志和精神上的消耗,在形成萬民光輝的時候,就已經顯現頹勢。”
宗午源沉聲補充道:“辛將軍所言極是。方鎮國連番文戰。但屈寒歌老先生卻一直在休息。一疲一閒,以逸待勞。屈老先生必勝無疑。更何況……我認定,屈老先生有十成的把握取勝!”
“哦?”慶國人頓時精神振奮,不明白宗午源爲何這麼說。
宗午源不僅是禮部侍郎,更是宗家嫡系。消息遠遠比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靈通。
宗午源剛說完,衆人聽到宗極冰在說話,於是向方運和宗極冰望去。
“第十場文戰,你必輸無疑!”宗極冰毫不客氣地對方運說。
“哦?我倒不覺得,不過既然宗老進士如此說了,那願聞其詳。”方運道。
宗極冰笑了笑,道:“我只是知道的比你多一些而已,至於我知道何事,不會對你說。事到如今。你已經無比疲憊,就算知道也無用。”
“既然宗老進士認定我必敗無疑,何不說說?莫非宗老進士在對我使用縱橫術?”方運疑惑地問。
“你的激將法對老夫無用!老夫絕對不會說。只是告訴你,早一些做好失敗的準備,莫要等最後失敗了難以接受,一蹶不振。這慶國,你來得輕鬆,走得絕不容易!”宗極冰說完轉身就走。
“說得好!”慶國一些年輕人爲宗極冰歡呼。
“不愧是宗老先生。萬萬不能喪失鬥志!”
慶國的一些人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但是,大多數慶國讀書人卻不說話。等待最後的時刻,只有屈寒歌勝利,纔是真正的勝利。
宗極冰回到慶國坐席,在屈寒歌身前站定。
屈寒歌在衆人之中年紀最大,已經年過九十,他戴着一頂普通的灰白色儒冠,頭髮稀疏,滿臉都是皺紋和老年斑。他的眼睛格外渾濁,甚至有些發黃,滿口的牙齒已經掉光,嘴脣向裡縮着,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
屈寒歌的後背有些佝僂,緩緩起身,弱不禁風,似乎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將他擊倒。
但是,沒有人敢小瞧這位老人。
論持久死戰,屈寒歌或許不如六七十歲的老進士,論高強度戰鬥,他也不如,但是,論短時間的爆發實力,年紀越大越強!
到了屈寒歌這個年紀,意志和精神已經洗練得無比純粹,文膽境界或許不夠高,但卻非常堅固,哪怕同位階的鳴奇鳥都拿他們毫無辦法。
他們的脣槍舌劍,經過時光和戰鬥的洗禮,強得異常可怕,哪怕方運的脣槍舌劍有真龍骨,都要稍遜一籌。
他們若是和別人文戰,可以使用喚劍詩和藏鋒詩,還要強過現在的方運,但面對方運,他們不能使用,在脣槍舌劍方面反而落了下風。
在方運看來,屈寒歌此人最大的強項就是經驗,他遠比方運更清楚用什麼戰術,更清楚何時退何時進,更清楚戰詩詞的選擇,更清楚取勝之道!
屈寒歌渾濁的老眼中看不到絲毫的情緒。
宗極冰一拱手,低頭道:“末學技藝不精,敗於方運,請屈先生全力出手,文勝方運,保住象州,壯我國威!”
“交給老夫吧!”屈寒歌走過去,伸出手拍了拍宗極冰的肩膀,緩緩向前走。
方運與屈寒歌四目相視。
直到屈寒歌走到方運近處,方運才主動問候:“晚輩方運,見過屈老先生。”
這位畢竟是九十多歲的老人,無論如何,方運都不能失了禮數。
“哼!”屈寒歌輕哼一聲道,“我慶國人前去參與七夕文會,爲何你景國人倍加羞辱?爲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
上觀臺中一片寂靜。
之前的九位進士中,或者是性格溫和,或者是地位不夠,但屈寒歌此人很多年前就無比倔強,而且,身爲進士十老之一,他也有足夠的地位。
這第十場文戰至關重要,一觸即發,在這種時候屈寒歌提到此事,定然不懷好意。
許多慶國人與景國人都緊握雙拳。
若非時機不對,兩國衆人早就斯文掃地,展開罵戰。
一些景國人有些擔憂,屈寒歌資格太老,方運若回答太強硬,對名聲不好,回答太軟弱,則等於未戰先怯,極可能被屈寒歌的氣勢壓住。
方運看着屈寒歌,片刻後才道:“因爲,慶國不曾饒過我景國!”
“說得好!”衆多景國人大喊起來,通過支持方運來宣泄對慶國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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