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該說的話說完,秦至庸就會閉口不言。
靜默,守中。是秦至庸的養生秘法。
秦至庸的養生,雖然逐漸在融入生活當中,但是做起來,還是比較刻意,機械,不是那麼自然。
俗話說,習慣成自然。
可是要把養生之道,自然而然地融入到生活當中,無時無刻都以“養生”爲目的,就非常困難。
植芝小丸子見秦至庸不說話,心中暗道:“這個人,氣質不凡,肯定不是一般人。只不過,他身上沒有武者的氣息。看來,他的拳術和刀法的確比較低微。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打聽到伊藤前輩要辦壽宴的消息。”
植芝小丸子在日本算是貴族階層,不但武藝高強,還掌管着龐大的生意。秦至庸給她的感覺,像是個學者,而不是武者。
植芝小丸子從來沒有考慮過,眼前這個和自己坐牛車前往伊藤男住處的年輕男子,會是來自中國的武術大宗師。
秦至庸的日語,說得是太好。地道正宗的東京腔調。植芝小丸子不懷疑,很正常。
伊藤男三十年前,就開始過着農武合一的簡單生活。吃穿用度,都是自給自足。田地裡的糧食和蔬菜,都是純天然。特別是收穫的季節,收穫糧食的時候,令伊藤男內心感到一陣滿足。
正是因爲簡單而充實的生活,伊藤男的精神得以純粹,身體得到了最大的放鬆。他才能活到現在。
若是伊藤男去做官,或者做生意,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可能十多年前,他就精氣神耗盡,一命嗚呼。
伊藤男不用現代化的東西,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原始。
植芝小丸子爲了尊重伊藤男,她來參加壽宴連手機都沒有帶。
到了一片竹林處,牛車停下。
“到了。”駕車的日本中年人說道,“佐藤君,小丸子小姐,還請兩位幫忙把牛車上的酒肉搬下來。感激不盡。”
植芝小丸子說道:“沒問題。這些酒肉都是伊藤前輩辦壽宴,用來招待客人。我們幫忙搬東西,是應該的。”
秦至庸站在牛車旁邊,說道:“此地的環境,真是不錯。風景秀美,適合養老。伊藤男真是會選地方啊。”
植芝小丸子眉頭微微一皺。
秦至庸居然直接喊伊藤男的名字。這可不是對前輩的應該有的尊敬。而且,秦至庸下了牛車,並不幫忙搬東西,實在是太可疑。
植芝小丸子衝着秦至庸喊道:“佐藤君,請幫忙搬東西。”
秦至庸看着植芝小丸子,笑着說道:“小丸子,你慢慢搬吧。我先進去和伊藤男打個招呼。”
秦至庸提着武士刀,揹着包裹,穩步向竹林裡走去。
在秦至庸的感知範圍內,竹林有兩道強大的氣息,一個是伊藤男,另外一個很陌生,不是川島玄洋。只不過,此人的氣息,比伊藤男弱不了多少。顯然是一位拳術大宗師。
至於另外幾個氣息,只是普通人的強度,不足爲慮。可能是來幫忙的廚師和僕人。
茅屋裡。
伊藤男和竹山大枝正在飲茶。
竹山大枝,是九十多歲的老頭。他曾經是日本海軍大將,一生都在研究王陽明的心學。
日本在二戰以後,沒有經歷過社會動亂,貴族階層還在,老一輩的武術大宗師,還有不少。竹山大枝就是其中之一。
竹山大枝離伊藤男居住的地方最近,他是最早趕到的大宗師。
其餘的人,可能要明天才能到。
竹山大枝說道:“伊藤君,你的樣子果真年輕了不少,精神氣充盈無比,好似有了返老還童的跡象。說實話,我很羨慕你。”
竹山大枝也想要得到“生命一號”,但是他知道,不可能了。
伊藤男說道:“我爲了得到‘生命一號’新藥,差點把老命留在了中國。竹山君,我們一直認爲,中國的武術已經沒落,畢竟他們老一輩的大宗師,一個都沒有了。中國的武術人才青黃不接。許多流派的拳術功法,都斷了傳承。可是這次去中國,我才知道,原來中國還有絕世高手。”
和秦至庸廝殺的時候,伊藤男沒有恐懼,就算不敵,大不了一死。可是事後,想到秦至庸那深不可測的拳術修爲,他這個忍術大宗師,感到有點心有餘悸。
他面對秦至庸時候的感覺,就像是年輕的時候,遇到孫祿堂一樣。那個時候,伊藤男才二十多歲,正值風華正茂。被譽爲“天下第一”的孫祿堂老先生,給他留下了強大無敵的印象。
伊藤男一輩子都在追求孫祿堂的武術境界。只可惜,到目前爲止,他和孫祿堂的武術境界相比,還是差了一線。
拳道武術,一線之隔,就是天壤之別。
秦至庸走進了茅屋。
伊藤男眉頭一皺,頭也不擡地說道:“我不是說過,我和竹山君談話的時候,不要打攪嗎?”
他還認爲秦至庸是廚子,或者是僕人。
秦至庸放下包裹,笑着說道:“伊藤老先生,我們不久前,在中國剛見過面兒。現在我來日本拜訪你,你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不是待客之道啊。”
秦至庸這次說的是純正的中文,普通話。
伊藤男和竹山大枝都是中國通,當然聽得懂中文。特別是竹山大枝,研究王陽明的心學,更是對中國傳統文化,有着非常深刻的瞭解。
伊藤男渾身的汗毛豎起,瞳孔微微一縮,震驚地擡起頭來,盯着秦至庸。
“秦至庸。是你!”伊藤男說道。
竹山大枝同樣警惕地看着秦至庸。
秦至庸一臉溫和,說道:“二位不用緊張。我秦至庸做人做事,歷來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可不像是你們日本人那樣詭秘陰暗。我要是打算偷襲,就不會進屋和你們說話。伊藤先生,不知這位老先生是誰?筋骨很強勁,精神飽滿。又是一個拳術大宗師。”
竹山大枝深吸一口氣,說道:“在下竹山大枝。”
秦至庸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曾經的日本海軍大將。竹山大枝,你一個滿手血腥的戰爭犯,竟然能活到現在,真是老天無眼啊。”
竹山大枝眉頭一皺,說道:“秦至庸,你氣質儒雅,看來是讀過儒家經典的人物。你何必出口傷人呢?”
秦至庸笑着說道:“是的,是的。出口傷人,是我的錯。畢竟我秦至庸是個讀書人。可是,見到了竹山大枝你這樣的人,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說幾句。哎。我的心境和養氣功夫,還是不到家啊。”
“歷史的問題,咱們先不談。我們領袖說過,落後就要捱打。我不怨你們,要怪,只能怪我們自己,怪我們中國,不夠強大。”
“好了,閒話少說。談正事吧。我這次來日本,不是爲了旅遊。我是特意來見伊藤男老先生。”
秦至庸身上沒有一點武者的氣質,就像是個普通人。可是,伊藤男和竹山大枝都不敢輕易攻擊。因爲他們都知道,秦至庸是絕世高手。
秦至庸說話的語氣和神態,是那麼從容不迫,那麼氣定神閒。他們都能看出來,秦至庸不是在裝淡定,更不是虛張聲勢。
秦至庸是真的有底氣,信心十足。
人,只有在真正掌控全局的時候,纔會表現得和秦至庸一樣。否則,絕對會有焦慮不安的情緒,甚至竭嘶底裡。
伊藤男問道:“不知秦先生來見我,想要幹什麼?”
秦至庸脫掉了麻衣外套。
他裡面穿的是中國警服。
拿出逮捕令。
秦至庸的臉色變得非常嚴肅和莊重:“伊藤男先生,鑑於你之前在中國實行恐怖活動,搶奪中國的最新生物醫藥科研成果,並帶走了我們的科學家陶允先生,我現在正式拘捕你,帶你回中國接受法律的制裁。哦,忘了告訴你們,我現在的身份,不是數學家,不是武術大宗師,而是一名公安幹警。”
伊藤男和竹山大枝見到逮捕令,都是哈哈一笑。
秦至庸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用嚴肅的口吻說道:“伊藤男,竹山大枝,你們覺得此事很好笑嗎?伊藤男,你不會告訴我,是我冤枉了你吧?我手中的武士刀,是你的兵器。這就是鐵證。”
伊藤男眼中散發出妖豔的血光,冷笑道:“不錯。我是去了中國,搶奪了‘生命一號’新藥。我們還抓走了陶允。可是,你想要用中國的法律來制裁我。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竹山大枝盯着秦至庸,說道:“秦至庸,你別認爲自己絕世高手,就可以爲所欲爲。這裡是日本,不是中國。”
秦至庸說道:“不錯,這裡是日本。那又怎麼樣?我說中國的法律能制裁伊藤男,就一定能制裁。落後就要捱打。以前,你們日本的軍隊打進中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沒有怨言,因爲我們落後。”
“可是現在,伊藤男在中國違反了法律,我一定要抓他回去受審,當然,更重要的是,我比你們兩個強大。所以,我希望你們也不要有怨氣。”
秦至庸一步一步向伊藤男走去。
此時,植芝小丸子走進了茅屋。
她見到秦至庸身穿中國警服,先是一愣,然後臉色一變,大聲道:“你根本就不是佐藤,你是中國人。”
秦至庸瞪了植芝小丸子一眼,說道:“住口。出去。”
植芝小丸子非常聽話,轉身走了出去。
大宗師的精神意志強大,秦至庸目前還催眠不了。可是要催眠植芝小丸子這樣的暗勁武者,輕而易舉。
竹山大枝大聲叫道:“伊藤君,就現在,我們動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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