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看着連越手裡提着的青銅器,她問:"這是什麼?"
連越笑着看着她,小聲說:"這個是一盞燈,晚上的時候可以在裡面放一顆夜明珠,會很好看的。"
流光溢彩,投影如畫,那應該是她一生中見過最美的畫面。
她回宮了,回宮的時候,皇上正在面見邊疆的使者,一位舊臣朝她使着顏色,她跟着他走進後亭裡。
亭上的一根柱子上爬着紫藤花,大臣的話,無非是叮囑她要做的種種,她並沒有聽清楚,只不過等夜裡的風吹着她有些頭疼的時候,那皇上,踏着她討厭的步子來了。
"哦?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問。
顏夕扔下手心的摘得紫藤花,看到被他踩在腳底,他又說:"這裡的花,跟你真的很像。"
她心裡叫囂,跟你纔像呢。
皇上離得近時,才發現他身上的酒味很是濃,可是臉上卻出奇的鎮靜,彷彿一點酒都沒有喝的樣子。
他突然伸出雙臂,一身黑衣上繡着兩條長龍,顏夕被他重重圍在懷抱裡,這種感覺彷彿似曾相識。
他說:"花依附着柱子去纏繞,爲什麼你不能做這樣的人呢?"
——七七手心裡面攥着一張手絹,粉紅的顏色已經掉了差不多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痕跡。
鎮上有一個白頭老頭,會識一些字,那天鎮上的人特別的多,鎮上人山人海,到處充斥着柴米油鹽的氣息,有個買手鐲的,用一張手帕包着一隻綠鐲,成色並不好,她看了一眼,"給我試試吧。",是很不起眼的玉石做的,她買了下來。
她舉起手鐲,在半透明的光裡,十米開外,顧城坐在地上捧着一個籃子,籃裡的菜已經快要賣完了,穿梭的人羣,在她的手裡動作已經慢了下來,她的思緒定格在那一瞬間。
顧城也看到了她,握緊了被竹籃劃破的手,骨節有些泛白,眼睛裡有些彷彿失去了光。
其實,有時候愛,頑固的就像一枝肆意妄爲生長的藤蔓,明明不想它生長,可是也同樣無可奈何。
那天晚上,七七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很快樂的跳舞,那個世界,那裡有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沙漠,有遷居到此非常善良又熱情的人們,那個世界單純又快樂,可是有一天,外族來臨,侵佔了這些土地,他們流離失所,她看到他,失去了本有的純真,手裡握着一把劍,腥風血雨,所有的純情,都蒙上了一層黑色的面紗。
第二天,她聽到顧城和顧父顧母爭吵,他執意要去參軍。本來名額到他這已經滿了,他去不去也沒有關係的。
顧城的眼眶有些溼潤,這也是七七第一次看到他哭,他轉過頭對她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她愕然,夢裡被殺戮控制的少年,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不語,因爲現在,她也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