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故作惡狠狠的表情,佯裝咬他一口,“你兒子真是你親生的。”
“又想說什麼呢?”裴堇年眉毛輕挑,眉梢處綴着一絲笑意。
一提這個,童熙張口就是抱怨:“智商簡直是隨你,才兩歲多呢,對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愛問,有時說點高智商的話,我在他面前都感覺像是白活了。”
“比如呢,他今天又說你什麼了?”
童熙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不過表情可並不好,“他問我,我的頭比他起碼要大一倍,是不是裡面裝的東西也是大一號的。”
“然後呢,你怎麼說?”
“我說個屁呀,我都不知道腦子裡裝了些什麼,萬一胡扯出來了,他又讓我神經脈絡大腦小腦的介紹一遍呢。”
裴堇年實在沒憋住笑意,童熙貼着他胸膛,感覺到他身子震動,徐徐的笑聲從口舌鼻腔裡鑽進來,童熙墊高腳尖捂住他的嘴,威脅道:“不許笑。”
裴堇年也不拿開她的手,反而在她掌心裡親吻了一口,溫熱的氣流刺激得她自己收回手去。
他落掌一拍,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好了,快點進去,外面冷。”
童熙應了聲,然後戀戀不捨的從他懷裡跳出來。
裴堇年彎腰,拾起那袋垃圾,走了幾步丟進分類垃圾箱裡,伸手將童熙攬到懷裡,敞開西裝外套將她裹進胸膛,很是疼惜的半摟着她往裡走。
車子停在夜色下,黑色的車身反射着月華和路燈的光暈,車頂上像是跳動着光點精靈。
沒一會兒,就有下人拿着車鑰匙出來,將車開進了車庫裡。
洛璃從車上下來,看着裴宅裡溫暖的燈火,心卻一點點的沉到了谷底。
鬼使神差的跟了他一天,親眼看見他對童熙有多麼的呵護寵愛,那眉梢眼角間的風情和溫柔,是她窮盡一生也沒有機會得到的。
其實她早該醒了,不是麼。
連洛長敘也說是她執念太深,畢竟已經紮根進骨血裡的愛戀,怎麼可能丟的掉,讓她放棄裴堇年,就等於親手對自己剜肉剔骨,怎麼狠得下心,又怎麼能耐得住疼痛呢!
怎麼願意放手呢......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該醒了。
......
在主宅裡吃過晚飯,待了會兒,裴堇年和童熙勾腰搭背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洋樓。
洗完了澡,童熙趴在裴堇年腿上,輕閉着雙眼,任由他手拿着吹風機,吹着她剛洗過的頭髮。
誰都沒有說話,但偏就有種寧靜溫馨的氣氛,暖暖的,柔柔的浮動在空氣裡,也不知道是腦後打過來的風機的溫度太高,還是貼着他大腿的溫度摩擦傳遞,她竟然有種昏昏然的感覺,呼吸一口空氣也是熱的,小臉兒更是詭異的暈染開了緋色。
“想到什麼了?”
裴堇年關了吹風機,略略收了下線,放到牀頭矮櫃上。
童熙睜眼,眨了眨,然後雙手圈住了裴堇年的腰身,嘟囔呢喃着:“三哥,你真好。”
“給你吹一輩子,好不好?”
“唔......”童熙搖搖頭,拒絕:“不要。”
裴堇年穿插進她髮絲間的五指略微一停頓,繼而接着梳理,輕聲問:“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不能太貪了,萬一哪天你沒有這份耐心了呢,我福氣已經夠好了,還是存下一些的好,免得哪天把福氣都用光了,可就有我受的了。”
裴堇年好笑,捏了下她挺翹的鼻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本是一句玩笑話,童熙忽然從側躺的姿勢翻身過來,仰面枕在他的大腿上,眯着一雙漂亮的杏眼審視他:“你看你你看你,早就巴不得我這麼說了吧,看見我難得這麼懂事,你還當真了是吧。”
裴堇年又氣又笑,擡手在她臀側拍了一巴掌,“又皮癢了是吧。”
他下手可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童熙那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疼痛,嚎了兩聲,就規規矩矩的不動了,雙手疊交着放在胸口上,視線從裴堇年精緻的臉廓挪到了天花板上,怔怔的看着頭頂的燈光發呆,一副突然裝了心事的模樣。
裴堇年仍然在輕柔的將她的髮絲梳理柔順,也沒問她是怎麼了,不到一分鐘的時候,童熙沉默不過去了,說道:“剛剛媽媽說,糖糖回國了,是真的吧?”
“有查到入境記錄。”
“她又沒來裴宅,行李還在這裡呢,她能去哪。”
“人在北京,只要沒有不好的消息過來,就沒事。”裴堇年不甚在意的說。
童熙瞪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你的表妹,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呢。”
裴堇年撈住她的腰,手勁收緊在她腰側間掐了一把,輕嗤了一聲:“我沒那麼博愛,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這麼操心着,要不然去看一眼?”
“看一眼?”
童熙咀嚼着這三個字的意思,猛得反應過來,“你知道她在哪啊?”
裴堇年盯了她一眼,薄脣淡然的壓了一下,沒理會她,心裡卻想着,幸虧是不說話,否則,要是告訴她溫糖糖就在閆庭深那裡,提起那個名字,估計她又會跟炸毛的貓一樣,掐着他的脖子吼他不信任。
裴堇年這麼想着,嘴上敷衍兩句,低頭看着童熙仰面躺着的五官和白皙優美的脖頸,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溫柔,指尖時不時的拂過她的髮際線和臉廓,弄得童熙軟綿綿的,昏昏欲睡。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的童熙蹭的一下直起身來。
裴堇年條件反射性的仰頭就躲,才避免了下顎被撞到。
童熙從他的腿上爬過去,抓過手機摁了接聽鍵,“旖旎。”
電話那端有拖鞋趿拉的聲響,蘇旖旎略帶疲憊的聲音傳進耳朵裡:“老孃都快累死了,連跟了教授三天,我起碼做了上百件衣服,現在手都發抖呢。”
“還能用嘛不是,要不然你怎麼能舉得起手機。”
“你這傢伙。”蘇旖旎兇她,可是連兇的力氣都焉了,隨口問一句:“你在幹嘛呢?”
童熙偏頭看了裴堇年一眼,他臉色鐵青着,深陷的眼窩攫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