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強忍着那股壓頂的頹勢,控制住已然凌亂了的呼吸。
眉眼間的清冷孤傲,仿似尖錐般刺進他同樣沉暗的雙眸裡。
用眼神在尋找答案。
“聽不懂?”
他說話時,脣瓣張合,近在咫尺的和童熙闔攏了的雙脣輕微摩擦,一股細密而綿長的酥麻激流般流竄至全身。
她覺得自己渾身乃至臉上的毛孔全部張開。
空氣裡盡是灼燙的溫度。
一呼一吸間的氣息越加渾濁而稀薄。
貼在門板上的脊背陣陣顫慄,下意識的往後仰頭。
裴堇年卻一把掌住她的後腦勺,強制的扣着她壓近自己,一聲沉暗低嘎的輕笑從脣齒間溢出:“呵呵。”
他笑得很輕,幾乎就在脣角打轉。
但過近的距離,口腔裡泄出的熱流卻竄進了她的嘴裡。
童熙頓時緊抿上脣。
努力的撐着理智,仰頭去看他半侵染在光線中的表情,立體分明的臉廓噙着闇昧般的性感,深邃的眼窩毫無顧忌的注視着她一字型的鎖骨,和曲線優美的脖頸。
眼色攸的暗下。
下身猛的往前一抵......
童熙張着嘴,就那麼木然的呆愣住了。
她的腿......
早已被裴堇年推高,纏在了他的腰身上。
除了浴袍以外,她裡面不着一物。
童熙那裡本就分開了極大的弧度,被他這麼用力的的一抵,頓時感覺到他褲縫間的拉鍊擠了進來,金屬的邊緣磨蹭着她全身上下最稚嫩的皮膚。
渾身的血液頓時倒流。
她臉色已經羞紅到了極致。
“裴......裴堇......”
“三哥這麼對你,你可喜歡?”
童熙揪着細眉,腦子裡空白一片,雙目盯着他薄薄的脣瓣,和神色越漸迷離的俊臉,只覺得渾身發燙,口乾舌燥。
她下撐的手分別扶在他腰身兩側,推着,“你別......”
裴堇年遊走在她身上的手,掌心似帶了電,每到一處,撩着她肌膚一通滾燙,完全無法自控,深沉的眉目只看着她,張開口,用着很輕但很沙啞的嗓音,問道:“他有沒有這麼對過你?”
童熙忽然明白過來。
就像驀然被一桶冷水當頭澆下,澆得她渾濁的思緒和瀕臨崩潰邊緣的理智逐漸有了回收之勢。
卻是思緒越漸明朗清晰,那股恥辱就越加被放大。
他也是這麼給你順發的?
他也是這麼吻你的?
......他也是這麼對你的?
他問的,無非是她有沒有和廉榆陽之間有過親密的舉動,或者更加親密的舉動。
頃刻間渾身像是如墜冰窖寒潭。
身體還是灼燙的。
心裡卻已經冷透到了極致。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鼻尖幾乎就貼在她的鼻尖,童熙心裡劃過濃重的悲傷,喉嚨裡猛的衝上來一陣嗚咽,前所未有的羞然和憤怒。
還停留在他腰側的雙手,從扶着改爲掐扣,用力的,深深的隔着淡薄的襯衫,嵌進他的皮肉裡去。
仰起頭,強自壓下了已經逼到嗓子眼的泣音,張口便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別人傳我下賤,你也這麼認爲是嗎,難道女人從一個男人身邊離開後,就必須得迫不及待的爬上另外一個男人的牀?別用你那副被背叛了的姿態來究我的責任,我沒做錯,就算錯了,你也沒資格來指責,更何況,我和廉榆陽......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請你,別用那麼下流污穢的詞句來形容我們!”
裴堇年遊走的雙手驟然停頓。
深深攫住她的黑眸攸的緊縮了一瞬。
蘊藏在幽深底處的,是一抹逐漸上升的欣喜。
繼而便是狂喜。
嵌在他一雙深沉的眼窩內,本就不善做表情的俊臉,竟將那一抹涌上來的喜色掩藏的很好,目光幽深的鎖住已然紅了雙眶的她,眸色卻如點漆一般,熠熠灼眼。
語氣也不自禁的放柔了一分,夾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確認。
“童童,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童熙咬着下脣,下巴仍顫個不止。
好歹她在裴堇年身邊待過那麼多年,怎麼會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代表着什麼。
那是一種接近星火燎原的期望,眼眶內的渾濁仿似撥雲見月逐漸清晰且明朗。
剛纔她僅僅是不想再被他污衊,那生生鑽入耳朵裡的污言穢語壓着精神快要崩潰,幾乎是連思考都沒有的,衝口便說出了實情。
此刻卻死咬着脣,怎麼也不肯再泄出一個音。
漾着水霧的瞳眸內,似有懊悔之色。
裴堇年卻是顧不得這些,他湊近眼前,菲薄的脣含住她的櫻桃小口啄了一下,抵在她下身緊密挨着的距離也稍稍鬆開了些。
寬厚粗糲的大手遊走在她腮邊,噶聲言語:“再說一次,你和廉榆陽什麼都沒發生,三哥想聽。”
她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突然就像一個木娃娃般呆住了。
那樣驚慌又緊張的樣子,讓裴堇年猝閃過一絲惱火,卻是耐着性子誘哄:“再說一次。”
過近距離噴薄而出的呼吸,童熙吸進去了一些,感覺整個心緒都被繃緊了,當她感覺到裴堇年的手挪移到了被勾在他腰身上的那條腿時,感覺似乎還有下一步危險的動作。
她擡起手,竟是不管不顧的......
巴掌聲的清脆聲響落在空氣裡......
裴堇年頭偏向一側,刀削斧鑿的俊顏輪廓霎時籠上了一層陰鬱且幽暗的怒色,側眼對着的眉梢間隱匿着一抹寒川般的凌冽。
好半響,他纔回過頭來。
眼窩深沉,垂眸盯視着童熙,墨黑眸瞳內翻涌着即將覆滅的驚濤駭浪。
童熙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瞠着的雙目難以置信的盯着打他的那隻手。
皮膚薄弱的掌心內紅了一片。
她眼睛擡了擡,輕微顫着,抓着自己還發着抖的手藏到身後,張開雙脣想說什麼,卻覺得說什麼都是徒勞。
裴堇年半輩子以來,第一次被女人甩巴掌。
他額角青筋突起,託在她臀後的大手,手指越聚越攏,直至掌心全然覆貼住她的半側臀,手背上青筋直跳,情緒極力的剋制在爆發的邊緣。
他微仰着下顎,輕薄寒涼的嗓音,逼問:“你是爲他,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