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當初離開昱是不是做錯了。可是。可是我不想看見你們爲我傷心難過的樣子,我也怕。也怕我自己活不下來,我不想在你們面前死去,離開的話,哪怕我死了,你們也不會知道。可是現在,我不知道我當初是不是錯了。”
“我這樣做是不是很自私。那四年讓昱磨掉了對我的愛,現在他喜歡上了別的女人。哥哥,我是不是該放手,”說到放手的時候,杜天諾心中所承受的悲傷終於忍不住。如數傾瀉而下,聽得莫雲的心房也隨之一痛,想要安慰什麼。卻開不了那個口。
杜天諾努力讓是自己平靜下來,但是淚水如斷了線的雨水。滾落而下,停不下來,“放手成全昱和葉楠。我想。只要…只要昱幸福的話,我…願意放手,我…我…”真的不想就此離開,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來得及做,真的很不想…
“諾兒…”莫雲啞着嗓子開口。
杜天諾擡手捂住眼睛,卻擋不住洶涌的淚水從指間滲透而出,嘴脣哭到顫抖起來,說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卻又那麼悲傷,“哥哥,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對吧?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一直陪着諾兒的,是不是?哥哥,你應我一聲好不好?”
像極了一個丟失了糖果的孩子,杜天諾哭得很傷心,一直讓莫雲開口答應她,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樣的事,莫雲都不會離她而去,莫雲也一遍遍重複着,直到杜天諾那邊哭泣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諾兒,我去找你好不好?你現在一個人我很不放心,告訴哥哥,你現在在哪兒?”莫雲誘哄道,緊緊捏着手中的車鑰匙,有點滴鮮紅從掌間落下,也不曾皺一下眉頭。
杜天諾搖頭拒絕,“不用了,哥哥,我現在很好,我也沒什麼事,我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兒。”放開顧昱的手?
那,怎麼可能。
杜天諾帶着淚痕的臉扭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擡手摸上這張臉龐,指尖沾着那溫熱的溼潤,眼眸是猙獰的笑意,“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纔接近顧昱的,對此我失去了多少東西,家人,愛人,還差點失去了我唯一的弟弟,又怎麼能夠輕易放手呢,葉楠,既然如此的話,就怪不得我了。”
如果出了什麼事,要怪你就去怪你自己,瞎了眼愛上顧昱,就怪顧昱他對你上了心,動了情,卻可笑的是,他自己竟然毫無所覺。
現在就趁着他自己還不知道對你生了情的時候,將你徹底從他心中拉出來,哪怕彼此兩敗俱傷,我也要你徹底遠離開他的世界,那個位置只能是屬於我的,別人想都不要想。
我失去那麼多,不可能爲了別人上位作嫁衣裳。
這段情,你就當做是一場錯誤好了。
整理好情緒的杜天諾,笑着驅車離開地下停車場,往郊區開去了。
葉楠被叫醒的時候,還兩眼睡意茫然看着哭笑不得的顧昱,顧昱沒法兒,只好拉住她的手,下了飛機,出了機場,坐上來接機人的汽車,葉楠才清醒過來,臉蛋通紅,不知剛睡醒的紅暈,還是不好意思自己睡了一路。
顧昱和接機人簡單說了兩句,才閉上眼小憩一會兒。
接機人將兩人都放在一家酒店前面,葉楠打着呵欠,看上去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睛要閉不閉就那樣跟在顧昱身後往電梯走去。
電梯裡面人有點多,葉楠怕跟丟了顧昱,直接伸手拽住了他西裝下襬,隨後就靠在電梯壁上。
對此顧昱簡直搖頭失笑,最後直接把靠着電梯壁要睡過去的人,拉過,抱在自己懷中,電梯中的人不時瞥過去兩眼,都被顧昱冰冷的視線淡淡掃回去。
給葉楠刷了房卡,一同走進去,葉楠才揉着眼睛迷濛看着周遭的佈置,張了張嘴,就被顧昱塞進去一顆薄荷糖,那味道激得葉楠徹底清醒過來,就看着眼前那張放大的俊臉,以及男人脣角的那抹似笑非笑。
“終於醒了?”男人溫熱的大掌摸上她的臉,讓她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要往後退去,嘴角扯開一抹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弧度,“那個,我…沒想到我暈機…要不然的話我肯定不會睡了一路。”
顧昱依舊揚脣看着她,葉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扭過頭,不再和他的眼睛對上。
卻不想男人的手滑到下巴上,然後輕輕一用力,將她扭過去的腦袋掰回來,隨即一抹溫熱落在她的脣上,那一點溼潤輕輕滑過她的脣縫,灼熱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帶動她的呼吸,主動啓脣,讓那徘徊在脣邊的溼潤輕鬆滑進去,攪亂那一方春水。
兩人的呼吸纏繞一起,曖昧了這方天地。
滾燙灼熱的氣息順着口舌滑進身體,讓葉楠軟了雙腿,雙手環上顧昱的脖頸,讓彼此的身體靠得更緊,親密無間緊貼在一起,感受着顧昱那已經動了情,起了反應的地方。
緊扣的十指勾出火熱的力度,一夜纏綿,一夜縱情,一夜淺吟放縱,讓葉楠陷得更深,難以拔出雙腿,被牢牢束縛在泥潭之中,逐漸往下沉淪着,哪怕知道這樣的放縱帶來的結果,無非就是她溺斃在這泥潭之中。
她,也甘願。
如同飛蛾撲火,明知道結局是什麼,卻還是義無反顧撲上去,只爲那一瞬間帶來的溫暖和光明,便搭上自己的性命,值不值得,都是自己說了算。
在世人眼中很傻很愚蠢的舉動,對於自己來說,卻是此生做夢都要碰到的溫暖,哪怕結局只有一個死字。
葉楠單手撐在牀上,墨發如瀑般落下,趁着那片雪白,有些惑人,上面斑斑點點青紫,嫩粉遍佈,可葉楠像是沒看到一般,眼眸彎了彎,全是笑意盯着眼前睡得正香的男人:
俊美無儔的臉龐,冷硬的五官在睡着的時候柔和了不少,少了那份凌然的氣勢,變得親近起來,不至於看上去那麼讓人害怕到想要拔腿就跑,只是這樣的他,她又能擁有多久呢。
正如莫雲那日在醫院中對她說的一樣,她這樣的行爲,跟當初餘媛搶走羅鳴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想輕易如此鬆開,她好不容易抓住顧昱的手,如果輕言就能鬆開的話,那麼她這些天來的堅持是爲了什麼。
手指凌空描繪着顧昱的眉眼,像是要將他的眉眼都深深刻在腦海中,任由時間流逝都磨滅不去。
卻不曾想男人一個伸臂,將她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之中,撞疼了她的鼻子,生理淚水從眼角滲出,痛得她立馬捂住,擡手去推男人光裸的胸膛,“疼疼疼,顧昱,撞到我鼻子了。”
顧昱聞言,立馬將埋在他胸膛處的小女人挖出來,擡起她的下顎,拂開她捂住鼻子的手,湊上去看了看,見有點通紅,沒有出血的跡象,才傾身上去,薄潤的脣瓣在上面吻了吻,拍拍葉楠光滑的背脊,將人抱在懷中,閉眼又繼續睡。
葉楠摸摸還帶着顧昱脣瓣溫度的鼻尖,抿脣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也緩緩沉入夢鄉,恍惚間,男人的脣似乎碰了碰她的發頂,夾雜着一聲極小的嘆息,和模糊的低喃。
說是出差,實際是男人帶着她到處閒逛,買了不少沒有多大實用價值的小玩意兒,塞滿了葉楠帶來的小行李箱,滿是苦惱比對着那兩條差不多一樣,只是花紋不一樣的項鍊,雙手托腮,將自己的糾結表現在臉上。
男人則是在一邊打電話,交代着什麼,時不時眼角掃過去看看葉楠還在不在原地,見她糾結着什麼,眉眼間的冰冷不耐被溫和所取代,看得一衆路過的女生羞紅了一張臉,卻還是嘰嘰喳喳湊在一起討論着。
最終葉楠拍板買下一條銀色項鍊,款式大方簡約,卻勝在做工精緻,仔細將項鍊收好,擡頭,看向男人所站的位置,那裡卻沒了人。
準備摸手機打電話給男人時,雙眼便被一雙溫熱熟悉的大手矇住,葉楠笑着扯下男人作亂的手,嗔怒道:“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玩的遊戲,看看這鏈子怎麼樣?”
男人也不在乎被葉楠訓了,擡眸掃視了一眼,“還不錯,送給誰的?”他只是隨口一問,因爲那鏈子看起來像是女款,而且只看見葉楠手中一條,所以還以爲又是她興起買的。
葉楠收起鏈子,神秘一笑,“秘密,對了,我們都來這裡三天了,不去談工作真的好嗎?雖說整個恆睿都是你的,但你這樣明顯屬於消極怠工,就不怕你的員工們都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風啊!”
葉楠純屬是逗樂說的話,男人也不當真,只是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拉起她的手擡腳往一家看起來很小,卻很乾淨的店面走去,問了葉楠的意見後,點了兩三道小菜,味道很棒,脣齒留香。
等到顧昱起身的時候,身邊的小女人已經不知去了何處,坐起身來,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跟着滑落下來,那一點冰涼讓顧昱低下頭去,眼瞳縮了縮,隨即揚起淡淡的笑意。
兩根手指捻起那極細,似乎一扯就斷的項鍊,想了想,還是沒有浪費葉楠這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