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想起趙愫霜和顧昱說起過有關那個圖騰的事,眼眸一戾。手指間夾着的煙燃燒過半的菸灰落下。燙得他下意識縮了下,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瞬時落在那明明滅滅的菸蒂之上。
“看來他是凶多吉少了。”這個他,指的是子公司負責人,一個多星期沒找到人,警察別說人影了,就是連屍體都沒看到。理應是最好的消息,但是現下。顧振不怎麼想了。
系公司代理負責人推門進來,手中提着印着某個名牌logo的口袋。“顧總,這是新買回來的衣服,您換換吧!”因爲車禍的原因,顧振原來身上的衣服沾染上了不少血跡。褶皺不少,實在不忍直視。
顧振點點頭,“嗯!麻煩了…”
話音纔剛落下。那負責代理人突然有了動作,嘴角獰着扭曲的笑意。在走進顧振差不多三步遠時,從口袋中抽出了尼泊爾軍刀突兀插向顧振的胸口,動作狠戾不見絲毫停頓。顯然受過專門的訓練。
顧振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更何況在商場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更是要提高自身實力,免得身邊無人時,只能任人宰割,他可不喜歡那種我爲魚肉的的感覺。
當下後退閃身,避過那致命的一擊,那人見一擊不中,神情越發瘋狂,仿若不要命般襲擊上顧振,眼神中燃燒着灼熱的殺意,“哈哈,顧振,有人想要你的命,要不要猜猜是誰,這麼迫不及待的讓你死。”
顧振蹙眉一邊躲閃着,一邊尋找機會奪下這人手中的軍刀,以免時間過長,這人同伴出現聯合攻擊他的時候。
他現在傷到了手臂,靈活度不比從前,但也不會如此簡單被一個瘋狂佔據了上風的瘋子給殺了。
“哼,想要我顧振的命,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來拿去!”顧家背後勢力龐大,再加上趙家,基本上不敢有人光明正大和顧家作對,原本以爲只是針對顧昱的,卻沒有想到是針對整個顧家的計劃。
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其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如果單單只是針對整個顧家的話,用不着這麼迂迴的手段,還想要他的命,看來這次的事件比起以前遇到過的,還要嚴重上百倍,但除卻那個圖騰,顧振和顧昱一樣對襲擊他們的人,一無所知。
查無所查,知無所知!
着實有點讓人惱怒!
那人看着顧振手臂上流淌下來的紅色液體,眼眸中瘋狂更甚,壓根沒有去注意到以顧振的身手,又怎麼會輕易被他傷到呢,還不自知大笑揮舞着手中染血的軍刀:“那人答應過我的,只要殺了你,我就能榮華富貴,衣食無憂過上好日子,不用在每天朝九晚五的累死還賺不到幾個錢,哈哈,你去死吧!”
找準機會的顧振猛然鉗制住那人的手腕,一個巧勁兒讓那人疼得拿不穩軍刀,隨後一個手刀劈在那人後頸上,那人白眼一翻,身體軟趴趴倒了下去,摸出手機先是給趙愫霜去了電話。
“愫霜,我在榕城這邊遇到點麻煩,子公司負責人只怕凶多吉少了,在我還沒有回去之前最好少出門,即便出門也要帶上顧一,對了,也讓昱兒小心一點,那羣人來歷不簡單,並不只是針對昱兒這麼簡單。”
趙愫霜捏緊了手中的手機,面色沉鬱了一瞬,“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不多時掛斷,眼眸逐漸鋪滿風霜,隨後恢復淡然含笑的平靜,只有手心中溢出薄薄一層汗水,天知道在她得知顧振竟然被人偷襲時,那時的心臟緊繃得有些疼痛。
而顧一收到趙愫霜傳導過去的視線,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便悄無聲息出去了。
醫院停車場停靠着一輛黑色奧迪,周銘懷淡淡一笑:“看起來是失敗了,不過顧振真這麼容易就死的話,那他就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顧振了,走吧,不用等了!”
再等下去,也只是徒勞浪費時間而已,以顧振的警惕心來看,再過一會兒屬於他的人就要來了。
他們再留下來也毫無意義,還不如早點離開,畢竟只要將顧振困在榕城就行了,h市可還有一個小的,若全部身家都壓在杜天諾身上的話,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將顧家整得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小羽毛,有事要給你做…”周銘懷拿出手機,嘴角勾着濃濃的笑意撥通了秦羽的電話。
秦羽靜靜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房間換了身衣服,兜上衛衣身後的帽子,便出了門,瞳眸陰鬱,翻涌着烏沉沉的風雨。
“媽…”顧昱走到趙愫霜身後低聲叫道。
趙愫霜眸子沉重了下,“你爸爸在榕城遭受到了襲擊,司機死亡,保鏢重傷昏迷當中,而你爸爸雖然沒受什麼大傷,但左手胳膊骨折,行動不便,雖然現在已經有人趕過去了,可我還是放心不下,你說那些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又圖的什麼?”
“顧家家大業大,可從來沒有招惹上這麼些人,人家對我們家每個人的行蹤瞭若指掌,可我們現在連敵人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只能被動着捱打,這口窩囊氣還真是咽不下去。”
“媽,不用太擔心了,爸是不會有事的,已經有人趕過去了,最大限度保障了爸沒有性命之憂,至於那些人,我當真一點頭緒都沒有,查也查不到,就像是突然憑空冒出來的,要不是楠楠…”
“楠楠?!”母子兩個人都陡然一頓,隨即異口同聲叫出了葉楠的名字,隨即對視一眼,有些泄氣的無奈。
趙愫霜過於擔心顧振的安危,臉色有些許難看,“我不想去逼迫楠楠,楠楠對於以前那些忘記的記憶很是排斥抵抗,可想而知,她以前經歷過的那些事定是不好的,在強迫她回想起來的話,哪怕只是片段,我也是不願的。”
顧昱抿脣,“問一些問題就可以了,她知道的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多。”
趙愫霜怔愣了下,還是搖頭,她已經虧欠暮暮,虧欠葉楠這個孩子的已經太多了,倘若爲了這件事去逼迫她的話,那麼將她接回來便是一個最大的錯誤,以前的那些錯誤,她不想再去犯了。
不管葉楠究竟知道些什麼,趙愫霜都不想再看見她因爲想起以前那些片段,而淚流滿面,帶動着她的內心也跟着一起難受起來。
“我可以的!”兩人口中的對象就站在門邊,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眼眸堅毅,再次對聞聲看過來的兩人重複道:“愫姨,顧昱,我可以的,你們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她的記憶正在逐步開始恢復,雖然很少,很慢,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組合起來,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排斥,但如果能夠知道以前發生過的事,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現在的葉楠並不清楚,她那些遺忘掉會想不起來的記憶代表着什麼,當所有記憶全部復甦醒過來的瞬間,便是她崩潰的時候,那種心莫大於死的感覺,那種天崩地裂的淪陷,讓她幾欲神經崩斷。
趙愫霜還是有些遲疑,“這樣…對你會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葉楠笑着,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不過我告訴你們的也有限,畢竟回想起來的部分也不多,但能說一點就是一點吧!”
顧昱定定看着葉楠,眸子幽邃複雜。
半響過後,和趙愫霜一同坐在了小型會客廳中,顧一在門外把守着,這裡封閉性質強,除非發生什麼極大動靜的話,否則是不會讓外面的人聽到裡面人談話的。
“組織名我並不知曉,不過對於他們的行動倒是正好知道一點,”還是某個人拉着她的手,滔滔不絕說出來的,真不知道小小年紀的他又是從何知道這麼多的,“顧昱,之前在街心南路公寓裡面,我也跟你說起過吧,被他們盯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的。”
顧昱點頭,趙愫霜則是有些訝然看着葉楠和顧昱兩人,神情變幻莫測。
“組織裡面每個人手臂上都會用特殊藥水紋上那隻沒有腦袋的惡狼,等到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纔會自己剜掉那塊肉,用一種極爲血腥的手法,沿着紋身開始剜掉,這也是爲什麼當初我會一眼看出來這個圖騰是什麼樣的原因。”
葉楠訴說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只不過仔細看去的話,她的雙眸是空洞,毫無焦距的,眸子深處深深掩藏着她的害怕,她的驚恐,她的驚懼,身子在輕顫着,懷中緊緊抱着那個布娃娃,尋求一絲安全感。
顧昱是第一個注意到葉楠不對勁的人,連忙起身走過去,碰了碰她的臉頰,冰涼得很,滿是汗水。
葉楠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開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被顧昱餵了好幾口溫水,才勉強緩過神來,勉強一笑,脣色慘白哆嗦着:“對不起,我…有些不大控制得住我的情緒。”
十歲以前的經歷和記憶,葉楠是一萬個不願意回想起來的,因爲未知,所以害怕,所以驚恐,所以本能地去排斥那段不美好的記憶。
“那就不要說下去了,這些已經足夠了,我讓昱兒送你去樓上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啊!”
葉楠微微合上眼,嘴角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