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林坐在牀邊開始穿衣服,以往這個樣子都是他要準備離開的架勢,可是今天我不敢讓他走。
我撲過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擡起頭正對上沈世林略顯不耐的目光。
我咬咬脣,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乖巧應該聽話,應該明哲保身不去激怒他,可是陳琦的事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我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在沈世林的目光裡微微低了頭,過了一會兒我輕聲說,“沈先生,我想知道陳琦的消息,求求你告訴我。”
沈世林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
他說,“何青絲,你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你和那個陳琦。總共也沒見過幾面吧,數面之交,你就能這麼抓心撓肺的擔心她?是你太蠢還是你太能裝?”
我垂着頭沒說話。他怎麼可能理解我和陳琦之間的那種感情。從三年前踏入這一行,我就再沒有交過一個新朋友,每天充斥了我的生活的,只有算計,爭搶和撕逼,漸漸的。連我自己都?木了,我幾乎都忘了如何去直率肆意的生活。
陳琦在我接近墮落的時候拯救了我,她讓我開始思考,開始審視自己。開始想要更好的,更有尊嚴的活着。
而這些,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沈世林,不會懂。
沈世林沒有聽到我的回答,捏着我的下巴強迫我擡起頭來。
我迫不得已看着他,沈世林扯着嘴角冷笑說,“何青絲,你覺得對我來說,你是什麼?”
我垂下眼瞼,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艱澀的吐出來,“買來的女人,隨便玩玩的女人,又賤又無恥的女人。”
沈世林的目光微閃,然後他笑了。
他說,“不,何青絲。你是我第一個想娶回去的女人。”
我猛的擡起頭看着他,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沈世林看着我說,“你不信?”
我說,“我不信。”
沈世林松開我,走到櫃子旁邊拉開櫃子門,隨便亂翻一氣,然後拎着一套內衣和一件白底藍碎花連衣裙走了過來。
他開始給我套衣服。
我呆愣愣的坐在牀上,直到他把內褲提上去,我才驚叫一聲,猛的推開他。
沈世林站在牀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眸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看的心驚膽戰。
他雙手環胸後退一步,指了指牀上的衣服說,“穿上。”
我握緊了雙手,沒有動作,沈世林也沒說話,靜靜的看着我。
過了一會兒,我低聲說,“穿衣服,幹什麼?”
沈世林咧開了嘴角,漆?的眸子不波不瀾,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他說。“領證。”
我低下頭,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只不過是在嚇唬我,他怎麼可能會和我領證呢。可是沈世林的眼睛漸漸眯起來,醞釀出一股莫名的風暴,我開始害怕起來。
我說,“沈先生,我不和你領證。”
我以爲我拒絕了他,不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會放過我。可他神色未動一下,彎下腰又開始給我穿衣服。
我想再一次推開他,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我怎麼也掙脫不開,胳膊和腰間被大力捏的已經有了淤青,生疼。
沈世林把高跟鞋提過來的時候,我說,“沒用的,沈先生,我的戶口本在我媽那裡,她不可能允許我這麼早結婚。”
沈世林拎起一隻鞋往我腳上套,一邊套一邊說,“沒關係,和我領證,不用拿戶口本。”
我一下子慌了起來。我怎麼忘了,這個男人不管走到哪,都是有特權的。
沈世林不疾不徐的給我穿完第二隻鞋,然後立在牀邊看着我,“走吧。”
我久久沒有動。
其實情感上來說。我是很想很想按照他說的做,他提出這件事讓我很開心很開心。可我從來不是一個感情高於理智的人。
我的生活已經被毀的一塌糊塗,我不能再因爲一時衝動,毀掉我的未來。
沈世林見我沒有動靜。眉頭皺起來,他說,“怎麼,不願意?我以爲,至少你是喜歡我的。”
我緊緊咬住下脣,用力太大,嘴脣咬出血來。我用力的深呼吸幾次。
過了一會兒,我擡起頭來。看着沈世林說,“沒錯,沈先生,我是喜歡你。”
沈世林就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然後我低下頭,不再看他,只自顧自的說,“可是我不和你領證,我不會嫁給你。愛情和生活我分得清,我不會因爲愛情就毀掉我的生活。沈先生,和你在一起,會毀了我的生活。”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冷的要命,沈世林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漸漸的坐如針氈。
半晌,沈世林輕笑了一下,笑的我心裡直發毛,他說。“何青絲,如果我能保證,我不會毀了你的生活呢?”
我呆呆的擡頭看他,他的神色很認真。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似乎有些緊張我的答案。
突然覺得這個樣子的沈世林很可愛。
可是,我不敢。
我說,“沈先生,這次你又想要我的什麼?胳膊還是腿,還是心肝脾肺腎?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想要什麼,直說就行,你的溫情,真的很要命,我不敢再來一次了。”
沈世林的神色未動,一把把我從牀上拉起來,力道很大,我被拽了個趔趄,高跟鞋一歪,差點扭到腳。
還沒等我站穩,沈世林就扯着我的胳膊將我往門外拉,我心裡隱隱的不安,掙扎着不跟他走。
冷不防被他一下子扛到了肩上,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倒了過來。
沈世林說,“證,必須領,今天就去領。”
我愣了一下,隨即瘋了一般在他脖子和肩膀上掙扎,沈世林松了下手,我一瞬間失重,嚇的尖叫一聲。
沈世林重新抱穩我,轉過頭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說,“別忘了你的爸媽,你弟弟,你朋友。”
我就頓住了動作,趴在沈世林肩上安靜起來。
我一直沒覺得這件事是真的,我以爲這只是沈世林和我開的一個玩笑,或者說要嚇唬嚇唬我,可是當我站在民政局大廳裡的時候,我終於相信,這不是一個說說而已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