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半個月，羅珊一直來找聶小柔，聶小柔覺得多見無益，也就不再見了。不見心不煩，爲什麼一定要她去認不是自己的祖，歸別人的宗呢？歸根到底應該還是利益問題吧？
又過了一週，穆婷婷說羅珊聲淚涕下，在別墅門外幾乎要跪下的情形只之下，聶小柔終於見了她，和羅珊在一起的還有杜若蘭。
“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給那個快四十歲的老頭。”杜若蘭一見到聶小柔就跪下了。
“你先站起來，有話好好說。”聶小柔的小腹有些明顯了，走過去想扶起杜若蘭，卻被白萱攔住。
“你不答應我，我就在這跪着永遠不起來了。”杜若蘭說着眼淚就嘩啦啦往下流。
“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聶小柔坐在沙發椅上道。
“父親說如果你不願意認祖歸宗的話，就讓我去聯姻，聯姻的對象是個快四十歲的老男人，非常好色，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噁心。”杜若蘭悲傷地說着。
“你可以拒絕，現在不是舊時代了。”聶小柔道。
“我怎麼能拒絕，我要是不嫁過去，父親說我以後就不是他的女兒，他也不會再管我的死活。”杜若蘭激動地說着。
“小柔，我們真的不是有意要來打擾你，實在是情況危急，那個人真的不是一個好對象。”羅珊在一旁急切地說着。
“你們要是拒絕會怎麼樣？”聶小柔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我們都將被掃地出門。”羅珊黯然道，她知道杜秦天絕情起來很可怕，但沒想到會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杜家真的不要你們了，我每個月可以提供你們一些生活費，我在S市有房子，若蘭也可以自己找一份工作。”聶小柔道。
“我纔不要像那些蟻族一樣去打工，我不想被人嘲笑，我不想我的生活一落千丈。”杜若蘭忽然激動地吼着。
“自食其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累了，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要先去休息了。”聶小柔忽然覺得心神俱累。
“你這樣就累了，那你能想象我以後的生活嗎？如果我嫁給那個人，那麼我以後每天的生活都會是疲累的，我將會度日如年，你自己爽快了，你考慮過我嗎？”杜若蘭忽然站起來一步步地走了過來，穆婷婷防備地看着杜若蘭。
“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在我店裡做事情。”
“什麼叫我願意，你就算不考慮我，你也不考慮考慮媽媽嗎？你知道這麼多年，她每天都在想你，從小隻要我有的東西，她都會幫你備上一份，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她都要哭。你以爲她不愛你嗎？她如果不愛你就不會這樣做。媽媽已經習慣錦衣玉食的生活了，你讓她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她如何習慣？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你要讓她從此以後被人嘲笑嗎？”杜若蘭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指責。
“我恨感謝她願意愛我，只要她願意，我也可以每個月提供贍養費。如果你只是因爲捨不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而去嫁一個根本不愛的人，那麼就算你把自己說得再可憐，再無助我也無法同情。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走了歪路，起泡的時候就不要怪任何人。因爲你在可以選擇的時候，你並非沒有選擇的權利和能力。”聶小柔一字一句慢慢地說着。
“小柔，都怪我從小把若蘭慣壞了。”羅珊在一旁羞愧地說道。
“你也許有不對的地方，但更大的問題在於她自己，她已經長大，也已成年，應該有一定的判斷能力。你要是願意就那樣葬送自己的人生，那我無話可說，但請不要把過錯都推到我身上，我擔不起那樣的責任，我也沒有義務要擔起那樣的責任。”
“只要你和我是從同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就對我有責任。你現在幫我了，難道我是那等沒有良心的人，以後全然不會回報你嗎？”杜若蘭大
聲地質問着。
“你是生我的人嗎？”聶小柔問，杜若蘭搖頭。
“你是我生的嗎？”聶小柔再問，杜若蘭依然搖頭。
“你現在沒有勞動能力了嗎？還是你連自己都養不活？”聶小柔進一步問。
“你不要再問了，你不願意幫就直接說好了，何苦這樣七拐八彎的？”杜若蘭惱羞成怒地說着。
“你真的很不成熟，你難道不知道求人要怎樣的態度嗎？”聶小柔冷冷地說着，“我不是你生的，你也不是我生的，你也好手好腳的，請問我憑什麼要爲了你的榮華富貴而犧牲自己的安穩日子？你現在需要我的幫助，你就這樣的態度，以後你若是不需要我了，你對我又會是怎樣的態度。你這樣做人做事的方法，叫人如何幫你？”
“願不願意一句話。”杜若蘭憋着一口氣道。
“小柔，若蘭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羅珊在一旁辯解着。
“你說就因爲我們是同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所以我對你有責任。那麼我是否也可以對你說，看在我們是同一個肚子爬出來的份上，請你不要逼我去認一個陌生人爲父親。何況你我的父親還是那樣的關係。你如果不自愛，別人也不會愛你。”
“我怎麼不自愛了？”杜若蘭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就憑你這樣下跪的舉動，我就可以說你貪慕虛榮怕吃苦。就憑你這樣要請人幫忙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就可以說你沒有教養、不成熟。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有學歷，有才藝，有容貌，明明能養活自己，甚至能活得不錯，卻偏偏要自甘墮落，自憐自艾，和常在心那樣口蜜腹劍的人混在一起，我只能說你識人不清，這樣的你，讓我看不起。如果你繼續這樣，我想我會連鄙視你的力氣都沒有。”不下一劑猛藥怕是不行，這陣子因爲若蘭的異常，聶小柔就請穆婷婷查了若蘭最近的舉動，聽說她和常在心常在一起的時候，便讓穆婷婷也順便查了常在心。
“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你不過是個賣肉的。”氣到極點，杜若蘭口不擇言。
“你既然如此看不起我，那你還來求我做什麼？你以爲你又聰明到哪裡去，被當槍使了還很得意嗎？”聶小柔反脣相譏。
“你真不要臉。”杜若蘭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客廳裡突兀地響起。
“媽，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爲了一個婊子打我？”杜若蘭不可置信地看着羅珊，飛奔着離開了別墅。
“我沒教好她，你要怨就都怨我。”羅珊難受地說着。
“請你看在我懷孕的份上，以後不要來看我好了嗎？或者起碼在孩子出生前不要來看我，好嗎？您也懷過孩子，難道您不知道孕期需要一個好心情嗎？您覺得您每次來看我給我帶來的喜悅嗎？您遺棄我，我不怪你，因爲爸爸不怪你。這張卡里有五十萬，密碼是父親的生日。請您走吧，算我求您了！”聶小柔幾乎是咬着牙說道，她對這個叫羅珊的女人真的好失望，好失望。
“對不起。”羅珊嘴裡應着，心裡又是難堪，又是難受，又是擔心若蘭。
“我不需要您的道歉，我只需要您的保證。請您保證，您不會再爲了您眼中所謂的榮華富貴來騷擾我。”
“我，我，我保證。”羅珊艱澀地說着，“我只希望你不要記恨若蘭。”
“您放心，我從來沒有那個心思，她不過是一個我不太熟的人。您還是擔心，她會不會記恨我的好。”真是太讓人生氣了，她就不該在自己也做母親的時候對這個女人還有任何期待。
“我走了。”羅珊拿起包眼紅紅地說道，聶小柔不斷地告訴自己胎教胎教，終於點了下頭。
聶小柔不知道此時學校到處貼滿了她的大字報，說她小小年紀就被包養，人盡可夫，大字報上面甚至有PS過的luo照，而做這些事情的居然是她的姑
姑和叔叔們。同時他們還在學校裡說她其實是個野種，卻謀奪了他們聶家的財產，還說她爲了錢六親不認，無情無義。爲了怕他們向她要錢，還在他們來S市玩的時候，把他們痛打了一頓，這樣也就罷了，還派人在他們的食物裡下毒。天地良心，他們只是和她多年沒有見面，聽說她懷孕了，想關心她一下而已。
古云和藍晶聽說了這些謠言，肺都要氣炸了，兩個人從下午開始撕那些大字報，一直撕到宿舍關燈了還沒撕完。
“你說，怎麼有人這麼缺德？”古云撕得手都沒力氣了，藍晶把出完差剛回來的周杰也從牀上挖起來，讓他一起撕。
“天知道，做這種事的人心一定都是黑的。”藍晶恨恨地罵道。
“可惜今天早上我不在學校，不然我一定撕爛了那些人的嘴。”從下午到午夜滴水未進，古云覺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就是，這些人一定會有報應的。”藍晶氣極，踢了路邊的樹一下，氣沒出成，倒把自己的腳弄得疼痛不堪。
“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麼激動？”提着食物匆匆趕來的周杰正好見到藍晶抱着腳喊痛，不由心疼。
“古云你說。”藍晶覺得描述那樣的事情都覺得髒。
“豈有此理。”周杰看着剛被扯下來還沒來得及撕的大字報，只覺得血突突地往大腦涌。這幾年，他算是看着聶小柔長大，他知道小柔是一個多麼善良和靠譜的女孩子，沒想到居然有人這樣中傷她。
“這些人生兒子沒屁眼，生女兒沒眼珠，老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們慢慢吃，前面還有，我去撕就好。”周杰氣洶洶地把一張張的大字報撕下來。
“沒想到周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其實脾氣還挺爆的。”古云一副大開眼界的樣子。
“我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是獨生子，家裡就他一個。按照他的說法，他是把小柔當成自己的妹妹疼。不然你以爲他大學時會那麼耐心地幫一個學妹的網店拍什麼寫真啊？”藍晶笑道。
“說得也是。”古云點頭道。
“只是小柔現在有孕在身，要是知道這樣的事情，怕是對身體不好。”藍晶擔心地說着。
“學校這麼大，那些人把大字報貼得到處都是，這樣的消息只怕是想瞞也瞞不住。”古云嘆氣道。
“就是啊。能瞞多久算多久吧。”藍晶低落地說着。
尤雅聽說了大字報的事情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男人總是愛清純的，殊不知越是看起來清純的清明白白的，就越是會騙人。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心也破碎了，爲了多聽到些消息，她特地回到宿舍裡住。
“沒想到聶小柔居然是那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還以爲是朵白玫瑰，沒想到原來是朵夜來香。”
“原來她是出來賣的，裝得和聖女一樣。雞就是雞，再怎麼裝也變不成鳳凰。”
“她老公綠雲罩頂，肯定會和她分手的。”
“那可不一定，人家命好，爆出這樣的事情時都已經懷孕了。”
“雞生下來的孩子能規矩到哪裡去？也許他老公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呢。”
“說不定是有人看小柔日子過得太好了，誹謗她也不一定。”也有女生辯護。
“就是，小柔平時對人挺好挺慷慨的。”
“她是出來賣的，兩腿張開就有錢。那錢來得那麼容易，能不慷慨嗎？你吃了她那麼多東西，也不覺得那東西髒。”某個矮個女生罵地特別難聽。
“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不和你說了。”一女生頂完嘴之後跑得遠遠的，校園的總體輿論開始有些不利於聶小柔。
尤雅靜靜地躲在校園角落，聽着不時飄過的對聶小柔的冷嘲熱諷，心裡樂開了花。樂的同時不知道爲什麼又覺得有些酸澀，她終究看走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