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

朵朵心情也極好。

她剛放了寒假沒幾天,整天待在屋裡悶得慌。年關將近公司的事也忙,秦止和寧沁也都在忙工作的事,沒太多時間陪她。

這會兒看秦止終於有時間陪她玩了,人也笑嘻嘻的,摟着他的脖子很是期待:“爸爸,明天我們去玩。”

秦止忍不住笑笑,手指撩着她的頭髮:“你想去哪兒玩?”

“嗯……”朵朵歪頭想,“除了家裡,去哪兒玩都行。”

寧沁在一邊看着父女倆互動,因爲最近的事也沒什麼心情,只是安靜看着。

陪着坐了會兒便先去洗澡回房休息了。

秦止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沉默,朵朵叫了他好幾回也沒回她。

朵朵奇怪從他懷裡鑽出半顆腦袋來,往臥房看了眼,壓低了聲音:“爸爸,媽媽怎麼了?”

“媽媽最近工作太累了。”秦止低聲說,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你先去找奶奶玩,爸爸先回房好不好?”

“好。”點頭間人已很乖巧地從秦止大腿上滑了下來。

秦止起身回房。

寧沁正靠坐在牀頭前,大腿上躺着本書,雖是翻開着,看寧沁的神色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有些空茫,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連秦止回來也沒發現。

秦止站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走了過去,在她身側坐下,側頭看她:“怎麼了?”

寧沁回過神來,嘴角牽出一個很淺的弧度:“沒什麼。”

往門口看了眼:“朵朵睡了嗎?”

“還在外面玩。”秦止淡聲應着,微微側過身子,左臂搭在了寧沁身後的牆壁上。

“怎麼了?”他的舉動讓寧沁有些不自在。

秦止沒應,只是安靜看她,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黑眸幽深安靜,就這麼側着頭一動不動地打量她。

雖然已經在一起這麼久,當他以這種似安靜似憐惜的眼神盯着她時,寧沁還是有些不大自在。

她被他盯得先垂下了眼瞼:“我去陪陪朵朵。”

放下書便要起身,秦止壓住了她。

寧沁疑惑擡頭,秦止手掌捧着她的臉,盯着她看了會兒,脣就吻了下來,很輕柔的吻,繾綣纏綿,好一會兒才放開了她。

“你這幾天都不開心。”秦止盯着她的眼睛,軟聲道。

寧沁抿着脣角,沉默了會兒,點點頭。

他的手掌輕揉着她的頭髮,長長的吁了口氣,“對不起”三個字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脫口而出,最近他確實有些冷落了她,那天因爲徐璟的事,一口氣憋在胸口,也有些氣着她獨自一人跑到墓園那些地方去,態度不太好,幾天來對她都有些若有若無的疏離。

寧沁鼻子突地一酸,忍不住衝他笑了笑:“我真沒事。”

秦止也笑笑,指腹輕撫着她的臉頰,垂眸打量着她,總像看不夠似的,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脣,來回很輕柔地吻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額頭輕抵着她的額頭,敏感的肌膚下是她熟悉的體溫,溫熱而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秦止胸口突然被某種柔軟的情緒脹得滿滿的,一顆心都瞬間柔軟了下來。

不曾經歷過那種生離死別的苦痛,永遠也體會不出這種失而復得的感動。大概因爲曾經太過感同身受,哪怕明知道徐璟害得他們一家三口分離,面對那樣一個爲愛癲狂的男人,他也沒辦法對他真的狠得起來。

本質上他和徐璟都是同一類人,他甚至覺得徐璟和他都是體內流着一半相同的血統,才造就了這種神似處,可偏偏不是,徐璟是徐璟,秦止是秦止,除了一個是那個人一手帶大的,一個是體內流着他一半的血液,卻並無交集。

把徐璟送進療養院確實他的意思,但配合的人卻是徐璟。

除了偏執地不願面對寧輕死亡這個問題,徐璟精神上並沒有什麼問題。

寧沁和寧輕相似的一張臉就是他失控的導火線,只要見不到寧沁,只要不去想,他很正常。他說過去五年裡把這麼個人放在身邊,無非是想借此麻痹自己,寧輕還活着,人就在身邊,但真的要去碰觸時,心底又很清醒地知道,這個不是寧輕。

徐璟那天問他,是不是因爲他自小把屬於秦止的一切都奪走了,所以現在活該要從另一方面去償還他。

秦止苦盡甘來,失而復得,他卻再沒了那個人。

想到那天在療養院,徐璟苦笑着說起這些事時死寂的眼神,秦止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扣着寧沁後腦勺的手有些些收緊,有些剋制不住地吻了下去。

朵朵在門外敲門:“爸爸,媽媽。”

自從被秦止教育過之後,朵朵沒再大大剌剌地直接闖進來,現在懂得進屋前先在門外敲個門了。

秦止放開了寧沁,視線轉向門口:“朵朵?”

小丫頭一聽叫她名字了,馬上推開了門來,“嘻嘻”地笑着,一蹦一蹦地跑了過來,脫了鞋繞過秦止,整個人趴在了寧沁大腿上,仰着小臉“媽媽,媽媽”地傻叫,寧沁忍不住把她抱起放入被窩中,捏着她的小鼻尖:“都幾點了還不去睡?”

“我今晚想和媽媽一起睡。”人抱着寧沁不肯動。

秦止難得這次沒跟她講大道理,讓她鑽進了被窩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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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年關將近,年底事多,又遇上春運高峰期,秦止和寧沁也抽不出時間陪朵朵去玩,都在趕着把手頭工作處理玩好安心過年。

臘月二十八是旭景的公司年會。

年會當晚,久不露臉的徐涇升終於露了個臉,作爲公司的創始人致辭,意外地宣佈了一個消息,將手中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悉數轉到秦止名下,秦止瞬間成爲公司第一大股東。

他宣佈完時何蘭整個人差點炸了,也顧不得徐涇升還在臺上發言和麪子問題,急急地上臺去試圖以徐涇升年老病弱頭腦不清晰阻止,被徐涇升讓人給攔了下來,何蘭氣得當下便離了席,約了許昭見面。

許昭也因爲年會的事在忙,來得有點遲,人剛到還沒坐下何蘭已經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的事給說了。

許昭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早和你說了,當時你把那份合同給我,我替你運作,保證讓他在牢裡關一輩子,你偏信不過我,現在好了。”

“我都解釋過了,不是我不肯給你。是當時被他發現了問題,公章掛失處理了,警方還把我秘書給帶走調查了,這事兒鬧得挺大的,我不銷燬了還留着做什麼。”

許昭嗤笑:“到底不是一家人,你果然不瞭解他。什麼叫虛張聲勢懂嗎?我保證他那會兒絕對沒去掛失。”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那合同都銷燬了。”

許昭搖頭:“那我也無能爲力了。現在徐先生已經公開宣佈了,這事兒就鐵板釘釘上的了,你家老頭子擺明了就是要把這麼大一公司送給他前妻的兒子,當時讓他回來你不是已經料到了嗎?”

“但是我不知道會這麼快。”

許昭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何蘭眼帶猶疑:“許先生……”

欲言又止。

“何總有什麼話請直接說。”

“您上次提議那個事兒……”

何蘭正要說,卻見許昭視線掠過了她,落在了她身後,何蘭下意識回頭,看到了餘筱敏。

餘筱敏和朋友來吃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許昭。

自從那次出事後她便和許昭斷了聯繫,就這麼遇上,她只是怔愣了下,人已淡漠地轉開了視線,和朋友一道離開,反倒是許昭坐不住了,“筱敏!”地叫了聲後,人就起身追了過去。

他追到門口時餘筱敏人已不見了,她和朋友已先一步上了車,從車子後視鏡裡看到了追到門口的許昭。

餘筱敏沉默了會兒,抿着脣,拿過手機,給寧沁打了個電話,把在餐廳遇到何蘭和許昭的事和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