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走開後,莫曉荷隨後氣結而走,臨走撂下威脅,“既然事情都這樣了,你又不想加入青幫,我看不到你的前途,要不我們就分手吧,反正你也已經有半夏了。”
轉眼人去桌空,只餘凌一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
爲什麼……
感覺很不一樣?
跟她之間,明明不是第一次這樣。
我還以爲,不過又是一次脣齒摩擦而已。
可,是因爲她的反抗嗎?
她的反抗好像一種迴應,刺醒了我心底的某些感覺。
難道……
凌一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重重的嘆氣,心思全回到莫曉荷的刁難上來——不加入青幫就分手,這是想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嗎?
半夏衝出奶茶店,林希早已沒了影子,她拼命的撥他手機,他也是不接,後來索性關機。半夏沮喪的回到宿舍,衣服都沒脫就裹上被子矇頭而泣。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爲什麼每次他跟她有問題都要牽連到自己!死凌一臭凌一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一直到晚上約十一點鐘被電話驚醒,對方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請問是半夏小姐嗎?我們是靜西鄉派出所,你男朋友酒後駕車出了點事被我們扣押了,你過來接他一下。”
“怎麼回事?”半夏心裡一驚,該不是林希心情不好出事了吧,於是馬上應道,“我馬上就來。”
半夏急匆匆的掀了被子,連臉都來不及洗就打車匆匆趕往靜西鄉派出所,一路祈禱林希不要出事,卻沒想到靜西派出所這麼遠,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兜裡的錢恰恰只能付車費。
也沒多想,把所有的錢塞到司機手中,轉身就往藍白相間的院子跑,傳達室的老大爺叫她:“姑娘,這麼晚你有什麼事?”
半夏像一輛速度過快的摩托車,任憑怎麼減速還是慣性使然的衝出了很遠,但還是停住了腳,很有禮貌的對着老大爺說:“您好,打擾您了,我是來接我男朋友的,聽說他因爲酒後駕車被扣押了。”
“哦,你說的是那個帥小夥吧,他在二樓所長辦公室。”老大爺笑眯眯的看着她,“快些去吧,他好像醉得不輕。”
半夏站在二樓唯一亮燈的房間外敲門,一下、兩下、三下……一直沒有人來開門。於是她試着推門,沒想到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她走了進去,卻發現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卻不是林希!她本想掉頭就走,歪坐在椅子上的人卻醒來了,滿臉純真像個孩子一樣無辜且蠻橫的要求:“半夏姐姐,帶我回家。”
半夏不理他,轉身就走,卻被外面進來的人緊緊抓住。
“哎喲,小姑娘,你們有什麼矛盾回家解決去,別再耽擱我睡覺時間了。”身着警服的小眼鏡晃晃杯中的咖啡,“這都是第五杯了。”
“可是我不認識他,我想你們是搞錯了。”半夏冷冰冰的說。
“不認識?”小眼鏡不相信的皺皺眉,“把你身份證拿出來。”
半夏掏出身份證交給他,他盯着看了一會,確定的說:“沒錯,就是你,我們剛把他帶來的時候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喊我的名字?有沒有搞錯!半夏一聲冷哼,“那我不管,或許是他認識我,但我的確不認識他。”我再也不要管你的事了,最起碼在林希原諒我之前我再也不要管你的事了。現在想來莫曉荷說的真對,我就是應該跟你保持距離,我就是不應該善心氾濫非得拉你歸正途!
“半夏姐姐……”
趁着小眼鏡還在發愣,半夏拔腿就走,才跨出辦公室,就聽見凌一聲音哽咽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個沒忍心還是回頭了——他歪坐在椅子上,因爲個子太高所以頭懸在空中,眼卻是閉着,不知是醒還是睡,觸目驚心的是他手上那副明晃晃的手銬,折射出來的光線如此刺眼,半夏不由自主又走了回去。
“警官,你在電話裡不是說他犯事了嗎?那我現在能帶他走?”也罷,就當是報答凌先生的信任吧,就再管你一次!
“哦,這個事情你需要聽我解釋一下。”小眼鏡扶了扶眼鏡,“他把車停在了一處倒塌的牆邊,我們以爲是他撞倒的,把他帶回來之後去附近居民家瞭解情況才知道那牆是早就塌了的。一場誤會。”
“那你們還給他戴手銬!酒後駕車而已,你們就給他戴手銬!”
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聲音有多大,我只看見小眼鏡杯中的咖啡晃得厲害,還有凌一,他“蹭”的坐直,完全清醒過來,不明所以的盯着我看。
“你這小姑娘,三更半夜的喊什麼喊。”小眼鏡不滿,“我們這是爲他好,要不是銬住他說不定他又跑出去了,萬一再去開車再出什麼事故誰能負責!我辛辛苦苦大半夜的替你看着男朋友你還大呼小叫的,什麼世道!”
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半夏深深鞠躬:“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請原諒。”
“沒關係,看樣子你還是挺在乎他的,年輕人,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衝動,喝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小眼鏡對半夏的認錯態度很是滿意,放下咖啡替凌一解開了手銬,拍拍他的肩,“小夥子,你可以走了。”
“那我的車呢?”
“酒醒了再來開走!”
凌一不甘心的還想說什麼,被半夏揪住袖子就往外拖,一直拖到公路上才撒手。
“我對你仁至義盡了。”半夏說完徑直往前走。
凌一不理半夏的話,看看周圍,皆是荒山野嶺,不禁問道:“半夏姐姐,難道我們走路回家?”
“不要跟我說話!我討厭你!”半夏頭也不回的吼道。
凌一想起了下午的事,於是知趣的閉上了嘴。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凌一實在走不動了,之前他喝了不少的酒,現在腦袋還是暈的,他只想儘快回去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於是他又不知死的問道:“我們不會真的要走路回家吧?”
“不走路能怎麼辦!”半夏停住腳,回頭瞪他,“還不都是你害的!你害我打車到這破地方來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錢,你害我被林希誤會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纔會原諒我,你害我失去初吻失去愛情失去所有!都是你!你又不喜歡我幹嘛要吻我!你幹嘛要在警察面前說我是你女朋友!你幹嘛要像討債鬼一樣一定要拽住我不放!”
“誰說我不喜歡你!”
凌一衝口而出。
雨應景的落下來。
寂無聲息只有雨聲的公路,兩個怒氣衝衝的孩子相對而立,任憑雨越落越大越下越急仍舊巋然不動。
她生氣,是因爲他居然想用這樣的理由繼續捉弄她!
他生氣,是因爲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喜歡她——真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