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突然盯着半夏,“半夏,你說那個女孩會同意嗎?”
半夏卻沒有答話,這個故事太漫長,她需要好好消化——也就是說,林希在向她承認一切,承認自己是臨溪,承認他是小時候給過她承諾的人,他把一切都說明了,包括他被收養的經過,還有生日會事件的苦衷。
“半夏,半夏……”林希看半夏毫無反應,伸手攬過她肩膀,“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臨溪,在溪邊撿到的孩子,在希望院長到11歲的臨溪,曾與你有過約定的臨溪!”
“我明白,可是……”半夏猶豫,該不該原諒他呢?原來他是那樣卑微的活着,根本不像衆多崇拜者口中自信驕傲的一中江直樹,他不邀請自己是怕自己受傷害,他當時無法聲援自己是害怕養父的責難,他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真的原諒他嗎?那子夜怎麼辦?如果在已經知道她心事的情況下仍與林希和好,那是不是就算永遠失去她的友誼了呢?
看半夏猶豫,林希信誓旦旦的發誓:“半夏,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我已經考上大學了,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我不會再怕他,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你答應我,讓我再照顧你,讓我們再守着我們的約定,好不好?”
原諒嗎?那子夜怎麼辦?不原諒?他殷殷期盼的眼神讓人不忍拒絕。就在此時,李秦出現了,他手上拿着林希的志願表,他氣喘吁吁的對林希說:“趕緊籤個名,馬上就要交了。”
半夏探過頭去,看見第一志願赫然寫着四個大字:景天大學。她不禁奇怪,雖說景天大學並不差,但以林希的分數完全可以填更好的學校,爲什麼要填景大?而且,景天這個地名怎麼這麼熟?好像前不久才聽人提起。
半夏突然想起林希生日那天,他對着遠道而來的秦以珊說:“景天離靜海這麼遠,坐車很累的。”那個秦以珊應該就是他養父替他安排的女朋友!她家在景天!所以林希填景大也一定是他養父的意思!他還是在屈服!照這樣下去,他跟秦以珊之間說不定一畢業就會結婚!他又怎麼敢跟自己說要一起守約定呢!半夏決定,她絕不要這種看不到未來的感情,林希太自私,他一面顧全自己的前途跟秦以珊在父母面前演戲,一面又要自己陪他經風歷雨,半夏可以想像,不管到什麼時候,只要自己與他的利益有衝突他就一定會捨棄自己,這樣的男生讓她不寒而慄毫無安全感。她忽然覺得眼前的林希好陌生,陌生到即使他已親口承認自己是臨溪,而她寧願相信他不是,那麼,她還可以對回憶存一絲美好的幻想。
看着李秦拿着簽好名的志願表一路跑下山,林希轉過頭來問半夏:“你有答案了嗎?好?還是不好?”
“不好。”半夏斷然拒絕,卻不說理由,因爲她不想親口把林希說得無情無義自私自利,她沒辦法親口把林希說得那樣不堪。
“爲什麼?”林希雖失望但仍堅持,“你覺得我哪些地方不好?我可以改。”
“沒有理由,只是不喜歡。”半夏態度堅決。
“不可能!你等了我這麼多年,你對我的感情怎麼可能這麼快消失!”看半夏不爲所動,林希也激動起來。
“感情不是以時間來計算的。”
“不是以時間來計算?”林希反覆咀嚼着這種話,突然大笑起來,“我明白了,你是爲了那個富家少爺是不是?他有什麼好?聽說他現在跟靜海的**走得挺近,你跟他能有什麼前途?”
“不用你管!總之我不想要一個不專心的男朋友。”
“那他又專心嗎?他還不是有個被譽爲技校之花的女朋友!難道你要做第三者?還是你乾脆根本不介意他女朋友,寧願跟他們一起三人行?”
半夏被林希輕佻的語氣激怒,衝口而出:“我喜歡!我就是不介意他有女朋友!我就是願意跟他們三人行!我就是喜歡他沒前途!行不行!有前途的林希少爺,請你放過我!”
林希愣了,他沒想到半夏會這麼激動,他沒想到會親耳聽到半夏說喜歡另一個男生,他落寞的轉身,準備下山,剛走兩步,突然回頭朝着半夏惡狠狠的說:“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我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活得比孤兒還慘!我發誓!”
這僅僅是詛咒?還是真心的報復宣言?
六月份的天氣,半夏站在身上,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她不由得抱緊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