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結局 上

李勝男的手術很成功,每項檢查指標都在報告着這顆心臟和這個病人的適應良好。但是作爲親屬的兩個人,表現的卻非常的耐人尋味。李錦西每天都會去看寶寶,給寶寶拍照,逗他笑。因爲的身體不好,所以其它孩子去運動的時間,他都只能一個人呆在偌大的育嬰室。李錦西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看他,跟他聊天,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都向他傾訴。而寶寶也似乎聽得懂一般,每每都笑着安慰他,有時候還會蠕動那粉嫩的小嘴脣,似乎正在說些什麼的樣子,很是可愛。對李錦西而言,他可以把對木子的所有的情感和愧疚,都轉而傾注到這個寶寶的身上,他就是他的救贖。

葉楠勳每天都在病房裡陪着李勝男,自言自語。其實他說的,都是來不及告訴木子的那些心動和神情,那些他想要說卻一直沒說出口的話。以前總覺得他們還有很多時間,現在不說將來總是會有機會說,而且等兩人都白了頭髮,皺紋叢生的時候說會更加的浪漫和實在。課時突來的變故,讓這一切都成了泡影......現在,只能趁着李勝男清醒之前,說完。這是他能陪伴她走的最後的一段路,也是屬於他和她一個小小的告別儀式。整理好那些不捨,他才能集中精力去完成木子留給他的那個非常神聖的任務,需要用終生去完成的任務。

李錦西每天都會在固定的那個時間段消失,之後又會準時出現。這些他都知道,他也猜到他會去哪裡,做什麼,只是現在,他不想過問,那個孩子,他跟木子的孩子,也會是他的救贖。但是葉南勳並不想那麼快就走出來,從對木子的懷念中走出來,一旦走出來,她就真的不再了!有李錦西照顧那個孩子,他很放心。

李錦西知道他在逃避,因爲他害很怕,但是又不允許自己情緒失控。他知道他怕自己會在孩子面前痛哭失聲,也怕自己會在看到與木子相似的眉眼,而陷入無止境的悲傷中無法自拔……他們兩人,心照不宣,卻又能深刻的理解彼此的傷痛,這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是兄弟,更多的是因爲i他們喜歡的是 同一個人,而那個人卻......

一週之後,李勝男從昏迷中醒來。對於木子去世的消息,李勝男很惋惜。那個孩子,善解人意,人也聰明,有她陪着葉南勳共度餘生她很放心。但是造化弄人,原本終於可以幸福的過完後半生的人,毫無徵兆的離開了。而她這個每天都在等死的人,意外的重獲新生。李勝男很堅持要找到那個給自己捐贈心臟的人,希望通過厚待他的家人來表達她的感激之情。只是他們兄弟二人都對這件事三緘其口,她怎麼問都問不出個結果,而且身邊的人都似乎說好一般不會對她提起關於那個人的任何。在她甦醒後的一個月,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做了奶奶,那個找人疼的孩子臨走還給她給葉南勳留下了如此珍寶。她心中對她的感激之情,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表達了,只能分外的疼惜這個新的生命。

“他早產4周,身體虛弱,保溫箱裡呆一個月呢。”李錦西臉上的深情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的,那些木子的死亡帶來的悲慟此時早已不見蹤影。“他真很可愛,還不會說話就好像會安慰人一樣。對了,我還拍了很多照片呢,姑媽你看!”李錦西說興起,拿出手機遞給靠在牀上的人,給她看孩子從的照片。

“長得像楠,以後啊肯定也是個小帥哥!”李勝男看到照片中的孩子,就像看到當年剛出生的葉南勳,兩個人真的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我倒是希望他能更像她一點!”葉南勳遠遠的望着照片,有些感慨。“這樣至少,還能......”

“像誰都好,哪怕是長的再難看,也會是李家的寶貝!”李勝男不動聲色的引開葉南勳的注意,狀似隨意的開口。“孩子的名字取好了麼?”

“這個自然是要問孩子的爸爸咯,他呀最近都在您的身邊,都沒去看過寶寶呢!”李錦西抱怨着葉南勳對孩子的莫不關心,李勝男則是縱容的連聲贊同。

“碼,我i想孩子姓李,你說好不好?”葉南勳坐在母親的牀邊,拉着李勝男的手,眼神終於不再是悲傷的沒有焦距。

“好啊,你外公外婆不知道要多開心。說道這個,李家到他們這一輩的話我記得是排到霖字輩了,那你要給孩子取什麼名字?”李勝男明白葉南勳的用心,木子也是李家的孩子,這樣以來相當於是給她正名了。他對葉行淵的恨,也不會讓孩子跟他姓。

“李霖安!”葉楠勳語調平坦,說出這個名字。此刻,他的心是平靜的,木子不再了,至少他們的孩子還在。

“好,就這和名字吧。相信,木子也會喜歡。”李勝男靠在牀上,口中唸唸有詞。

木子的喪事,很簡單,到場的只有葉楠勳和李錦西,他們不想被其它任何人來打擾,因爲這是他們最後的告別。所有的入殮事宜,都是由他們兩人親手完成。冬天的公墓顯得冷清蕭索,偶然還會有烏鴉飛過,留下翅膀的撲騰聲,和詭異的叫聲。

“她喜歡安靜,這裡正好。,以後我也會每天帶着安經常來看她,跟他分享她安在成長中的點點滴滴。”葉楠勳不捨的撫摸着墓碑,舉止猶如在木子的臉上般輕柔夾雜着太多的留戀。

“我也覺得她會喜歡,不過你們每天來不怕吵着她麼?我只會每年過來看她一次。”李錦西專心的磨平水泥的邊緣,手中的力道拿捏的剛剛好。“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會嫌棄你太吵,還是我的方式會更好。”

“我就是不要她安心每天都來,這樣,她就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永遠都……”葉楠勳在心裡這樣回答,但是嘴上卻什麼也沒說。幫着李錦西收拾好工具,趁着太陽還沒落山,早點回家……

李霖安在木子喪禮之後的三週,被葉楠勳接回了家。回到那個他和木子親手裝飾的小窩,雖然有些空落落的,但因爲有了李霖安的陪伴,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關於李霖安的所有一切,葉楠勳都不打算假手於人,任何一件小事都是親力親爲。李錦西倒是被閒了下來,每每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想要上去幫忙,可都被那個霸道的爸爸給趕回來了,最後只能淪爲替兩父子拍照,繼續棒木子完成那本寶寶成長日記。

李勝男出院的時候,葉楠勳這個全職奶爸已經適應良好,完全不需要她操心。來接李勝男出院的那天,葉楠勳也是抱着寶寶來的。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帶了李霖安三歲,葉南勳纔會偶爾讓他跟着葉南勳幾天,自己則趁着那個空檔沒日沒夜的坐在木子的墓前。李錦西很不理解葉南勳的行爲,事必躬親的照顧這李霖安,但是不爲自己和他的生活做任何的打算。當然憑他的能力,及時每天這樣也能照顧的他們三人很好,可是總感覺哪裡很怪異。

李錦西帶着他的疑惑,還是回國了,浩世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打理,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啊。但是他還是找到了沈思媛,他想幫木子跟她告別,這個木子全心信賴的朋友。沈思媛聽完木子這段時間的經歷之後,泣不成聲,她就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事沒告訴她。可偏偏自己又聯繫不上她,只能空擔心。木子那樣什麼都藏着的性格真的是讓人喜歡又令人討厭,喜歡是不論發生什麼只要有她在身邊就能完美的解決。討厭是因爲,不論遇到什麼事她都只會放在心裡,因爲即使說出來,也沒有人可以不昂他解決。

“我想去看看孩子......”沈思媛恢復情緒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孩子,沒有母親的照顧,他會很孤單吧。她能幫她的就是在她不再的時候,把孩子照顧好。

“我再去的時候,提前通知你。”李錦西看着眼前哭花了精緻妝容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這個真心爲她的女人,似乎打算幫她照顧她的孩子。他們都變了那麼多,似乎她一直都沒有變,爲了木子她可以做任何事。

“你,不會是........”

“是的,你猜對了。但是請你不要說,這樣我還可以騙我自己......”沈思媛雙手掩面,當着他的面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會讓她覺得難堪,但是說出來心裡又真的舒服了很多。靜坐的兩人,之後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離去兩人也是靜靜的沒有打任何的招呼。

李勝男每天都感覺着強勁有力的心跳,跟從前的大不一樣。她問過醫生,她的心臟是哪裡來的,因爲木子死的時加上葉南勳最近的種種失常表現,讓她讓她覺得很蹊蹺。可是上至主治醫生,下至醫院的護士,誰都不願意告訴她。直到有一次,她抱着李霖安去超市,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一直盯着安仔看,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雖然很輕但是李勝男就是聽到了。“寶寶會認出媽媽的味道麼?”那一刻,她的人是呆滯的但是大腦卻在不受控制的告訴運轉。很多事情都在那一刻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爲什麼楠和錦都對木子的事閉口不談,爲什麼楠總是看着她跟寶寶發呆,還有那種楠身上的矛盾深切悲痛揉着絲絲慶幸的感情,她瞬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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