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北行中潘金蓮並不舒服,她的胸完全的貼在毛蛋的後背上,這種感覺讓她無法穩住心神,而黃虎又跟在她的身後,她能夠感覺到黃虎那如同利劍一樣的目光不斷的在她的身體上來回的滑動,去尋找可能爆發的時刻。
但是潘金蓮的心裡舒服多了,因爲她發現,毛蛋和黃虎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合作的關係,他們並不會達成某種計劃,而把潘金蓮帶到什麼地方去,從最後的對話上來看,這一切都是黃虎脅迫毛蛋做的。毛蛋召喚那些海怪也一定是受了黃虎的脅迫,不過黃虎能用什麼東西才能脅迫住毛蛋呢,潘金蓮相信,毛蛋有無數個機會可以逃亡,剛纔他不是還說,黃虎找錯地方了嗎?那會是什麼呢……潘金蓮跟毛蛋生活在一起這麼久,她總感覺,這是一個沒有忌憚的人,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的弱點,想抓住他的把柄很難。難道是……潘金蓮不由得臉一紅,雖然天色已經黑了,她還是本能的把臉靠在了毛蛋的背上,難道是黃虎在用我來威脅毛蛋,而毛蛋就範了?這種想象一經產生,就在潘金蓮的心裡產生了無窮無盡的幸福感,就在剛剛有一個男人爲了她的安慰,不顧危險,召喚了海中如此多的惡魔一樣的巨獸,那些巨獸的吼聲驚天動地,力量足可以摧垮山峰,與它們進行交流無疑是危險的,但是毛蛋,卻可以爲了她而不顧這種危險。
難道他也喜歡我?這個念頭不可抑制的在潘金蓮的腦海中產生,雖然她用盡全力阻止,但事實證明,這是徒勞的,試圖用邏輯性來推翻這個想法,只會讓這個想法越發的在腦海中穩固了下來。
步行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相比於白天的等待甚至有些過於緩慢了,路的前方出現了人家,十多所房屋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毛蛋停了下來,對黃虎說:“好了,地方到了,交涉和花錢是你的事,我就站在這裡,不會離開。”
“嗯,放聰明點,就算你再聰明也不可能解得開我在你和那個女人身上所下的毒藥。”黃虎丟下了一句話之後,就大步流星的向房屋走去。
黃虎走了好久,直到已經聽不到他的腳步聲,潘金蓮纔在毛蛋的耳邊輕輕的問:“他在我們身上下了毒?”
“是的,那個男人說他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裡,所以必須要彼此進行挾制,我跟他的談判結果是,我幫他出海,咱們一起到海上的一個什麼小島那,黃虎到那有要緊的事,然後在島上,他會給我們解毒,不過作爲交換,你也要免除他的死亡纔可以,這兩個過程要同時進行。”毛蛋也一樣是小聲回答。
“黃虎爲人很狠毒的,他可能會給我們假解藥。”潘金蓮擔心着說,同時她的心裡也有些小失落,原來毛蛋自己也中毒了,並不是爲了她纔到了這裡。
“沒關係,我已經自己把那毒解了,只不過是解藥有些做的猛烈了,會減少我二十年的壽命。”毛蛋話說到這輕微的一頓,然後他繼續說:“我配不出更好的,而且你的身體絕對經不起任何的差錯,不過雖然我做不出解藥,卻也能分辨真假,你儘管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原來是這樣,他果然是爲了我。重新燃起的感激在潘金蓮的胸中燒的摧枯拉朽,燃盡了所有的懷疑和不安,她對於毛蛋,信任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她在心裡跟自己發誓,毛蛋既然如此的待她,接下來的事她一定不會再刨根問底的詢問,這樣的話只會讓毛蛋那顆心受到質疑的傷害。她所喜歡的男人,她也會用自己的方式進行保護。
兩個人的交談戛然而止,因爲黃虎的腳步聲又響起了,潘金蓮一點都不驚訝於這種速度,毛蛋剛纔也說了,黃虎不缺錢,而手中有着大把銀子的老爺想要留宿,任何漁民都會敞開門來歡迎的,交涉簡單到只需要一方扔下銀子就可以了,這過程自然短的可怕。
潘金蓮一路被毛蛋揹着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很小,除了牀,只有一張破爛的桌子,不過潘金蓮知道,在這個地方就應該有如此粗陋的擺設,她並沒有挑剔,何況這對比海邊的岩石來說,已經好的太多。
毛蛋給她留下了一張毯子之後,小聲囑咐了一句:“別試圖逃跑,不安全。”就匆匆的離開了。
多麼懂禮數的男人啊,就算知道我是女人之後,就算在我清醒之後有過數次的身體觸碰,也不想留在這裡佔些便宜再離開,他一定知道,我是不會拒絕的,潘金蓮這樣想道。而她也知道,對於沒碰過女人的男人來說,她一定是充滿魅力的,只是夜色昏暗,否則的話,到可以看看,毛蛋的下面有沒有脹起。
真是溫暖的房間,被褥下面是乾淨的稻草,潘金蓮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舒適的牀了,相比之下,半天堡的通鋪就不成樣子了,即便是豬圈跟那裡比起來也要豪華許多。柔軟的稻草與迅速溫暖的毯子,像一隻輕柔的手不斷的撫摸着潘金蓮,儘管已經睡了很久,還有些飢餓,可是她不可控制的又再度的睡着了。
等她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房間裡,睡覺時候的房間沒有任何的氣味,而此時的房間,有一種淡淡的鹹魚味道,被褥下也不是乾淨的稻草,而是有些骯髒和腐敗的棉絮,牀在輕輕的搖擺,難道……
潘金蓮看見身上還穿着因爲睡眠而不太整齊的衣服,她輕輕的理了幾下,然後便一個箭步的竄下了牀,走出了屋子。
外面是一片蔚藍的天,以及腳下蔚藍的海。她所站着的,是一條並不十分寬大的船,只有兩個而已。而黃虎就在潘金蓮的面前,只不過是背對着她。
潘金蓮大驚失色,不能告訴黃虎她已經能走了,她慌忙的想要逃回屋裡。
但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