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本命,玲瓏血玉珠

青丘梓星殿內,楓亦痕只合了件淡青色睡袍,長長的銀髮任意散落到腰間,剛打發了老狐王派遣的使者正慵懶的歪在牀榻上,一會兒用手指蹭蹭薄脣,一會兒又躺在那兒來回轉弄着枕旁的流蘇墜子無聊至極。

兩位面頰圓潤的女侍捧着一襲錦繡紅袍小心的進了來,柔聲回道,“殿下,您的衣物都準備好了,還有您吩咐的木蘭翠玉釵也在這裡了。”

楓亦痕起身,緩步走出紗帳,拿起精巧剔透的玉釵,衝着兩位女侍莞然一笑,“辛苦了。”

女侍臉頰漸紅,雖是低頭不語,內心卻早已蕩起粉紅漣漪,只得起手更加精心的幫着她們殿下更衣。

整理好衣裝,收了翠玉釵,楓亦痕便起身去了華丘。

只是興致勃勃的到了琉璃殿卻只見着北冥玄月一人在那裡反覆翻看一頁書紙。他坐在一旁,敲着近旁的桌面正想着怎樣開口將靈堯帶出去一日。

北冥玄月卻異乎尋常的先開了口,“有事?”

楓亦痕起身攏了攏袖子,笑道,“前些日子千羽說她那裡的園子要重新整修了一番,小湖畔也植了些新奇的花草,特要我去看看,今日正好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北冥玄月放下手中書卷,走到他的近旁坐了下來,“你是說我嗎?”

楓亦痕沒有看他,握起一旁的杯子尷尬的笑了笑,“那還能有誰?”

他一說謊,兩隻眼睛的顏色便會有微妙差異,只是這個微妙也只有從小見到大的北冥玄月才能察覺,見着他故意閃躲不的眼神北冥玄月倒也沒太追究,只是叮囑道,“太陽下山之前我要見到她。”

楓亦痕沒有想到北冥玄月會這麼痛快的答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你懂我,放心,傍晚之前我一定讓你見到她。”便遁身不見了蹤影。

紫藤樹下,靈堯仍舊一人嘟嘟囔囔的來回踱步,楓亦痕站在一旁小看了一會兒,便坐過去她旁邊好奇喚了聲,“小雪狐?”

靈堯被他這一聲驚得還沒緩過神楓亦痕便攬過她的腰身騰雲而起,“時間不多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哪兒?”靈堯擡頭看着楓亦痕,只是再一低頭茫茫北海已經在遠腳下。

楓亦痕拂風淺笑,“不用着急,到了便知道了。”

一轉眼的功夫兩人便到了人間,爲了掩人耳目楓亦痕特意幫靈堯準備了一套淡紫色男裝,幫她將頭髮豎起,整個人看起來清秀英氣又不失活潑。

隨後,自己也隱去了顯眼的紫瞳,換了一身輕便的白色衣衫,手持摺扇倒別有一番貴族氣息。

靈堯跟着楓亦痕走在繁華的街上,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而又瞧瞧那個,所有的陰晴瑣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也從來不曾來過人間,也從沒見過這麼多的人,而今見着什麼都覺得新鮮,都想帶走。

楓亦痕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她喜歡哪個他便買哪個。走了大概半條街,楓亦痕摟過靈堯的肩膀笑道,“這裡怎樣?”

靈堯目不轉睛的盯着一個個攤面直點頭,“好,都好!”

楓亦痕看着她歡喜的小臉兒道,“一會兒將這裡的所有好東西都幫你送到華丘去,不過現在得先和我去一個地方。”

隨後,二人便到了一處外表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宅子。進去裡面才發覺是別有一番盛景,各處園林景緻不比王宮別苑卻比王宮別苑多了幾分閒暇雅緻。

楓亦痕帶着靈堯進了一處半月門,各侍從見了他們皆躬身行禮。這時,自不遠處迎上個四五十歲模樣的婦人,恭敬道,“公子來了怎麼不提前通知老身,都沒來的急準備。”

楓亦痕倒是一臉和煦擡手,“沒關係,今日帶了人來看園子,千羽在吧?”

“在。”老婦人回頭打量了一眼靈堯,引着他二人進了一處亭子。

遠遠的,便見一靈動曼妙的美人自亭子中朝着他們款款走來。

“公子。”到了跟前,美人長裙拂地略帶嬌羞的向楓亦痕行了半身禮,楓亦痕扶起她淺笑道,“身體可好些了?”

美人嫣然一笑,“多謝公子關心,好多了。”

靈堯停在楓亦痕身後,將美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精緻紅潤的含羞小臉兒,秋水般靈動的眸子,粉嫩的小口,一顰一笑間皆是那般美好,不由得暗自感嘆,“這才真真是個大美人兒啊!如此稀罕的人兒,怪不得就連這見慣了九天仙女的楓亦痕也會樂此不疲的來這人間相會。看來今日還真是收穫頗豐,既見到了絕妙佳人,又得了一筆大禮,值了!”靈堯捏着下頜不禁笑出了聲兒,卻沒發覺衆人的目光都已經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楓亦痕看着她柔和一笑,回身摸了摸靈堯的頭,“平日倒是挺乖,就是這頑皮的性子得收收了。”

靈堯回過神,迎向楓亦痕滿是寵溺的目光尷尬的笑了笑。

美人也笑看着靈堯,“小公子不必太拘束。”

靈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幾人這樣寒暄了幾句,美人便欠身行禮引着楓亦痕進了亭子。

“在外面守着,不準跑遠,不然東西就不買給你了。”楓亦痕拍拍靈堯的頭扔下一句話便轉身進了亭子。

禮物還沒到手,靈堯難得聽話了一次老老實實的站在一處等着。無聊時便數着來回忙碌的侍從,實在數的不耐煩了,便沿着宅子的流水處繞圈。

她原本是想着能在人間痛痛快快的玩上一玩,卻失算的跟着楓亦痕到了這裡,雖說一飽眼福見到了美人,但是對於她來說,美人哪有美食來得實在。要是平日她早就駕雲跑了,可她如今的法力微薄的連雲都喚不來個,更談不上駕了。

正當靈堯傾身要去折湖邊的柳枝時,一隻手掌大小的尖嘴白鳥突然出現,扯下她臂上的繡帶便飛了出去。

失了繡帶,靈堯手臂一抖衝着來歷不明白鳥的方向喊了一聲,“你給我站住。”便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靈堯雖不能駕雲,但那白鳥卻也沒有飛的很快,像是故意引着她一般飛飛停停,直到飛至一處斷崖處,便突然不見。

靈堯撫着胸口氣喘吁吁的依在樹旁,擡眼看了看四周,“這什麼地方?”

“嗯,其實我也不曉得,只是讓小白將你帶到個清淨的地方,它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不過看看這裡也還可以。”

說話間,一位面容俊俏,身着淡黃色衣衫的男子從靈堯身後走了出來,手中來回擺弄着那條繡帶,正笑着打量着她。

靈堯向後退了退,習慣性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一雙眸子如寒星般乾淨璀璨,頑劣中透着一股子平常人所沒有英氣,彷彿萬千薄霧中的一抹星輝,明澈耀眼。轉而疑惑問道,“你是?”

男子好像並沒有在意她的問題,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嘆道,“小子,行啊,竟然假死來人間快活,不過你是怎麼騙過整個魔族的?三十年了一點痕跡都沒有,今天要不是小白,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見我了。”

靈堯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見他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樣子,便在腦子裡將所有認識的人、神、魔、鬼都翻了個遍,卻根本沒有半點關於眼前這位的信息。

男子見她沒有反應,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幹嘛,裝作不認識我是不是,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怕什麼啊?”他使的力道雖然很小但是對於現在無異於凡人身體的靈堯來說卻真是有些重了。

慧雅軒小亭內,千羽美人從衣袖中拿出一顆閃着血紅色光芒的玉珠,看着近旁的楓亦痕輕柔道,“她便是公子要救的人吧。”

聽着千羽溫潤的話語,楓亦痕邪魅的臉龐浮起一絲柔和,“這珠子總算派上用場了。”

千羽柔美的臉龐隱隱透出一股不忍,“公子,這玲瓏血玉珠是東皇神祖用自己的真氣所煉製,是狐族摯寶,能消世間濁氣,又能凝天地至靈之氣,主上讓我一直用人間精氣滋養這玉珠,就是因爲千年之後殿下遇劫之時,只有它能幫您抵消那致命的九成天雷,保您平安,要是沒了這玉珠到時您會......”話出嘴邊美人瑩潤的臉頰已滿是淚滴,玉手緊緊握住血紅的玉珠。

楓亦痕淡淡一笑,溫柔的撫去美人臉頰的淚痕,安慰着,“我只是用玉珠幫她驅除體內的濁氣,到時候還是會讓千羽你幫我保存的。”

“可是,這玉珠何等嬌弱,用那麼一次就會損耗幾成精氣,更何況您要化解的是應龍的濁氣,恐怕用那麼一次這血玉珠近半的精氣就要沒了,到時天劫來時您要怎麼辦?”

每每想到這兒千羽的心便會如刀絞般疼痛,如若自己能代替楓亦痕受劫,即便是搭上性命她也不會有一絲怨言,但奈何能幫他度天劫的只有這顆玲瓏血玉珠,所以她纔會幾千年如一日的在人間看護這寶貝。在她眼裡這玉珠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如今楓亦痕這麼輕易便將這救命的東西給別人,她自然是又氣又疼。

楓亦痕自是明白千羽的擔心,也知曉她多年的心意,只是對於他來說千羽永遠都是珍貴的家人。於是耐心勸慰道,“天劫還有千年,這千年它也會積攢些靈氣,再者說,以我的能力,天劫有何懼。”

千羽雖是一萬個不願意,但也不能違揹他的意願,只能祈求天劫來時他能平安度過。

楓亦痕收好玉珠,伸手抱了下一旁試淚的千羽,“回青丘住幾日吧,雲河的睡蓮快開了。”

千羽靠着他溫暖的肩膀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得回去了,天黑之前得將她送回華丘,不然玄月那傢伙以後都不會讓我見她的面了。”

“玄月帝君?”千羽看着他道。

楓亦痕笑着點點頭,鬆了她的手便離開了亭子。

千羽沒有跟出來,只是靜靜地看着楓亦痕遠去背影,眼裡盡是不捨。

出了小亭,楓亦痕想尋着靈堯一起買了她喜歡的物件兒趕回華丘,尋了半天既沒見她的身影,也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主人是在找剛剛那位小公子嗎?”一處修剪盆栽的侍從迎過來回道,“剛剛那位小公子去追一隻通體雪白的尖嘴鳥了,那鳥好像叼走了他的什麼東西。”

“尖嘴白鳥?”楓亦痕一驚,二話沒說瞬身而去。

“原來你那麼看重她。”遠處,千羽美目微動,纖柔的指尖劃過似雪的肌膚留下一絲鮮紅。

見男子莫名其妙說個不停,靈堯不耐煩的抖了抖衣袖道,“我說這位公子,您到底是誰啊?我是真的不認識你,那條繡帶你要是真的喜歡就送你了,還是讓我走吧。”

見着靈堯這般態度,男子有些生氣的撫着下頜轉了一圈,“小白,你看這個小白竟然說不認識我們,我知道你不想回魔都,但是也沒必要這樣對我吧。”

大概是聽到了“小白”二字,那隻尖嘴小白鳥順勢從天而降,直直的撲到了靈堯的肩上,像是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般不停地蹭着她的耳朵。

男子見到這一幕,頑劣笑道,“這回還說不認識我們?”

“小殿下當真是認錯了人了。”

正當男子單手擺弄着靈堯肩頭來回亂蹦的白鳥時,楓亦痕御風而降,雖是隱去了平日妖嬈邪魅的灼灼紫瞳,但是眉宇間透出的隱約凜冽卻絲毫沒有減弱。

男子仔細打量着突然出現的楓亦痕,聽他喚自己爲小殿下便更是疑惑,“難道是白一告訴他的?可是他從沒見過我,怎麼一見面就知道我就是白一口中的人。”“你又是誰?憑什麼說我認錯人了?”

楓亦痕走到靈堯身旁拍着她的肩笑道,“因爲她是我家的人。”

男子一臉的不屑,抱着胳膊笑道,“他是從小跟着本......小爺屁股後面才長這麼大的,怎麼就成了你家的了。”目光又轉向靈堯,“是吧,小子?”

見着楓亦痕及時而至,靈堯懸着的心頓時一放到底,她雖是個不怕事兒的妖怪,但那也是身手敏捷,法力無邊之時,而且就算遇上了比自己厲害的角色也會有冰夷聖君罩着。但是現在不一樣,先是法力盡失不說,就算被人欺負了連個替自己出頭的人都沒有,所以對着這個出言不遜的傢伙纔會忍氣吞聲。

不過現在救命的來了,她是忍不住了,也不用再忍了。

她抓過肩頭可愛的小白鳥,對着它做了個天真無毒的笑臉兒,道,“我雖然記性不好,但是你,我是真的不認識,不過這小東西看起來味道還不錯,話說狐狸好像也很好這口的對吧?”說着便向旁邊的楓亦痕投了個輕鬆的眼色。

楓亦痕會意她的古靈精怪,覺得可愛至極,而且和自己頗有幾分相似,嚴謹點說應該是頗有他們狐狸的作風,便也應着她點點頭。

“狐狸?”陌生男子俊秀的臉龐瞬間一抽。

“對着,我就是的。”靈堯故意張開小手兒做了個自認爲很可怕的鬼臉。

男子被她這舉動晃了一下,話說那膽小木納的白一可不會作出這種舉動來,更不會自稱是一隻狐狸。只是,小白怎麼會認錯呢?

楓亦痕見他依舊沒有放人的意思,話題一轉笑道,“魔君近日可還好?”

“魔君”二字一出,男子果然天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是魔族人的?”

楓亦痕看着噘嘴躲在男子肩上的小白鳥,笑道,“這隻尖嘴的小白靈可是獨此一隻,當年魔君向羲和娘娘求予小殿下時可費了好大勁吧。”

男子越發的好奇楓亦痕的來歷,他竟連小白靈的來歷都知曉。想着自己幼年時到東方玩耍見着朝太陽噘嘴撒歡兒的小白靈鳥異常可愛便想要抓回去,誰知那竟是羲和娘娘的靈鳥,便被哥哥攔了下來。可是自己任性,哭着喊着要那隻白靈,哥哥實在無奈,便去東方向羲和娘娘求那隻小白靈。但是這件事魔族中人都很少知道,他這樣清楚,定是與哥哥定有着很深的交清。

自己這次可是偷偷出來找魔猙的,要是他知道我將魔猙給弄丟了肯定饒不了我。想到這層,男子的態度瞬間八百二十度的轉變,“哎呀,卻是我認錯人了,我的那個朋友已經幾十年沒見了,也忘了長什麼樣子,只是看着這位小兄弟面貌有些相似,可是這麼仔細一瞧還真是一點都不像,哈哈哈。”

楓亦痕雖看出了他的心思,但也沒當面揭穿。想着自己之所以隱了身份也是爲了不和魔族產生不必要的摩擦,這魔君的弟弟沐容珏相對於他哥哥沐容凰那就是個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化了的更好,於是笑道,“既然小殿下也這麼說了那就是誤會了,對了,小殿下回到魔族還要代我向魔君問好纔是。”

一聽“魔君”二字沐容珏忙裝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笑着,“什麼魔君?什麼小殿下?你們恐怕也是認錯了人了,我還有急事,就先行一步了。”便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唉?我的繡帶。”靈堯跟着沐容珏消失的方向跑了幾步。

楓亦痕深吐了一口仙氣,見靈堯好好的便也放下了心,不然還真沒法向華丘那位交代了。

忽而又故意逗着她道,“還真是不聽話,看來那些好東西是不能......”

靈堯一聽風一般的跑過去解釋着,“我本來是在好好等着的,可是他卻把我的繡帶搶走了,所以我纔要搶回來的。其實這衣服要是我的也就沒什麼打緊的了,可是這是你的呀,要是日後被人知道了,說什麼青丘的王子殿下在人間被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搶了繡帶,那多有損您的威名啊,所以我才奮不顧身的跟了出來。”說完這番話靈堯又開始帶心眼兒裡佩服起自己的仗義來。

楓亦痕看着靈堯臉頰的一片燦爛,越發覺得北冥玄月的運氣甚是好,能撿到這麼特別的寶貝,這寶貝不但外表嬌俏可愛,內裡還有着一顆七竅玲瓏心。不禁點頭笑道,“嗯,還確是這麼一回事,在下的一世英名剛剛還真是危險了。”

靈堯明眸閃爍笑道,“那?”

楓亦痕想了想,“嗯,那就再獎勵你個好東西。”

靈堯迫不及待的睜大了眼睛湊了過去,迫不及待的問道,“什麼好東西?是吃的嗎?還是......”

“別動。”楓亦痕從袖子裡掏出那支玉釵認真的戴在靈堯的頭上,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靈堯伸手摸了摸,“冰冰涼涼的,什麼啊?”

楓亦痕任她跟在後面問個不停,獨自笑道,“還要買什麼呢?”

“啊?”靈堯嘟着嘴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面。

直到遇着位揹着紅彤彤糖葫蘆的小哥兒,靈堯突然折了腳步,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盯着那些圓圓的小東西竟直直的跟着那小哥兒走了。

楓亦痕回身方見着靈堯遠去的背影,便跟過去將所有的糖葫蘆都買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靈堯目不轉睛的盯着手裡攥着的嬌滴滴的冰糖葫蘆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認識他吧?不然怎麼叫他什麼小殿下的。”

楓亦痕擡手用扇子幫她遮住頭頂有些灼熱的陽光,點頭笑道,“算是吧。”

靈堯也伸出袖子也幫手裡的糖葫蘆遮了陽光,喃喃道,“那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楓亦痕看着她,回道,“我和他哥哥算是老交情了”

“他哥哥?”

“就是魔君沐容凰,現寄住在華丘那個大傢伙的主人。”

靈堯一聽魔猙,原本還悠哉愜意的小臉兒瞬間遇冷凝固,驚道,“那他就是......那我們快叫他把那個魔猙帶走啊。”她轉身剛要去追便被楓亦痕拽了回來。

“你知道他在哪?放心,那魔猙會有人去帶走的,只不過不是現在,也不是他。”

靈堯偏過頭想了想,“那是誰?什麼時候?”

見楓亦痕正低頭看着她,又指了指她的手,靈堯才低頭見着滴在手上的糖汁兒,只得伸出舌頭小心的舔了舔。

她試着嘟起小嘴朝着糖葫蘆吹了口氣,期望着能夠像以前一般遇物成冰,只是吹了半天什麼效果都沒有,方嘆着氣道,“我的法力什麼時候回來啊?”要是有了法力,輕輕一吹這些小東西便會被妥妥的凍起來,便不會這樣辛苦的護着。

楓亦痕仍舊淺笑不語。

西方天邊,橙色雲朵一片一片滑過,踏着漫漫微風,楓亦痕護着靈堯,靈堯護着糖葫蘆,靈堯、楓亦痕、糖葫蘆三個身影朝着北海華丘方向悠然前行。

“殿下,小仙有禮了。”迎面處,正遇見匆匆忙忙的百花仙。過幾日便是天后娘娘親自操辦的瑤池百花會,她正趕着去天后宮送擬好的百花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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