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這番話說的桂州司馬曹玄靜一陣心悸,確實如此,得虧桂州這裡窮山惡水。
除了被髮配的皇室宗親以及一些犯官之後,誰願意來這爲官啊。
十人來嶺南,九人死於此不是吹的,是真真發生的。
現在桂州就自己說了算,萬一來一個鬥心眼的,沒準還真就栽在這裡了。
不過若是逼急了,沒準就讓他死在嶺南,也不是可以。
畢竟嶺南多瘴氣,再說了,能被派到嶺南這裡做官的,一定是在朝中不怎麼受待見的人,沒啥子後臺,可以放心料理。
這也是桂州沒有刺史別駕的緣故。
可監察御史玩不了這招啊,人家是代替陛下來監察地方的,來一個死一個,那自己離死可就真的不遠了。
能年紀輕輕掌管六千士卒,得居高官,除了家事之外,聽他這番分析,在朝堂之中,混的也是頗爲得心應手。
“所以歸根結底,我要搞那套說辭?”司馬曹玄靜收回心神,重新面對眼前的問題。
“不光要說,你得做啊!”
“我沒錢!”
猜不透李易的真實身份,司馬曹玄靜也不好讓鉅商出錢,只能期望人家家大業大,能拉自個一把。
畢竟自己在朝中可真沒人。
“你在桂州擔任司馬這些年,能沒錢?”
“窮山惡水之地,就算有點錢,也不夠獎勵百姓養豬牛羊的。”
“合浦珍珠有沒有?”
“有兩箱。”
李易笑了笑,這不就是有錢了嘛,“拿出來,我來幫你變現。”
司馬曹玄靜硬着頭皮道:“公子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在朝中也好辦事,就不能稍微資助在下,在下願意投靠公子。”
“想什麼呢,玩什麼結黨營私。”李易甩了下衣袖道:“我可沒想拉攏你,你要是真想投靠,你不覺得應該送我東西嗎?
是不是在桂州這拿刀把子搶劫,說一不二習慣了,忘了怎麼向別人低頭的規矩?”
“那還是請公子看一看我這珍珠的成色吧!”
俗話說,西珠不如東珠,東珠不如南珠。
而南珠就是合浦珍珠,從秦始皇開始就是皇家貢品了。
可惜自從東漢亂採無度,合浦珍珠遭到了極大的破壞,變得非常少見,到如今還未曾恢復呢。
司馬曹玄靜差僕人擡了自己的兩箱子南珠。
南珠,細膩器重、玉潤渾圓,瑰麗多彩、光澤經久不變,當爲上品。
當然,人工養殖珍珠這種事,李易懶得與曹司馬說。
木箱一打開,珠光寶氣,白色的,黃色的,還有少數紅色的大南珠映入眼簾。
李易隨意撿起一顆珍珠仔細觀看:“想不到曹司馬一出手就兩箱南珠,家底厚的很,還說自己沒有錢。”
“不值錢的玩意。”司馬曹玄靜叉手道:“讓公子見笑了,公子既然能幫在下,那就請估個價變個現吧!”
呂新在一旁咂舌,南珠都不值錢了,那還什麼玩意能值錢?
市場上南珠可是不多。
李易攥着那顆南珠道:“舅哥,給曹司馬估個價,咱們要折現費的哦。”
作價幾何?
呂新迅速的估算了一下,南珠分爲上中下九品,奢侈的東西,品級總會分的極爲細緻。
曹司馬這兩箱珍珠都是上品,想來也是,想要巴結桂州上官,誰會送些次品,反倒會惹人厭惡,沒辦成。
真要是賣到分批長安洛陽,五萬貫到十萬貫都是可以的。
“一萬貫。”呂新合上箱子,拍了拍手故作不屑的道:“南珠是難得一見,可是大規模出手定會導致價格下降。”
“一萬貫?”司馬曹玄靜挑了挑眉,兩箱南珠值才作價萬貫,當真是有點虧,不過也沒言語。
“一萬貫!”
李易想了想,這次總歸才帶了一萬貫,哪有直接就花了去的。
“舅哥,你算沒算折現費?”
“算,沒算。”呂新看見李易的那番表情,直接改口道:“沒算。”
“嗯,那我就心裡有底了。”李易點點頭,伸出手:“五千貫!我買了。”
五千貫?
呂新咂舌,本以爲自己就算是黑心商人的了,沒料到李易他直接又砍了一半的價錢,這他媽是在明目張膽的打劫嗎?
“五千貫?”司馬曹玄靜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花錢買平安,我是來幫你的!”李易無所謂的聳聳肩:“更何況,方纔曹司馬也說了這兩箱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反正我是無所謂。”
“賣了。”
這都能賣?
呂新嘖嘖稱奇,曹司馬還真是心甘情願的被打劫啊。
“痛快。”李易笑了笑:“曹司馬派人與我舅哥去城外船上換錢吧。”
一直待在一旁的蘇幹吏,被曹司馬叫了過來,讓他派人拉着牛車,與呂新一同往城外去拉錢。
李易與桂州司馬曹玄靜重新坐在廳內,喝着茶。
“公子嘗一嘗,這是我從交趾作戰得勝歸來,老人所贈的普洱茶,什麼都不用加,喝起來最爲清香。”
既然已經低頭了,那就彆扭扭捏捏,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反倒是徒增笑話。
此子行事果斷,又頗有城府。
怪不得家族會派一個少年郎來統領百艘貨船,前來嶺南做生意。
可嶺南做生意能有什麼賺頭?
見他說的如此有見解,司馬曹玄靜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李易品了一口:“當真爲好茶葉,對了,某有一事相問。”
“但說無妨!”
“曹司馬可曾聽聞一年兩熟或者一年三熟的水稻?”李易問了一句,現如今嶽州的水稻幾乎是一年一熟。
“有,靠近儋州的地界,那裡的水稻是一年兩三熟。”
李易點點頭,只要有谷種就行,小規模移植一下,就算做不到一年三熟,兩熟也是可以的,實在不行,就派人在儋州這裡種水稻。
反正現在儋州也是荒無人煙。
李孝逸如今就在儋州養老釣魚,估計心情也不咋好,要不就給他找點事幹?
“公子可是打算將谷種移植到中原地區?”
“有這麼個打算。”
“不成的。”
“行不通的,南方北方溫度不一樣,就算是冬季,瞻洲也不冷的,每年晴日在300天以上,夏去秋來,秋去春至,故而水稻能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