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歡向他冷笑道:“嘿嘿,看你的模樣,我一隻手也打倒了你。”
那少年低垂下頭,冷笑道:“蠻子,只是一味的用蠻力。”
“是麼,你們漢人到是會用智謀,可惜,花花世界,大好江山,還不是落在我們蠻子手裡。你的姐姐想必是大家閨秀,還不是讓我這蠻子玩弄?”
這樣的話,對這個少年傷害太大。脫歡一語既出,那少年身子搖了一搖,差點兒摔倒。
“我總是不信,我大漢自黃帝以下,從未被蠻子滅過國。眼下你們得意,是我朝還沒有好的將軍領兵來打,當年金國蠻狗也是兇橫,還不是一樣的打不過嶽爺爺。”
見脫歡滿臉的不高興,那少年自覺語言上扳回一城,便又興奮道:“這樣的人已經有了,張守仁張大將軍!你們蒙兀人不是厲害麼,他帶着兩百人就在中原橫行無阻,你們拿他沒有辦法。歸德也是被打帶人打下來的,差點兒就得了東京城!”
脫歡眼眉一挑,忍不住心中激動,向他沉聲道:“這個張某人我倒是知道。不過,他再厲害,還不是被我們困在這裡了?”
那少年黯然失色,又重新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半響過後,方纔低聲道:“那是義軍們打的太差,十幾萬人打不過你們兩萬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脫歡心中大喜。他與伯顏多方打探,並不知道對方此次南攻的主力大將是誰。攻打唐鄧等處,敵軍早早退走,抓住幾個小兵,也並不知道這裡的軍情。而尋常百姓,亦是一問三不知。大別山中縱然有知情者,可惜兵鋒尚未攻入。
直到今日此時,方纔知道,原來這次在中原鬧出這麼大一場亂子的人,卻還是那張守仁。
“嘿嘿,是你!”
脫歡只覺得渾身的熱血都沸騰起來。適才自唐鄧等處回來的慵懶已經消散無蹤,全然不見。身爲一個戰士,最渴望的事,莫過於與一個名將對正面的對決。
張守仁論起戰功實績,自然還比不上百多年前的岳飛,可是論起現下的聲名勢頭,在漢人心中,已經不在岳飛之下。
若是能在正面擊敗這樣的強敵,這樣的名將,脫歡自然可以聲名雀起,成爲蒙兀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小子,你說的是真話麼?現下城中的主將,真的是張守仁?”
那少年自知失言,卻仍是滿臉倔強,向他道:“大丈夫豈能虛言欺詐!適才你強忍着不直接問我,我卻從你眼神中看出你的意思。不過,爺爺雖然年紀幼小,卻並不願欺騙於你。如此這般,這才告訴了你。嘿嘿,就你的心機智略,也想在我面前用計?當真可笑。”
脫歡被他罵的狗血淋頭一般,知道這小子氣憤自己捉了他的姐姐,這才如此報復,當下忍住胸中怒氣,向他笑道:“好,我們蒙兀人不喜歡做口舌之爭。你不是佩服這個張守仁麼,我必定將他捉住,不論死活,讓你看看他的模樣。”
那少年譏笑道:“就憑你?看你的粗鄙模樣,說你會打兔子,下圈套,做個獵戶還成,做統兵大將去打仗,還是省些力氣吧。”
蒙兀人草原遊牧民族出身,雖然自身並不避諱,象脫歡這樣的黃金家族的成員,卻已經開始小視自己的家族出身。聽這少年的語氣,顯然是在傢俬下說慣了的,被人當成獵戶鄙視,終究是難以忍受。
他怒氣勃發,將手中馬鞭揚起,在那少年臉上狠狠一鞭!
噝的一聲,那少年的臉上,立刻被抽出一條長長的血絲。他雖然痛極,卻是大聲冷笑,不住用嘲諷諷刺的眼神,看向脫歡。
脫歡知他意思,不禁大聲怒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說,我只會用蠻力,肯定不是那張守仁的對手。”
那少年大笑點頭,答道:“很是,很是。你有這樣的覺悟,就早些逃吧。你別看你們人多,張將軍初下山時,也就幾千人,一樣打敗了河南路十幾萬大軍呢。快些逃,免得到時候葬身異鄉。”
“呸!那是漢人,是沒用的漢人!”
那少年只是斜着眼笑,不再答話。
脫歡只覺得他的模樣可惡之極,卻是拿他無法。若是這時候斬了他,雖然怒氣稍懈,卻也違了對那少女的諾言。況且,在決戰前斬殺這樣看不起自己的人物,對自己的信心,並無好處。
他漸漸熄了怒氣,用馬鞭指着那少年問道:“叫什麼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大爺姓王名怒!”
脫歡啞然失笑,向他道:“瞧你的模樣,最多十五六歲,也自稱大丈夫。好,我叫脫歡,是蒙兀大汗忽必烈的長子,這一次我與你賭約,攻下穎州,擒了張守仁,是我贏,攻不下穎州,是你贏。”
那少年目光閃爍,歪着頭向他問道:“你是王子?我拿什麼和你賭,賭注是什麼?”
脫歡獰笑道:“你輸了,斬了你頭,把你的姐姐賞給軍人,任萬人踐踏。我輸了,還你姐姐,賜你黃金千兩,讓你回家。”
“好!”
那王怒脫口而出後,突又醒悟,向他問道:“你若輸了,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尚且難說,怎麼來兌現承諾。還有,在這之前,你不能動我姐姐,不然,就是悔約!”
脫歡不成想被這孩子套住,自己想來,也覺得好笑。當下微笑道:“你放心,我們蒙兀人,還沒有說話不算的時候。”
說罷,不再多說,只吩咐人將這王怒帶到自己營中,好生看顧。
一路上,他也顧不得再挑選美人,只是打馬攢行,一直又回到伯顏營中。
“這麼說來,我們面對的,就是號稱南朝第一名將的張守仁?”
伯顏的神情,卻不如脫歡想象中的那麼激動,只是淡然聽完後,又重新坐回座位,請了脫歡同座後,兩個少女溫起馬奶,一股濃郁的奶香味,瀰漫開來。
溫奶時的白氣籠罩在伯顏臉龐四周,將他的神情掩蓋,也掩住了他眼神深處的一絲不安。自從到穎州附近,雖然諸事順諧,伯顏身爲蒙兀人中少有的智將,卻始終覺得心頭不安,隱約間,總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這種嗅覺,是野獸在被獵人圍捕時賴以逃生的本能,也是隻有伯顏這樣的將軍,方纔能有的直覺。
“伯顏,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脫歡卻沒有心情陪着他喝馬奶,若不是全身激動的發抖,直到口乾舌躁,他連碰也不會卻碰那個盛着馬奶的銀碗。
伯顏沉思半響,終於將奶碗放下,霧氣漸漸散去,脫歡看到的,卻是一個充滿着自信與力量的主帥。
“脫歡,不要急。越是對着這樣的對手,越是要穩住。”
“是,你說的有理。那你說,咱們該如何是好?”
“我問你,咱們之前的安排,有沒錯漏之處?”
“沒有!”
脫歡不假思索,立刻回答。伯顏大是不滿,豎起手指向他道:“不對,還是有錯漏之處。我們太穩,太慢,而且又沒有多用心打聽敵情,延誤至今時此日,其實是被這張守仁牽着鼻子走。我現下想起來,歸德之戰,他不是爲了李擅,其實是爲了爭取時間,經營此地。待一切就緒後,在堅城下擊潰我們,中原之地,我們就很難再爭了。”
“是,我父汗那邊,絕計不能再抽兵力,阿里不哥,也不會等着我們收拾了中原,纔來攻打。”
“不錯。前天有信使過來,現下正是用兵的好時候。草原上秋高馬肥,阿里不哥休整已畢,必定在近期內,就要動兵。”
伯顏嘿然冷笑,向脫歡道:“你看,我們是不是被人家算計的很準,直拿捏到了我們的七寸!”
脫歡頹然道:“那麼,我們真的拿此人沒有辦法?”
伯顏搖頭道:“不然。我們雖然來的遲了,甚至於時間太緊。不過好在有弊則有利。就是因爲準備充足,我們的力量也積蓄的很大。我適才想了一下,這張守仁無非是覺得襄城能守住,他也能守的住。我看,這次就讓他知道,蒙兀人並不是攻不下襄城!若不是蒙哥汗突然病逝,上次襄城之戰,我們也必定能破城。”
“好!”
脫歡在自己膝蓋上狠狠一捶,向伯顏道:“那麼就讓我做先鋒,帶隊先攻!我看,就選在今夜就攻城,如何?”
“不,這不成。咱們還是按着安排好的計劃,你帶人去掃蕩山寨,我在此地攻打城池。殿下,這張守仁利害的緊,山中或許藏有他的主力,或是後手,若是咱們攻城不利,需得防着他從山中搞什麼動作。這件事,還是需要你這樣的大將前去,我才能放心。”
脫歡知道他的話,一半是實,另一半也是害怕自己在攻城時受傷。當年攻打花刺子模時,自己有一個小叔父在攻城時不慎受傷而死,曾祖父爲之大怒,斬殺了當時負責攻城的大將,又下令將城內數十萬百姓盡數屠滅,以爲殉葬。伯顏的擔心,其實也是有前車之鑑。
他霍然起身,向伯顏道:“很好,就這麼辦吧。”
說罷,轉身離去,身上的鐵衣鏘然做響,不一時,便去的遠了。
“唯願長生天保佑,此戰一切順利。”
伯顏破天荒的失去自信起來,看着脫歡離去,不自禁的在奶茶碗中沾了幾滴馬奶,撒向半空,幾滴純白色的馬奶在半空中略微飄蕩了一會,便灑落在地,而伯顏的企盼,卻好似隨着適才的飄灑,飛向半空,一直往上,直到那佈滿星空的遠大蒼穹中去。
“來人,傳令諸將,明早五更,攻城!”
伯顏斷然下令,一個個傳令兵隨着他的命令,迅速離開,馬蹄聲聲,將這位蒙兀主帥的命令傳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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