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歆元殿,衆臣都到得差不多了,原靜貞和鬱馨郡主也到了,正在偏殿等待與他一同進去。
見原靖宇只帶了那個侍衛統領過來,原靜貞詫異地問道:“二哥,我嫂子呢?”
原靖宇自然不好明說,只道:“她一路趕來,風塵勞碌,說是有點頭暈,所以留在房裡休息。你們也不必着急,過幾日就能見到了。”
當下三個主人帶着侍衛和侍女一起走進主殿。
原靜貞請原靖宇在蕭逸飛的王位上坐下,她自己就坐在他身邊,鬱馨郡主的座位在原靜貞前面,稍稍低一點點。
若嚴格按照禮法來說,如今原靖宇雖然接管了中州軍政,但畢竟尚未舉行禪位大典,此舉頗不合適。好在原靜貞是他的親妹妹,坐在他身邊也不甚要緊。
雖然原靖宇第一次坐主位,但對這個歆元殿、對下面的中州衆臣都早已相熟,幾段讚譽之後,幾杯酒下肚,這個宴會就已經和樂融融恰如一家了。
原靖宇藉此宣佈了幾件事情,首先任命岑遠志爲文相,全權打理中州政務。然後表示將來裕陽與中州合併之後,諸位的職位不會有大的變動,以前宜安王倚重他們,今後他也同樣倚重他們。衆臣聽到此處都安下心來,於是很快就有人說起禪位儀式的事情來。
之前蕭逸飛就已經有了初步的安排,如今只要負責禮儀祭祀的大臣將具體方案呈給原靖宇過目便可以定下來。因爲蕭逸飛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大家的意見頗爲一致,都認爲此事越快越好。
然後原靖宇又當衆發誓將永遠保護宜安王家眷,衆臣擁護,而原靜貞和鬱馨郡主卻忍不住想落淚。
原靖宇接着表示裕陽與中州合併之後,首府將定在榮陽,也不打算另外修建王府,就將現今的宜安王府分爲東府和西府,原氏家眷住在西府,蕭氏家眷住在東府,他以後依舊住在飛宇閣。
飛宇閣就在翔鳳樓後面不遠,處理政務倒也方便。因爲蕭逸飛對原靖宇有心,所以飛宇閣的佈置很是精緻,只是作爲王爺的居室,稍微有點顯小。
最後,原靖宇明確表示不會迎娶鬱馨郡主,他向來將鬱馨郡主當成自己的親妹妹,所以斷不能委屈了她。他承諾,今後鬱馨郡主的婚事由她自己作主。
鬱馨幾乎是喜極而泣,原靖宇笑道:“怎麼哭了,多大的姑娘了?大家不知道還以爲他們的小郡主對本王的安排不樂意呢?”
“人家哪有不樂意?人家高興還不行嗎?”她趕緊擦乾眼淚,露出欣喜的笑容來。
衆人都在心中感嘆,這麼多年來,宜安王的郡主何曾有過自己的幸福?十個有八個都嫁去了裕陽,姐妹幾人同侍一夫又哪裡會有真正的幸福?
之後的歌舞雖然很精彩,原靖宇看似很讚賞,其實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不知道輕顏醒了沒有?雖然心裡隱隱知道她不會這麼快醒來,他還是忍不住懷抱一絲奢望。他的輕顏是與衆不同的,所以早早地醒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對吧?
原靖宇回到飛宇閣,但見小院裡掛起溫馨的燈火,卻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響。他忽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因爲他的妻子就在裡面。
先去臥房看了看輕顏,她果然還在昏睡中,安安靜靜的,好像自今早他將她放在牀上以後她就沒有動過絲毫。原靖宇輕輕坐在牀邊,看着她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紅暈來,雖然在昏迷中,卻顯得生機勃勃。看樣子她恢復得很不錯。
原靖宇伸出一根手指凌空描畫她的容顏。其實他很想低下頭親她一下,又怕影響她身體恢復。
輕輕嘆了口氣,他起身去浴室沐浴,掀開簾子出去才發現周紫玉站在外面。“有事?”他問。
周紫玉低頭,小聲回道:“是。今天午後王妃曾派人過來,說是已經爲飛宇閣挑選了十二名侍女,明早送過來。”
送侍女過來?表面看來倒也是應該的,不無不妥,但她真的就沒有別的意思?原靖宇略一沉吟便道:“如果全部退回去她面子上不好看,就選兩三個留下好了。你看着辦吧,就說本王喜歡清靜,不高興一羣侍女花姿招展地站在屋子裡。對了,本王的臥室絕對不允許她們進來。”
“是!奴婢明白了。”
原靖宇正要邁步離開,又聽周紫玉道:“王爺……”
“還有事?”原靖宇有些不悅了。有事不知道一次說完嗎?
周紫玉有些小心翼翼地說:“王爺,奴婢在書房那邊收拾好了一間屋子,王爺今晚可以宿在那邊……”
“爲何?”原靖宇眯着眼睛冷冷地瞪着她。不過一個侍女,竟然敢擅自安排他的寢宿。
周紫玉紅着臉說:“閣主的身體不宜受到打擾……”
他們竟然不相信他!原靖宇怒極反笑:“打擾?怎麼打擾?本王今晚就要跟你們閣主一起睡,你奈我何?”
周紫玉又羞又急地看着原靖宇,不知該如何應對。
原靖宇冷哼一聲,去了浴室。
周紫玉跺跺腳,委屈地跑了出去。外面,林輕雲攔住她問:“都安排好了嗎?”
周紫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回道:“王爺說他今晚就要跟閣主一起睡,我還能怎樣?”
林輕雲一愣,似有些意外。他以爲原靖宇傍晚的時候已經問清楚了,怎麼還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王爺應該知道以大局爲重纔是啊!不會貪戀一時歡娛吧?
原靖宇從浴室回來,看也沒看守在臥房外面的林輕雲一眼,走進去,徑直掀開牀幔坐到牀上。
外面,林輕雲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安安靜靜守在外面。
原靖宇沒有聽到林輕雲說話,心中冷哼一聲,小心翼翼跳上牀,側躺在輕顏身邊。輕顏白天昏睡了一整天,此刻面色紅潤,全身似徹底放鬆般,嘴角還有一絲淺淺的笑意。原靖宇還是不太放心,小心地掀開被子拉過她的一隻手細細把脈,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又趕緊將她的手放回被子底下。
靜靜地看了她好一陣,他將他們相遇相識相知相屬的畫面都匆匆回想了一遍。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她總算完全屬於他了!不知不覺中,他臉上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低下頭輕輕在她眉間吻了一下。
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原靖宇盤腿坐在牀上打坐練功。他若是那般沒有自制的人,又如何能忍那麼久?至於昨晚,他不過是對她之前的拒絕略施薄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