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番外2
林輕雲與易錦鴻這些年也是聚少離多,如今他暫住在錦鴻這裡,只要錦鴻有空就會陪他下盤棋、練練劍,偶爾喝喝小酒。林輕雲不太喜歡喝酒,易錦鴻跟了他多年,也不太喜歡。然而,這天晚上錦鴻出去以後回來似乎心情不好,非要拉着他喝酒,他推脫不過,父子倆便坐在一起喝了兩懷。
然而回到屋子裡輕雲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他感到心情莫名的有些煩躁,腦子裡輕顏的影子總是飄來飄去,身體竟然很快有了反應。
他們在經歷暗衛培訓的時候用過藥,是不太容易有衝動的,也不能與女子行房,否則身上的毒素會過渡到女方的。所以,十幾年來,他一直清心寡慾,今晚究竟怎麼回事呢?難道,是剛纔的酒?可是,錦鴻怎麼可能害他?難道這個傻孩子想給他找個女人?
輕去搖搖頭,竭力冷靜,但眼睛卻越來越模糊,意識也不太清醒,心中的魔鬼不斷叫囂着要衝出來,要女人,要師妹,要輕顏……
然後,他踉踉蹌蹌走進臥房,卻發現牀上有個不斷扭動的女人,那聲音是那麼動人,儘管看不清面容,他還是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緩緩走了過去……
當輕雲醒來的時候,大錯已經鑄成,而讓他特別震驚的是,身邊那個女子竟然是皇上已經死去的桑貴妃。
桑羽衣出宮的時候他並不在京城,所以這次回來,錦鴻也沒有跟他提起過。輕雲又氣又急地跳下牀穿好衣服,急衝衝地趕去主院找易錦鴻。
這小子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竟然敢陷害自己的義父!如果是個普通女子也就罷了,大不了他照顧人家一輩子,或者多備些嫁妝將她嫁了也就是了。可他到底是怎麼把皇宮裡的貴妃給他弄來的?皇帝知不知道?皇貴妃知不知道?而且,桑羽衣還是越侯的親妹妹,他和越侯當年同在東南軍,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他怎麼能毀了人家妹子的清白又不管?
林輕雲黑着一張臉來到客廳等候,不想出來的竟然是貝月影。
“月影參見義父!月影向義父請罪了!”月影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垂着頭。
“你……”林輕雲萬萬想不到出來的竟然是貝月影,雖然她只是皇貴妃的義女,算起來還是他的晚輩,但好歹也是御封的公主,林輕雲只好讓她起來,卻還是怒吼了一聲:“你們夫妻倆到底在搞什麼?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貝月影並沒有起身,反而再次叩首請罪,然後將桑貴妃出宮和昨日中了春藥“天雷”的事情緩緩道來。
林輕雲氣得發狂,惱怒地低吼道:“她中了天雷,爲什麼就一定要找我?我們知不知道,這樣可能會害死她的!我身上是有毒的,所以這一生都不能娶妻生子,你們明不明白?”
這回換貝月影震驚了。他們只知道義父曾經是皇貴妃的暗衛,沒想到暗衛身上竟然有毒!難怪所有的暗衛接受考驗之後全都沒有娶妻生子呢!可如今都這樣了,那可怎麼辦纔好?貝月影也慌了。“那,那義父您的毒可有藥可解?”
林輕雲嘆息道:“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次實在太兒戲了……”
“那怎麼辦?”聽林輕雲這麼說,貝月影神色大變,快要哭出來了。
“過兩天看看吧,我看看她的狀況,看能不能自己配製出解藥來……”
然而不等他們研製解藥,就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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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醒來,默默留了一陣眼淚,心中極後悔。爲什麼一定要去鳳凰茶樓拋頭露面?爲什麼不答應了那位徐公子?爲什麼要相信易錦鴻……
獨自傷心哀怨了很久,身體才緩緩恢復了一些力氣。這時,外面響起一串細碎的腳步聲,似乎是前來打掃的侍女。她輕輕拉起被子矇住自己的頭,兩名侍女悄無聲息地掀開牀帳看了一眼,然後便退了出去。
羽衣聽她們在外面說什麼林大人早上怎樣怒氣衝衝地出去,又說易大人怎樣躲着不敢見林大人,又猜測着她的身份,語氣中很是羨慕……從這些零星的話中,羽衣猜到了昨夜那個男人的身份,宇朝正二品的定國將軍林輕雲。這裡,是易錦鴻的別院吧!林輕雲應該也是被易錦鴻夫妻算計了,不然,以他從不近女色的風評,又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既然他也是不情願的,她如何能讓他負這個責任?林輕雲她是知道的,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爲人很好,溫文爾雅極有君子風範,但是她更知道林輕雲心裡愛慕的皇貴妃的……
想起皇貴妃,更激起她心中一股傲氣來,她桑羽衣即便現在失身於人,也絕對不要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聽外面沒有一點聲響,羽衣緩緩起身。只見牀頭的矮几上放了一套乾淨的衣物。或許是爲了掩飾她的身份,又或者暫時沒有合適的衣服,給她準備的也是一套侍女的衣服。她迅速穿好,梳了一個簡單的髮式輕輕走了出去。
因爲桑羽衣的身份不能曝光,林輕雲平時也不要人服侍,所以這個小院裡安安靜靜地並沒有人。羽衣知道但凡這樣的院子一定有一個精緻的大門供主人和上等侍女進出,同時也會有一個小門供下等僕從進去。她找準方位,小心翼翼地從僕從進出的小門出去,迎面就是一個大花園。
羽衣低着頭專走小門,儘量避開人,實在避不開就低着頭裝成路過的侍女。如此小心翼翼,卻也花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才走出易府。
羽衣曾經以爲這裡是易錦鴻在城外的別院,她知道易錦鴻在城外有一處別院,皇貴妃都曾經去住過的。但這裡不是,是皇帝親賜的位於城內緊挨着護國公府的公主府。
出門之後,羽衣才發現自己身上一點銀錢都沒有,甚至連一件可以典當的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她不想也不敢回自己住了快一年的小院,也不敢去侯府找哥哥幫忙,又擔心自己容貌出衆會引來麻煩,最後只能弄亂頭髮,刨開厚厚的積雪用泥土弄花了臉,這才鼓起勇氣往城外而去。
她打算暫時在城外找個農家住下來。雖然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但是她女紅不錯,就算是以刺繡爲生,也不能失去自己與生俱來的驕傲。
然而,出城不久她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天氣冷,而且肚子餓。她這纔想起來,自己幾乎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
最後她在路邊的一片樹林裡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下來,本來只想歇口氣的,卻不想腦子越來越迷糊。她竟然着涼發熱了。她知道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她不病死也會很快被凍死的,可惜她心裡明白卻沒有力氣起身。
迷迷糊糊中,她隱約聽到似乎有馬車往這邊過來了,所以她用了最後的力氣叫了一聲“救命”!
她聽到馬車似乎停下來了,然後兩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她努力睜大眼睛,卻以爲自己在做夢,她怎麼會看到那位徐公子呢?他不是說要回家去了麼?
羽衣意識渙散,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輕輕喃道:“我在做夢麼?怎麼會看到徐公子呢?是我太想他了麼?還是因爲的後悔了……”
徐子悅今天去鳳凰茶樓等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孟無雙登臺彈琴,問掌櫃的也說不知道。他失望之下出城回家,馬車經過那片樹林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女子叫救命,不知道爲什麼,他立即讓車伕停車,而且非要親自下去察看。
看到那個靠着大樹坐在地上的狼狽女子,凌亂的頭髮,一張被泥土弄花了的臉,他心裡卻沒有絲毫的嫌棄和厭惡,只有萬般憐惜。他對自己這樣的心情也感到很詫異,卻不想那個女子竟然睜開眼望着他,說了那麼一句模糊不清卻震憾人心的話。
不知道爲什麼,他立即就想到了那個在鳳凰茶樓彈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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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孟小姐麼?”他竟然從未思考過爲何鳳凰茶樓的琴師會在這裡,如此狼狽不說還病得這樣嚴重。
羽衣怔了一下,忽然笑了笑,說:“是了,我現在叫孟無雙呢……”又滿眼疑惑,“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呢?”
下一刻,徐子悅已經將他抱在懷裡,迅速回到馬車上。
“快,趕緊到下一個鎮子找個大夫!”徐子悅的語氣很着急,然而內心裡卻隱隱有些喜悅。
“孟小姐?孟小姐?你怎麼樣了?爲何病得這樣重?”
孟無雙無力地靠在他胸前,忽然淚如雨下。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別怕,有我呢……”徐子悅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反而擦出一張動人的臉來。膚色白淨細膩,五官近乎完美,整個人看起來如玉蘭般清雅動人。他不禁怔了一下,想不到她的琴聲美,容貌也絲毫不遜色。
徐子悅隨即在心中感嘆,上天真地聽到了他的祈求,將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子送到他面前來。他曾經以爲自己錯過了,卻沒有想到慈善和關愛竟然會換來另一個機會。他甚至有些後怕,如果他沒有停下馬車,如果他沒有親自下去察看,或許他就永遠錯過她了……
“我真後悔……”孟無雙一邊搖頭一邊哭泣。
“別這樣,我們不是相遇了麼?這是天上賜予我們的緣份啊……”徐子悅滿心感動,不斷擦試她臉上不肯停歇的淚水。
“你不明白……是上天懲罰我太膽小……”孟無雙搖着頭,想着昨夜以前自己還是清清白白的,如今卻……
徐子悅溫柔地安慰她。雖然不明白她究竟經歷了什麼,但已經敏感地猜到一定是極不好的事情吧!對一個女子來說,最無法接受的是什麼呢?說心裡一點不介意那是騙人的,但此刻他心裡更多的卻是滿足與感恩。只要她能放開一切接受他,過去的事情他不會主動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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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鎮,找了一間客棧,徐子悅讓自己的隨身侍從找了大夫,他要了一盆熱水幫孟無雙洗了臉和手。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她就暈過去了。此刻,她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又有淚痕,萬般惹人憐愛。
年老的大夫把脈之後說不要緊,只是受了涼。然而徐子悅送他出去的時候他又悄悄說了一句,隱隱責怪他不應如此急躁,又說什麼女子初次行房應該溫柔節制一些的……
徐子悅幾乎愣在門口。想起孟無雙馬車上哭泣時的囈語,頓時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難怪她如此狼狽地逃出城來,難怪她後悔,難怪她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那一刻,徐子悅也是後悔的,他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早一些將她帶走……
但同時心裡也冒出諸多疑惑來。究竟是誰欺負了她?鳳凰茶樓不是保護嚴密嗎?怎麼也讓那些小人有了可乘之機?外界不是傳言說她受皇城督尉易大人保護嗎?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跟易大人作對?不會是那位易夫人吧?易夫人是皇貴妃的義女,據聞也是個極善妒的,這麼多年來沒有生下一子半女也不許丈夫納妾……
會是那位平民公主嗎?
想了想,徐子悅還是決定拋開這一切,盡力不去想。過去的已經過去,查清楚了又如何?只會加深她的傷口,他只要好好愛她就是了……
晚上,無雙服了藥睡得很安穩。徐子悅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決定趕路回家。他想,既然無雙是逃跑出來的,就肯定有人追查。
果然,清早就有人來客棧詢問昨日有沒有單身女子投宿。徐子悅暗自慶幸,他們投宿的時候說的是夫妻,只要了兩間上房。他和無雙一間(主要是爲了照顧她),車伕和侍從一間。
早上服了藥,到中午他們停下用餐時孟無雙就清醒過來了,只是精神還不太好。徐子悅對她的過去決口不提,看她沒有胃口,便細心地爲她要了一碗青菜小米粥,還千方百計哄着她多吃點。
孟無雙看着他的細心體貼,不由得更加感動。而後,便更加悔恨。
再次回到馬車的時候了,徐子悅扶着她的雙肩,很認真地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你不說,我也不會問。你不必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傷了自己的身體。我們都應該向前看,最重要的是我遇到了你,你也遇到了我,這就是上天註定的緣份。請你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努力給你幸福的。”
孟無雙含淚點點頭,卻還是別過臉去小聲說了一句:“我,我覺得現在的自己配不上你……”
徐子悅忍不住擁抱了她,僅僅只是一個安慰的擁抱而已。
孟無雙渾身一僵,徐子悅立即放開了她。
“對不起,是我孟浪了……”徐子悅趕緊道歉,又說,“等到了家,我會盡快安排婚禮。你放心,沒在成親之前,我不會……”
孟無雙看着他臉上的緊張侷促,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她已經錯過一次了,結果卻足以讓她悔恨終身。這一次,她不會懦弱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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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他們到了阜陽。馬車停在徐府大門前,徐子悅牽着她的手下馬車。看着眼前高大的門庭、寬闊的庭院、衆多的僕從,她臉上沒有顯出一絲詫異,神態稍有些冷漠,然而舉手投足間卻極自然。
走理大廳,看着滿堂富貴大方的佈局擺設,孟無雙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
徐子悅帶着她去西面空着的梅苑,小聲探問:“你怎麼了?可是有不合意之處?”
孟無雙輕輕搖頭,遲疑了一下才低聲問道:“你真的想好了麼?其實我們還談不上了解……”
徐子悅想不到她見了自己的家反而心生畏懼,心中反而更加敬重她的品格。他認真地凝視着她,說:“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是無關緊要的。還是說你有什麼顧慮?”
孟無雙茫然地望着院中白梅,聞着幽幽花香,輕聲嘆道:“雪似梅花,梅花似雪,哪堪人間污濁氣?笑傲枝頭千株玉,暗香顰動冰雪間,寧可吹落北風中,不予東風輕浮色……”
徐子悅握住她的手,慎重承諾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生今世,唯你而已,再無他人。”
之前他房裡母親是放了兩名侍妾的,但自從聽了她的琴音,明白她的情意和追求之後,他心裡便再也裝不下別的女人,於是早早地就寫信回來讓母親將那兩名侍妾都打發出去嫁人了。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認爲的,今生今世若能與她締結連理,那麼有她一個也就夠了。
孟無雙反握住他的手,終於下定決心。她說——
“死生契闊,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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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悅擔心夜長夢多,將婚禮安排在正月初六,據此不過只剩七八日時間,於是整個徐府立即忙活起來。
徐子悅的父親幾年前中風癱瘓在牀,徐府全由他當家。徐母原本也是反對的,但只見了孟無雙一次便同意了。
與生俱來的高貴和良好的教養不是誰都可以模仿的。徐母雖然沒有細問,也是知道她定然出身不凡。說不定還是自己的兒子配不上人家的身份呢!
然而,除夕之後,孟無雙的身體便有些不對勁,從小腹開始,時不時冒出一個個小紅疙瘩來,請了幾個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有的說是體內有熱毒,有人說是過敏,吃了幾副藥也沒見效。
徐子悅徵求了無雙的意見,決定初六這天婚禮照常進行。他實在不想再等了。
然而婚禮當日徐子悅心裡高興,不知不覺中喝多了一點,不等洞房就睡着了。
第二日她的病情就加重,臉上竟然也冒出幾個痘痘來。他們原本也沒太在意,徐子悅原本就是不重美色的人。但他還是擔心她的身體,所以特意請了凌霄閣的大夫來看,那人卻說有點像中毒,需要觀察,還千萬叮囑不能同房,否則毒性可能會傳染。
無雙彷彿一下子從天堂掉入地獄。她明白這些表面症狀很像那種病,但她自己知道不是。她在來了這麼多大夫,從沒有人懷疑是那種病。除此之外,她覺得精神尚好,也沒發現有哪裡痛哪裡癢的。徐子悅原本不相信大夫的話,然而無雙還是拒絕與他同房。在自己的病沒有痊癒之前,她不能害了他啊!
孟無雙進門後,徐母便着手將家裡的事情交給她。對於打理家務統御下人這些事情,孟無雙是經過專門訓練的,自然是駕輕就熟,闔家上下都對這位少夫人讚不絕口。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的病狀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見嚴重。二月初,大夫即把出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將兩個人都怔在當場。
徐家只當是徐子悅的骨肉,畢竟少夫人是他從京城帶回來的,他的貼身侍從也說他們在路上也曾經住一間房。而最重要的是,誰相信自家少爺會娶一個不貞潔的女人?
得到這個消息,無雙第一次萌發了想回去找林輕雲的想法。她想,這毒如果不是出在催情藥上面,就是出在林輕雲身上。而來自林輕雲的可能性更大,所以這麼多年來他纔始終沒有女人。
而且,有了孩子畢竟不一樣了。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啊!
林輕雲沒有娶妻,也沒有子嗣,雖然那一夜對他們來說都是個錯誤,但無雙還是想留下這個無辜的孩子。
她知道這樣對不起徐子悅,但她還是慎重地開口道:“這個孩子……”
不等她說出口,徐子悅已經接了過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徐家的長孫。什麼都別想,孩子是無辜的……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人。老天既然讓我們相遇相知,就一定會給我們留下一線生機,我們誰都不要放棄,一定會戰勝所有困難的!”
於是,她就在他的疼愛與關懷鼓勵中堅持下來。
到後來病情越來越嚴重,身上的小疙瘩變成了大膿瘡,散發着奇特的惡臭,他也從不嫌棄她,看着她的目光一如往昔的溫柔,只是多了一些憐惜和心痛。好在大夫也說過,或許等孩子落地這些毒素就會隨之排出,他們雖然也擔心孩子,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對徐子悅的深情,無雙無以爲報,也沒有別的方法舒緩心情,只能彈琴,一彈就是半天。每到這個時候,徐府上下便安安靜靜的,每個人都情不自禁的用一顆純淨的心凝聽這猶如天簌一般的心靈之間。
自從聽了少夫人彈琴,所有人都對她更加敬重,也明白少爺爲何對生有怪疾的夫人這般疼愛了。
終於,孩子落地了,是個男孩。
一如大夫的猜測,這孩子也跟母親一樣長瘡流膿,然而無雙的症狀並沒有因爲孩子的出生而緩解,反而逐漸陷入昏迷中。
徐子悅再次去凌霄閣請了一位大夫來,不想人家看了症狀之後卻直接詢問孩子的生父是誰。徐子悅隱隱猜到真相,卻也只能將人趕出去。難道要他說自己的妻子曾經被人強暴麼?且不說提起這些就等於揭開無雙已經結疤的傷口,就算知道了那個男人又如何?
無奈之下,徐子悅讓人寫了無數重金懸賞求醫的榜單貼出去。
幾日過去了,徐子悅越來越沒底,越來越恐懼,不想就在這個時候總算來了一位真正知曉病情的人。那人說自己是凌霄閣的人,對病情似乎很明瞭,而最意外的是,他竟然還是無雙認識的人。無雙喝了他的血,病情暫緩,然後他便回去找長老配解藥了。
徐子悅直到這個時候纔看到希望,放下半顆心來。
第二天,凌霄閣的長老就到了,是個蒙着面紗的女子。她很快寫下方子便開始着手配製解藥。令徐子悅不解的是,爲什麼凌霄閣的解藥總要用自己的血作藥引呢?難怪人家說凌霄閣的藥厲害,難道他們平常習慣性服藥?所以血液中才有藥效?
而讓徐子悅最震驚的是,孩子的親身父親,那個強暴無雙的人也是凌霄閣的人,還是那位長老的師兄!那位女長老竟然傳信要他過來照顧無雙母子,還讓要讓無雙重新選擇一次。聽他們話裡的意思,似乎這件事情裡還有什麼誤會。然而,一個男人強暴了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誤會?
徐子悅心裡自然是極不樂意的,但是想着妻兒身上毒素未清,那位女長老又着急離開,也只能同意下來。
當徐子悅見到林輕雲時,心中是震驚的。此人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子,溫文爾雅,目光純淨,怎麼看都跟強暴女人的惡霸聯繫不起來。而且,他醫術確實不錯,對無雙母子也充滿了愧疚。
當晚,兩個男人單獨相處,把話說開來,徐子悅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那天是無雙先中了催情藥,她的親人想不到辦法,所以纔給林輕雲用了迷藥,原是想爲她解毒,卻沒想到鑄成大錯。林輕雲說他體內有毒素,所以二十年來從不近女色,而無雙醒來之後就偷偷離開了,他們派了很多人尋找,始終沒有找到人……
對於無雙和孩子,林輕雲也表明了態度,他願意負責任,並保證會好好愛護他們母子。
徐子悅擔心的就是這個,而且聽林輕雲這樣的語氣讓他很憤怒:“你對她們只有責任嗎?你心裡愛她嗎?”
林輕雲沉默了一下才說:“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女人,我本來打算就這樣看着她的幸福默默愛她一輩子的。但既然大錯已經鑄成,我會努力對無雙好的。”
“你不愛她!”徐子悅陳訴道,心裡竟然冒出無盡的欣喜來。“那就讓我來愛她吧!你放心,我會對她們母子好的,那個孩子,我也會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對待的。”
林輕雲對徐子悅的深情也很感動,他想了想,嘆道:“遇到你是他們母子的福氣啊!……一切還是看無雙的意思吧!我尊重她的選擇,無論如何,我都感謝她將孩子生下來……”
七日後,林輕雲離開,孟無雙母子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