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票改簽到了中午,決定還是去醫院看看他。
第二天一早,我買了束鮮花和水果,直接去了醫院。
林雪原爲什麼不跟我說呢?我對他不太瞭解,也可能他是在等,等等看是不是他不聯繫我了我就不會聯繫他,我也確實沒讓他失望。我甩甩頭,決定對他放棄猜測,不想像之前一樣猜了又沒猜對,變成了揣測。
昨晚我就給他發了消息,問了病房號。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我在506,你來吧。”沒有多餘的客套和問候,彷彿他不在醫院,只是在某個實驗室做一項稀鬆平常的實驗。
我到了醫院,找到了506。他躺在牀上,面上更消瘦了,精神看上去倒還不錯。
“你來了,好久不見。”他笑了笑,跟我打着招呼。我把東西放下,坐在了他的牀邊。寒暄幾句過後,我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我們之間一直是這樣,熟悉算不上,有話聊是偶爾,沉默是常態。
我試着找個話題,“醫生說還有多久能康復?”
“應該快了。你有沒有……”他想說什麼又合上了嘴脣,我也沒有問。
“最近工作怎麼樣,累不累?”
“還好,沒有之前那麼累了。”
“好……”一陣沉默後,他又說:“我突然消失,你怪我嗎?”
我搖搖頭,同樣地,我也被可憐的自尊裹挾着。
我不能怪他,也沒有理由怪他。除非我陷入了短短的幾個週末裡,然後怨婦般地怪他“始亂終棄”。可我並沒有,我對自己說。
他看着我,眼神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我有些慌亂,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如果他喜歡我,我怎麼辦?如果我媽一定要催着我結婚,我怎麼辦?我想我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就像我跟我媽說的,“一定要結婚的話,跟誰都行。”對待愛情和婚姻,我已經妥協了。所以上述如果要是成立的話,我唯一擔心的是怎麼面對他把我心裡所想的說出來,我不想做不對等的事情。
如果我說完了,林雪原應該不會見我了。
“你好好養傷,我要回盛城了。”我們都是心中有冰山,嘴上只說一片雪花的人。
他點點頭“一路順風。”
對於一個相親對象,我實在不敢相信,他對我能產生多麼深厚的感情。我很怕,我再也不想回到過去的噩夢中去。前些年,被室友欺負,被男友欺騙,我每晚都要做噩夢,我夢到一個天外來物突然砸到了我面前的窗戶上,我跟着一塊燃燒起來,還夢到必須要殺死一個可怕的妖怪,它衝我張着嘴的時候,我害怕極了。
這麼多年,我沒有等來任何救贖,我拖着沉重的“病體”一個人前行,我一直以爲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從燕城回到盛城後,我又開始忙起來,甚至比以前更忙。我又招了一部分人,開始下一步的工作計劃。林雪原偶爾會發來消息,問問我工作和生活,再不就是要一張我彼時的工作照片,我有時也問候他康復情況,我們像普通的沒太走進彼此內心的相親男女一樣,小心翼翼且把握分寸地問候着。
這天,我準備去江城談合作,這是我成立這個小公司以來的第一個合作項目。我和常樂都很重視,本來他打算和我一起去,但是新上的一個項目還沒有理順,他實在是走不開。
下了飛機,我到入住的酒店稍稍整頓了一下,就拿着談判的資料去了對家公司的接待處等待他們的項目負責人。我沒有太大的信心,也不像小說女主那樣光環加身,能夠所向披靡,唯一有的就是勇氣了。必須要做的勇氣和能接受失敗的承受能力這是必要的東西。我看了眼手錶,越是快到時間心裡越是忐忑。
手機振動了幾下,我按了下電源鍵,提示有幾條微信。估計是常樂發來的,提醒我注意事項。
我打開常樂的對話框,“大美女,加油,你是最美的~”“自信點,你要是談不成沒人能談成了。”
我笑了笑,他總是能讓我變得輕鬆起來。先前的緊張情緒少了很多,我做了幾個深呼吸,擡頭挺胸等待談判。沒一會兒,對方負責人把我帶到了一個小型會議室,聽我闡述、與我交流。
下邊坐着的幾人反響都還不錯,我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下來,多少能帶着點笑容對答了。
“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這個產品投入市場以後,如果反響很好,我們的需求量激增,貴司如何解決?”一箇中年男人皺着眉頭問我,顯然,公司規模小是這一單最大的阻礙。
這個問題我提前與常樂商量過,我們一致認可的解決方案是可以從鄰市調貨,他手裡有合作過的質量過關的貨源。常樂真是我的福星,要知道,客戶永遠不會被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打動,只有給他們切實的保障才能讓他們簽下合同。
“這個問題也是我們考慮的。首先,正是因爲公司規模不大,我們才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環節,保證效率,只要是您提的要求就是我們絕對要優先解決的,”
“而且,我們手裡有合作過的鄰市甚至鄰省的可靠貨源,現在行情一般,只要有需要,我們就能調到貨,”“我們可以承諾,如果供應不上,所有損失我們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