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回來的匆忙,自然不可能及時的告訴老夫人和孟長庭等人,等到丁香和環兒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昏昏沉沉的孟慧茹弄回房裡,她們方纔意識到,這一路之上好像都沒有怎麼看見人呢?
孟府之前雖然亂得有些不像樣子了,可是自從蔣若妍接手之後,很是整治了一番,又有孟長庭撐腰,所以規矩已經是嚴了很多,丫鬟婆子也是不敢再放肆了。照例說,是不應該出現這種現象的。
兩個丫頭心裡都覺得有些古怪。
丁香抹了抹頭上的汗,囑咐環兒道:“你先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其他的咱們之後再說!”
環兒也知道,這時候先將孟慧茹的病治好纔是最要緊的,剩餘的事情都不重要。
環兒很聰明,知道目前這種情況,再去回稟老夫人或者夫人都是在浪費時間,而她若是自己出門去找,那也是不合適的。她便直接去了門房,讓人去叫了府裡常用的劉老大夫過來!
門房的人本來不樂意,但是一聽說是大小姐病了,而且環兒又塞了幾塊銀子給他,他才急匆匆的去了。
劉老大夫自從上一次蔣若妍和白姨娘的事情之後,很是不願意來招惹孟府的人,但是又實在是醫者慈悲,只能勉爲其難的來了。
給孟慧茹診脈之後,劉老大夫松了一口氣:“小姐乃是邪風入體、鬱結於心,兩下里齊發,於是便就高熱不退了。老夫開兩服藥,你們每日服用三次,飯後煎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
說完,他便筆走龍蛇般的寫了一副方子出來。
丁香和環兒聽他的意思,孟慧茹應該是沒有大礙,都是喜不自禁。
丁香親自去取了銀子,又將劉老大夫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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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一去也耽誤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孟府的主子算是知道孟慧茹回來了,並且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蔣若妍身邊的吳媽媽親自過來看望,十分抱歉的說道:“哎呦,這怎麼話說的?好端端的的去了庵堂,怎麼回來之後就是這副模樣了?大小姐可是沒有什麼大礙吧?”
丁香看不慣她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和她的主子如出一轍——她便淡淡的說道:“纔剛回來的時候,府裡像是有事,我們自然不敢去打擾夫人。所以就自作主張去請了大夫,還請媽媽代爲向夫人請罪。”
吳媽媽有些尷尬。
照例說,蔣若妍一個當家夫人,竟然連大小姐回府都不知道,過了這麼長時間纔來問候,實在是有些不成體統的。
而且竟然還要讓小姐的貼身丫鬟去請大夫,這就更加說不過去了。
然而吳媽媽可是老油條了,怎麼也不會就這麼將髒水往自己主子身上潑。
她立即做出氣惱不休的表情,說道:“這些個·懶惰的東西,見到小姐回府也不知道去回稟夫人,真是不着調!趕明兒,我抽空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丁香心裡冷笑,心道方纔進府的時候壓根也沒有看到幾個奴婢!你卻要去教訓誰?
這些話她可不會真的說出口,只是假笑着說道:“有勞媽媽關懷了。您放心,明天我就將那幾個不聽話的奴婢的名字報給您!您就可以趁機殺雞儆猴了!”
吳媽媽臉一僵,本來滿肚子的敷衍之語,都嚥了回去。
這個死丫頭,果然狡猾!
正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竟然說什麼要給自己報名字?
她又沒有在現場,哪裡知道到底是誰玩忽職守?這死丫頭不是想報誰就報誰?到時候若是將她們的自己人給拎出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而且這死丫頭肯定是要把事情弄大的,到時候她不是失了人心,還得罪了那些看門的老僕?
吳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可是最後竟然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姑娘給我送去了!就請小姐好好休息吧,一會兒夫人還會讓人過來送些上好的藥材!”
說完,她就匆匆離開了。
丁香見她的做派,歪着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吳媽媽大可以將蔣若妍或者老夫人搬出來,說是因爲主子們有事,所以才忽略了這邊。那丁香也就不敢造次,再多說什麼了。
可是偏偏,吳媽媽什麼都沒說,卻忍着氣走了?
“姐姐,藥已經煎好了,趕緊給小姐喂下去吧!”
丁香的胡思亂想被環兒給徹底打斷,她也來不及多想了,就和環兒兩個,慢慢將藥給孟慧茹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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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大夫也算是有幾分本事,雖然不說是藥到病除,可是也是見效頗快的。
這碗藥下去,又蓋着棉被捂出了一身汗,孟慧茹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她這一睜眼發現自己就到了孟府,倒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想了半天,方纔記起,好像是坐了別人家的馬車回來的。
丁香見她醒了,喜出望外,急忙給她換了衣裳,又餵了一碗燕窩粥。
“咱們是怎麼回來的?我這腦子昏昏沉沉的,怎地都記不清楚了?”孟慧茹擦了擦嘴角問道。
丁香擱下手中的玉碗,笑着道:“這一次可得好好謝謝五皇子呢!”然後就將五皇子仗義相助的事情給一五一十的說了。
孟慧茹聽了這話,心裡卻是起了警惕之心。
五皇子?
她眯了眯眼睛,這一位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對自己伸出援手?
要知道,她可是剛剛將他的愛人弄得聲名狼藉!
難道……
孟慧茹隱約記得自己曾經做了噩夢,應該是前世的事情,她急忙問道:“我之前可曾說了什麼夢話不成?”
丁香臉色尷尬,囁嚅了許久方纔說道:“的確是說了一些……什麼墨兒,什麼馮,馮,馮希然的!”
孟慧茹大駭!
這些話若是被外人聽見,她就等於落了諾大的把柄在別人手裡啊!但只是說她一個待嫁的女兒卻將在昏迷中唸叨外男的名字這一點,就夠她名聲掃地的了!
孟慧茹急忙抓住丁香的手,追問道:“除了你們之外,可是還有其他人聽見了?”
丁香的手腕被她攥得生疼,心知孟慧茹這是怕這些話傳出去,壞了名聲。
她趕緊安慰道:“小姐放心。聲音不大,又是含含糊糊的,恐怕環兒都未必聽得清楚!奴婢這是因爲有功夫在身,所以聽力格外好一些!”
孟慧茹還是難以心安,始終有些魂不守舍。
丁香見狀,只好想法子讓她轉移視線:“小姐,你說奇怪不奇怪?咱們回來這麼久了,老夫人竟然沒有叫人過來,而夫人那邊就叫了一個吳媽媽過來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完事了。”
孟慧茹聽她說了吳媽媽的那些古怪反應,也上了心。
只怕今日這府裡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否則又何至於如此?
而且吳媽媽的這一番行徑,倒像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難道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她提前知道的?
孟慧茹心中閃過數念。
總不成是六皇子跑來說了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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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孟慧茹這次還真的猜對了。
就在她回府之前大概一個時辰,六皇子紆尊降貴親自來到了孟府。
孟府之中的大小主子自然是個個受寵若驚,紛紛出來迎接,而蔣若妍更是手忙腳亂,將那些丫鬟婆子指揮得團團亂轉。
六皇子並沒有和其他人多做寒暄,卻是直接和孟長庭進了書房密談。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方纔從書房之中走出來。
六皇子自然是笑語宴宴,而孟長庭卻是臉上帶有錯愕之色,甚至有些尷尬。
老夫人在外面等的是頭昏腦熱,卻又不敢隨意離開,生怕六皇子怪罪她們府裡沒有規矩。
此刻見正主兒終於再次出現,老夫人急忙迎了上去:“六皇子,您大駕光臨,鄙府是蓬蓽生輝!若是不嫌棄,請留下吃一頓便飯!”
她這是想要讓兒子和六皇子多親近親近。
可是六皇子卻是不領這份情,只是淺笑說道:“多謝老夫人的好意了。本皇子另有要事在身,需要入宮面聖,就不叨擾了。”
他轉身對孟長庭使了一個有些古怪的眼色:“那件事情還請孟大人仔細考慮。本皇子的確是誠心誠意過來的,希望您不要在猶豫了。”
孟長庭先是搖搖頭,後來又趕緊點點頭:“您放心。臣明日就給您一個答覆。畢竟是婚姻大事,臣也不好自專。”
六皇子素來知道這是個老狐狸,必然還會權衡一二纔給出答覆的。他便也不強求,又多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就離開了。
這尊大佛終於走了,孟府衆人方纔算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擔。
二房的人見事情和他們沒有關係,自然是高高掛起,一家三口一起離開了。
孟長庭對着老夫人低聲說道:“母親,此事還得和您商量一下。”
老夫人聽了六皇子的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是瞧上了府裡哪位小姐?
可是孟慧芯乃是望門寡,這是不可能的。那難道又是孟慧茹不成?
老夫人的臉都綠了。
這一家有女百家求,都說是府裡面的福氣。
可是若是招惹的都是這等要命的人物,那就不是福氣,是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