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步步艱辛

有一回小樑告訴我盛非凡晚上有應酬,大約要很晚才能回去,又隱約有幾分盛非凡大概不會回百安居過夜的意思。

百安居早已經不是盛非凡的正式住所,他也有過沒有回來的時候,是以當晚我就放心大膽的在公司逗留得晚了一些。

結果不到十點就又接到小樑的電話,我想着約摸是盛非凡臨時起意又要回去了,電話裡小樑的聲音確然十分緊張,卻說的是:“董事長喝多了,您要不要過來看一下?”

認識盛非凡這麼多年,我只見過他喝醉過一次,也就那一次,他把我霸王硬上弓了不說,還反咬我一口。

我下意識就覺得他喝醉酒了定然不是好事,正想推說他如果不是在百安居我不方便過去,小樑又急忙告訴我:“董事長一直在念叨您的名字,您還是過來一趟吧,我讓司機馬上送您過來!”

去的是盛非凡的新住處,自然是高級住宅區,獨門獨棟的。

我到的時候盛非凡正七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像是睡着了。小樑正在拖地板,見到我,苦哈哈的一張臉馬上攢滿笑容,特別殷勤地跟我絮叨道:“您可算到了,董事長這纔剛消停,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把鐘點工喊過來,我就順便幫忙打掃了一下,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啊,我還得回公司一趟,明天有個會議,資料還沒準備好呢……”

連讓我插句話的機會都不給,邊說邊往門口退,然後就一溜煙跑了,剩下我哭笑不得的對着一室寂靜。

我把小樑拖了一半的地板拖完,又笨拙的把拖把收拾好,回到客廳時盛非凡仍舊在沙發上沉沉睡着。

他在睡夢裡還緊緊皺着眉心,大約是因爲冷,整個龐大的身軀委委屈屈的捲縮了起來,顯得特別滑稽。

我可沒有把他抱進臥室裡的本事,也擔心把他喊醒他會不會又接着鬧,想了想,還是從房間抱了牀棉被過來給他蓋上。

他無意識的嚶嚀了一聲,帶着濃濃的酒氣,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要不是置身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我恐怕要錯以爲我們之間還好好的。

趁着盛非凡還在沉睡,我在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在主臥旁邊的客房裡輾轉反側的烙了半天大餅,然後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自己腿上木木的,被什麼東西重重壓得連血液都不順了似的,恍恍惚惚的動了一下,只覺得旁邊依稀有人動了動,壓在我腿上的重物也隨之移開,卻有個手臂橫了過來,大刺刺的壓在我胸前。

再困頓我也睡不着了,我受驚不小的差點從牀上跳起來,睜開眼正好跟盛非凡睡眼惺忪的打了個照面,他似乎還沒睡醒,聲音嘶啞着問我:“你幹嘛?”

我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掃了一眼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一點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溜進來的。

正在鬱悶呢,盛非凡又伸手把我拉倒,含含糊糊的說:“再睡會,別吵!”

我無語,被他抱在懷裡,一邊腹誹着我哪有吵,一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琢磨着他應該是從沙發上醒來後還去洗了澡纔過來的,可他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還沒等我琢磨完,思緒又被盛非凡遊移在我身上的手吸引了過去。我慌忙伸手去握住他正在我身上到處煽風點火的手,一邊把他剛纔說的話還給他:“別吵,睡覺!”

他沒有什麼情緒的“嗯”了一聲,果然就停了手上的動作,沒等我放下心來,他又翻了身把我壓在身下,含含糊糊地說了句:“做完再睡!”吻就隨即落了下來。

我沒敢再反抗,生怕一會把他惹惱了吃虧的還是自己,只得由着他去。

他大約還沒有完全睡醒,動作倒是溫柔得很,連前戲都做得極溫存極久,等我完全打開了身體他才急不可耐的闖進來。

清晨的身體感官太敏感,腦袋卻極混沌,我被他帶着很快就沉淪進去,隨着他的動作浮浮沉沉的,依稀還破碎的溢出口幾聲呻吟,他越發情動,變着法兒的在我身體裡研磨,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偃旗息鼓,兩個人抱在一塊又疲憊至極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天光大亮,依稀有人拉開了窗簾,明亮的光照進來,即使不睜開眼睛也覺得刺目。

我累極,閉着眼睛繼續往被子裡面縮,盛非凡的聲音卻在我耳畔響了起來:“該起來了!”

我只當還是在百安居,懶懶的“嗯”了一聲,卻在被窩裡找好姿勢準備繼續睡,結果盛非凡卻一把掀了被子把我拉了出來,有點好笑地問我:“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下意識回答他:“要上班啊,今天還要和王叔去百菲!”

話一說完,想到今天要去做的事,終於徹底清醒過來,睜大眼睛看着盛非凡,着急的問:“幾點了?”

“八點半!”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交待我:“我九點有個會議,就不等你了,早餐在桌子上,如果涼了你就再熱一下,不許空腹去上班!”

他語氣倒是尋常,就是特別加重的最後那句話的音量。

我抱着被子老老實實地跟他點頭,他這才滿意的走了。

你們要覺得盛非凡特別交代我要吃早餐是因爲關心我你們就錯了,只是因爲前不久有天夜裡我突然胃痛得厲害,痛得整個人幾乎痙攣,把正打算辦事的他嚇了一大跳,提起褲子連外套都來不及帶就抱着我下樓去醫院。

後來醫生說是急性胃炎,又詢問了我的日常生活作息,得知我時常不吃早飯,又經常忙得不能定時吃飯,很是嚴肅的交待我要改掉這些陋習,還特別叮囑早餐一定不能不吃。

交待完我醫生又轉過頭把陪護在旁邊的盛非凡教訓了一頓,雖然只是說他不會好好照顧女朋友等等之類的話,可是看着盛非凡被訓的鐵青的一張臉,我就知道大事不好。

果然,自那之後盛非凡每天監督着我吃早餐,他從前都是直接在外面吃了去上班,因爲我們不同路,彼此時間也都不一樣,所以都是各自出門的,但自那以後他都會在家煮早餐,他如果不在,就必定會讓司機給我帶。

更甚的是中午晚上,他都一定會定時給我打電話,提醒我去吃飯,還威脅如果我不聽話,公司就不用去了。

我之前也想過他這是關心我,可是人家擔心我誤會,後來還特意解釋了一通:“你別想太多,我只是不想再有一次大半夜上急診的經歷!”那語氣,要有多嫌惡就有多嫌惡,很難不讓人聯想他是因爲“性致”被攪了所以不高興!

我洗漱完又很自覺的把桌上的菜熱了,盛了一小碗粥吃光,然後才匆匆忙忙的往公司趕。

王秘書對我的遲到明顯很是不滿,臉崩得緊緊的,不過也沒說我什麼,悶不作聲的又領着我往百菲去。

大半個月的努力下來,國家食品藥品監管局那邊對百菲的檢查一直沒有什麼結論,公司高層幾次會議商討下來,最終還是決定放棄百菲。

我起先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王秘書說:“與其爲了百菲拖累了葉氏實業,弄得全盤皆輸,倒不如棄掉這個子,專心把服裝貿易保住!”

道理其實很淺顯,只是我一直死腦筋不願意鬆手,覺得任何一點老爸的心血我都不能丟,可是如果此時不放手,我又會失去全部,只好默默點了頭。

當時王秘書還安慰我,他說:“沒事的,等服務貿易這邊恢復元氣,房地產也迴歸正常渠道,我們再想辦法把百菲重新做起來!”

步步艱辛的時候,只能寄希望於這些美好的願景!

我心情低落得很,王秘書也是一路無話,司機也很安靜地開着車,車廂裡氣氛壓抑得很,好在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地方。

下車的時候王秘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板着臉接起來,原先還在沒精打采地詢問:“什麼事?”沒多一會突然兩眼發光,不敢置信地疊聲問道:“真的嗎?真的嗎?”停了一下又萬分感激的說:“好的好的,謝謝您!”

他臉上表情轉換的速度實在是我前所未見的,等他掛了電話我才遲疑着小心翼翼地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結果王秘書一反常態,高興得臉上像要開出花似的,喜滋滋地說:“百菲有救了!”

我深感意外,怔了半晌才問:“什麼?”

“我說百菲有救了,不用選擇放棄了!”王秘書高興得合不攏嘴,激動地說:“剛纔收到通知,有人去自首,說百菲的產品質量不過關是因爲他私自更改了產品配方,而且只是其中幾批產品而已,並不是全部!相關部門根據他說的那些產品批次去檢查,又檢查了其他批次的產品,結果果然和那個人說的一樣!檢查結果現在已經出來了,對百菲的停業調查也停止了,我們隨時可以恢復正常生產銷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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