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愣在門邊的凌辰,被陸正一攥了出來。
“你這個人啊!盡是幫倒忙!”走進電梯,她就對他拳打腳踢。
“正一,別鬧了。他也是好心。”兩人一見印雪那涼涼的面容,立刻停止了打鬥。
走出行政樓,印雪一個人單單地走着。他倆在身後跟着。
拒一路走,印雪的心,一路往下掉。
爲何連最後的機會都不給她。只要再一年,她就可以完成學業了!她就可以去高院啓動再審了。
雖然,蘭允已經不再了,她的父親已經不再了!但她要還他一個清白!
瓞可是,現在呢?
她打開房門,將揹包放在桌上。呆呆地站在窗邊,校園裡,不少學生在奔跑,遠處的鈴聲,催促着他們。
眨動一下眼皮,滾熱的淚,流了下來。
這麼多年的堅持,沒想到,最後,盡然都散了。
“爸——”她緊緊地握住胸口那塊琉璃,痛苦地喊了出來。
淚水霎時間傾瀉了!她不在乎他們對她的指指點點,不在乎他們的非議,不在乎他們的冷眼,不在乎他們的唾棄!但請不要剝奪她的機會!她最後存在的機會!
六年了,她孜孜以求的就是可以學好法律,爲父親翻案!她離開楚怡,離開緣愛之家,並非如陳玄所說的愛慕虛榮,貪圖榮華!她進入季家,是有目的,但唯一目的就是可以藉助季家讓她成爲專業法律人士!
……
淚,不停地涌出。她好累,她好累。她的心,很痛,很痛。
人,不是怕目的難以達成,而是怕,連路都沒有了。這該怎麼走啊!
一度的堅韌,此刻,崩潰決堤,她任由淚水沖洗自己的傷痛。她趴在桌上,心,在痛苦的吶喊!原來,自己是如此脆弱;原來,自己是如此無奈;任憑一個決定,就可以將你趕出去;就可以讓你什麼都不是……
“印雪!印雪!”門外傳來凌辰的聲音。
“你別敲了啊!讓她冷靜一下吧。”陸正一拉住了凌辰的手。
“幹嘛!印雪,聽我的,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什麼了不起的,不就一個破學校嘛!咱們不待了,我陪着你,你放心……”
“你住嘴吧!你懂什麼啊?”
凌辰突然聽着陸正一低迷的聲音,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感覺她要說什麼事。
“小雪那麼努力的唸書,提前修那麼多學分,就是希望可以提前畢業,考到律師證,做律師。但現在,她被開除了,你說她以後怎麼辦啊?做律師,最重要的就是信譽,就算她以後考出了證,這樣的不良記錄,她怎麼去做律師啊!”陸正一一急,一擔憂,眼淚頓時掛滿了臉頰。
“你——別哭啊!真是的,你們女生都這麼愛哭!”凌辰看着她,從口袋裡抽出手帕,遞給她。
“咔”兩輛不同方向的車,在聖德廣場同時急速駛入,然後撞在一起。
車門一打開,下來的兩人,讓圍觀的學生都噤若木雞。
一身黑色的衣褲的季風,他戴着一副墨鏡。
身穿白色醫生服的卓烈,他脖子上的聽診器還未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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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站在打開的車門旁,注視着對方。
“以後,不要再幹涉她的事情了。”季風沒有拿下墨鏡,他冷冷地對卓烈說。
“你沒有權利對我說這句話。”這次,卓烈沒有退下。
“今天,她的遭遇,就是你促成的。你心裡比我更明白,如果真是爲她好,就遠離她。”
“……”卓烈沉默了,季風說對了,印雪的開除,的確和他有關。
“季風……”在季風轉身進入車子時,卓烈喊住了他。
“請你好好——照顧她。”卓烈輕輕地說出了口。
季風的背僵硬了一下。他沒有回答,轉過車頭,撤開人羣,他將車駛向學生公寓。
“請你——好好——照顧她。”卓烈靠着車身,緩緩地重複了一句。他怎麼突然就說了這句話。
難道,他已經放棄了嗎?
落日,打在他的身上,白色的衣服,一層黃暈,他真的很美。卓烈擡起頭看着身後的行政大樓,立面的玻璃反射出太陽的光芒,令他不自覺地微眯雙眼。他不想上去,因爲這是她的決定,他知道,但凡她作出的決定,從來沒有收回的可能。
金素宜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她看着樓下的兒子,久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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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指望,麻雀會飛得很高。你還真以爲你能飛上枝頭成鳳凰啊?高處的天空,那是鷹的領地,高幹上站着的是名貴的鳥兒。麻雀如果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它照樣會過得很幸福!你啊,如果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會摔得粉身碎骨!”
“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這裡不是緣愛之家,什麼人都得留的!”
當季風的車慢慢駛入季家的時候,坐在後座的印雪,腦海裡浮現出幾日前,夏心惠對她說的話。
終於徵得了在外地的季老太太的同意,暫離季家,去聖德住。現在,聖德卻把她趕出來了。她該去哪裡呢?
她伸出手,輕輕地扶住正在開車的季風。
季風轉過頭,見到的是印雪無神的雙眼,臉上的淚痕依稀可見,剛在聖德,他在公寓外足足等候了三個多小時,她纔開的門。
“怎麼了?”
印雪搖搖頭,“不想回去。”
季風停下車,轉過身,詢問地看着她。車廂內,只有他倆的呼吸聲,印雪乾涸的眼睛已經紅的發疼,她看了季風一眼,默默地轉過臉,看着窗外。
現在的她,就想一個人安靜的呆着,誰也不想見,什麼也不想說。
但是,她從何而來,她該回哪裡去呢?
季風看着落寞的她,眼眶漸漸溼潤,他看了一眼季家那挺立的建築。想到,那裡曾經留給她的傷痛。於是,他調轉車頭,將車駛向海邊。
印雪的視線從季家的林蔭道,移轉着,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蔚藍的海,有幾隻低飛的海鳥,起起落落。
他們的車進入一個沿海而築的別墅區。
印雪打開車窗,迎面而來的是習習海風,她閉上眼,輕輕地呼吸。
“來,慢點。”季風掏出鑰匙,打開他的小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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