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我都還沉浸在昨晚的夢裡面,我感覺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夢,那是發生在遠古時空的一段真實的歷史。但是,我又有無盡的疑惑,遠古蠻荒大地是地球麼?我感覺又不像。我的身心沉浸在夢裡,以至於上午父母跟我說了什麼我全不記得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父親跟我說已經找風水先生看過了,兩天後就是一個合適的日子,可以把錢舒兒的骨灰跟曾祖父安葬在一塊,但是不能同穴,只能在曾祖父的墳邊建一座新墳安葬,畢竟動祖墳是大忌。
我沒有意見,畢竟比鄰而葬也算是圓了錢舒兒的夢了,她當初也並沒有要求葬同穴,只是說要葬在一起。
錢舒兒的事談定了後,我的心裡也似一塊石頭落下了,心情暢快了很多。我感覺到自主流淌在身體裡面的神秘力量壯大了一些,渾身舒泰無比。難道是因爲念頭通達的原因?然而外在的表現並沒有什麼異常。我曾經以爲我的力量應該變大了,我找家裡裝米的袋子試了一拳,痛得我直叫喚,看來自我感覺和現實是有差距的。
對了,我得給大鬍子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我撥通了大鬍子的電話,大鬍子告訴我可能是跟我的血脈覺醒有關,並說他已經跟師父說了我的事,還問我哪天去南京找他。我告訴大鬍子可能還要過兩三天家裡這邊的事情才能完。然後我們再聊了一些其他的,就約定見面再說了。
閒下來我就幫父親打打下手,父親是個木工匠,在全鎮都小有名氣。
時間過得蠻快的,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那天清早,家裡的親戚們都來了,父親對外的說法就是祖宗託夢,找回了抗戰時期的祖宗夫人骨灰,現在應祖宗夢裡的要求,與祖宗安葬在一塊。親戚們都比較淳樸,都信了,免去了過多的解釋。
從家裡到葬地是我一路捧着骨灰盒,父母與我並排,送葬的隊伍跟在我們的後面,哀樂一路響起。
從出發到下葬和堆土,自有一番儀式,在此略過不表。
因錢舒兒生於何年何月及死於何年何月均已無從考證,故墓碑上只寫着“楊氏先祖楊一傳夫人錢舒兒之墓”。
把錢舒兒葬下後,親戚們和送葬樂隊都回去了,我請父母也回去招待親戚們。我獨自留了下來。我跪在錢舒兒的墳前,說道:“錢祖奶奶,我把您的骨灰送了回來跟曾祖父葬在了一塊,我做到了,可是我的心裡充滿了愧疚,我沒有把你的魂也帶回來,對不起,但願蒼天有眼,讓您的靈魂掙脫亡靈的枷鎖,可以重新輪迴。”
完了我又跪倒在曾祖父楊一傳的墓前,默默地傾訴:“曾祖父,玄孫不孝,給您請罪了,我沒能把錢祖奶奶的魂給帶回來。我知道你們一定很恩愛,雖然你們的愛情只有不到短短的一年,可是錢祖奶奶死了後仍執念不消,在人間做了幾十年的孤魂野鬼,只爲跟您葬在一起。你們的愛情感人至深,可是蒼天無情,命運不公,讓你們受盡磨難,最後卻以這種方式聚在了一起。每每想起,我就難過無比,我也無比的痛恨那些惡人邪魔。玄孫今生當以維護人間正道,剷除世間邪惡爲己任。若您在天有靈,請見證玄孫的決心,保佑玄孫成長。”
我在曾祖父夫婦的墳前呆了很久,我跟他們傾訴了我成長的煩惱與快樂,還有我今後的打算。我發現這樣子我可以毫無保留的把自己放開來,把憋心裡想說不敢說的話也能傾訴出來。有些話我跟父母都放不開來說,可是在這裡我卻自然的說了出來。可能人就是這樣吧,很多的話對生者不敢說或者不願說,對逝者卻可以毫無保留地傾訴。
我回到家裡的時候,親戚們都走了,也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默默地坐在餐桌前等着開飯。
吃飯間,餐桌上沒有往日的活躍,我心裡知道,其實父母也蠻同情錢祖奶奶的。我幫父母都夾了菜,然後說道:“爸爸,媽媽,我愛你們,有你們,我真幸福。”
父親和母親一怔,而後動情的同時說道:“老公(老婆),兒子,我也愛你們,有你們,真幸福。”
而後我們相視一笑,父親大聲地說道:“別說那麼多了,來,夾菜吃。”
多麼溫馨的一頓晚餐,要是時間永遠定格在這裡就好了。
小鎮的夜,安靜而神秘,天上繁星點點,地下樹影婆娑,微風輕拂萬物,一切生靈都在這美好的夜裡靜靜的入睡,或許只有牆縫裡的蛐蛐和遠處池塘裡的青蛙還在賣力的叫着不肯入睡。
我也入睡了,並且又做起了夢。不過這次竟是曾祖父入我夢來。夢裡的曾祖父六十多歲的樣子,依稀可見年輕時應該是個翩翩公子。曾祖父看着我,對我燦然一笑,長吟道:“十八出國二五歸,長年不侍父母前;心雖歉然無悔意,低頭不理歲月催;一心只想爲國事,無奈時局不由我;直到得見舒兒面,方知前路已蹉跎。”
曾祖父頓了一下,接着吟道:“兩月便把終生定,雙雙牽手面雙親;紅轎紅衣戴紅花,紅心兩顆昭日月;心在情天不羨仙,身墜苦海不輪迴;一夢便是一甲子,心願已了轉身輕。”
言畢,曾祖父朝我點點頭,轉身緩緩遠去。我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伸着手,看着那個身影遠去,緩緩的消失。
醒來時,我的心裡滿是悵然。
我感覺到身體裡的那股神秘力量越發流淌得順暢歡快,我知道我該去找大鬍子和他師父了,雖然感覺到非常的舒服,可是身體裡有自己未知的力量流淌,終究在心裡有個大疙瘩。我又在家裡陪了一天父母,而後在父母依依不捨的目光裡踏上了新的征程。
唉,前路漫漫,等待着我的是什麼呢?會是波瀾壯闊的人生畫卷?還是一曲英雄末路的悲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需一路前行,無畏危難,不懼艱辛,若有擋路,一力破之。經過這幾天的事情,我似乎有了我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變化。或許我依舊可以跟胖子甚至跟其他的同學朋友嬉笑怒罵,但是不知不覺間我的心裡多了一些堅守,多了一份堅定。
我以爲會一路順利的到達南京,沒想到在火車上卻是出了一些事情。
我買的是硬座票,從衡陽到南京要十七個小時,老實說,坐得人挺累的。坐久了人會不舒服,會煩悶,當然也會困,但是無論你多困,你都睡不着,頂多是半睡半醒。
而我就是處在了半睡半醒之間,能感覺到周圍的一切,但是大腦卻處於了休眠狀態,周圍的聲音聲聲入耳,卻宛如水過無痕,在大腦裡並沒有留下痕跡。
突然車廂裡起了譁動,我被驚醒了過來。原來是有人突然暈倒了。有人說中國人的好奇心可能是最大的,愛圍觀,我覺得非常有道理,這不,一堆人圍着。我也擠了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年輕女子暈倒在了過道上。情形有些嚇人,女子美麗的臉上是一會蒼白一會發青。圍觀的人羣裡沒有醫生,個個都只能看着卻沒有辦法。
不一會兒,乘警和列車醫生就到了。
但是列車醫生也沒有辦法,女子心跳正常,呼吸正常,就是昏迷不醒,而且臉色變化嚇人。女子似乎是一個人乘車,沒有親屬朋友同行。還好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到南京了,列車方面已經打了急救電話,省人民醫院的救護車將在火車站等着。
看着女子的狀態,我心裡一動,莫非,是沾上不乾淨的東西了?不知道怎麼的,從平南迴來以後我就對這方面特別敏感。但是,我沒有說出來,我知道我說出來人們肯定不信,說不定會把我當神棍看,最主要是我並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悄悄的給大鬍子打了電話,跟他說了這裡的情況,大鬍子肯定的告訴我是中邪了。我問他怎麼辦,大鬍子笑着對我說:“楊兄弟,你或許有辦法哦,這可是個英雄救美的機會,要好好把握哦。”
我沒好氣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大鬍子笑到:“你還真有辦法,你至少有兩個辦法可以試一下。第一,藍梅不是給了你一張金色名片麼,你可不要以爲那是普通的名片,那名片上蘊含着龍組強者的一絲法力,如果那女子是沾上了普通的邪祟,你只要把名片當做法印往女子眉心一印,當即就能震懾住那邪祟,雖不至於完全驅逐,但是女子很快就能醒來,你再帶他來找我,我負責徹底解決;第二,用你的血,我師父說了有特殊血脈的人天生適合修道,跟據你前兩天給我打電話所描述的情況,你的血脈已經初步甦醒,你已經初步具備法力,只是你不知道怎麼運用而已。同樣的,你只要咬破手指,把血印在女子的眉心,女子很快也會醒來。當然,如果是比較強大的邪祟,你這兩種方法都沒有用。你可以先試一下啦,不行再說。”
我遲疑地問:“靠譜麼?”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不行我再出面。”大鬍子一笑掛了電話。
“我去,你個死大鬍子,你也沒說要是不行會有什麼後果,要是激起了邪祟的反抗怎麼辦?這不靠譜的大鬍子。”我在心裡把大鬍子罵了十遍,這不是給我出難題麼?你不說還好,你這樣一說,我到底試還是不試呢?試了吧,後果難料,不試吧,良心難安!
最後,我把心一橫,決定還是試一試。誰知道拖久了對那女子有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