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君對朱映蓉的質問,心中未起半點漣漪。
她是跨時空穿越而來,彼時原主已死,神魂寂滅,就是大羅金仙來了,她也還是柳司君。
不過朱映蓉有此一問,卻也聰明。
若當時冒冒失失回府,還真不見得能拿下她。
“朱姨娘,你在祠堂說的那個秘密,是否與我娘有關?”
柳司君無意與朱姨娘過多周旋,表明此行目的。
“原來你都聽到了,那還問我做什麼,直接去問你父親啊!”
“想要拿喬?”
柳司君挑眉:“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處境!”
有什麼資格妄圖和她談條件。
朱映蓉有恃無恐:“這裡是府衙牢獄,你不敢在這殺人。”
“你本來就要死,何必費這個力氣,不過大姐就不好說了。寒冰域危險重重,她一個不慎被兇獸咬死了,也不是奇事。”
“你敢!”
朱映蓉怒了,起身從牀上站起來,腳上鐐銬貼有符籙,使其變得沉重無比,她只得緩慢移到牢房門前:“想要對付我的琴兒,你沒這個能耐。”
話落,身後的牀頃刻間變爲粉糜。
那波動的靈力,讓朱姨娘心驚肉跳,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司君。
好強。
什麼聚氣三重,她分明已經結丹。
“你隱藏了修爲!!!”
朱映蓉這下真的慌了:“你故意的!你隱藏修爲意欲何爲?不准你傷害琴兒。”
“那就要看你聰不聰明瞭。”
柳司君從介子裡拿出一把椅子,施施然坐下,身子微微靠後,欣賞起自己的手指。
朱映蓉此刻天人交戰。
這是自己最大的倚仗,還要靠着這個秘密,讓柳時袁想辦法救她出去。
她不信,柳司君真敢對琴兒動手。
想到這點,朱映蓉從剛纔的震驚中逐漸冷靜下來:“柳司君,還是那句話,想知道問你父親去。”
“你們做了交易我知道,我也相信父親有那個能耐將你救出去,可救出去之後呢,你還能做回柳府的朱姨娘麼?”
“我也知道,你現在只是想保住一條命。若大姐在寒冰域得了機緣,被某個宗門看上,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是吧,朱姨娘。”
朱映蓉“哼”道:“你既然知道,那便明白,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說出來。”
柳司君輕笑一聲:“你在祠堂說父親想的太簡單了,你又何嘗不是?”
這話成功的讓朱映蓉再次緊張起來:“什麼意思?”
“你與父親朝夕相處二十年,是最瞭解他的人,薄情寡義,自私自利,又看重顏面,大房一直未有男嗣,他就真的不在乎?”
朱映蓉急色道:“你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我和大姐有弟弟了,他今年五歲,大概這麼高吧。”
柳司君說着還用手比劃了一下,繼續道:“和父親長的有七分相似,深得父親喜愛,給他取名柳興業。”
振興家業。
柳興業三個字,刺痛朱映蓉的心。渾身的力氣像是突然間被抽空,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往事一幕幕涌入腦中。
“袁郎,妾一定要爲你生個兒子,就給他取名興業,可好?”
“有琴兒這一個乖女兒,爲夫已經很知足了!蓉兒身子要緊,懷不上就算了。”
這樣的對話,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
每次他都這麼說。
她還以爲,柳時袁真的爲她身子着想。
沒想到竟是如此。
這比他在祠堂時說要殺她,還要難以接受。
能說出興業這個名字,朱映蓉知道,柳司君沒有騙她。
“父親有兒子,你覺得他真的會把大姐放在首位麼?只怕最後的命運,也是成爲父親和柳興業的踏腳石。”
朱映蓉瞳孔劇烈一縮。
她信。
這事,柳時袁幹得出來。
“你做這麼多,無非就是爲了讓大姐有個好前程。你若能乖乖配合,我可以幫你。”
當然了,前提是柳司琴得拎得清。
不然,照樣收拾她沒商量。
朱映蓉神色不明的看着柳司君:“屆時我都死了,誰知你這話是真是假。”
“這就看你願不願賭一把了,就如當年你賭父親會娶你做正妻一樣。不過你賭輸了,這次你還敢嗎?”
朱映蓉閉眼,再次睜開,眼裡全是堅決:“好,我賭!”
……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證據還需你自己去查。”
柳司君被噁心到,起身便走。
她怕自己沒忍住,當場一掌劈死她,再回去直接弄死柳時袁。
“三姑娘!”
朱映蓉急切喊了一聲:“莫要忘記你的承諾。”
“朱姨娘痛快赴死,我亦會痛快地履行諾言,端看你自己的抉擇。”
彌二並未走遠,就在轉角處。
柳司君一來,立刻跟上:“我送柳姑娘出去。”
再次路過“甲”字號牢房,那個女人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眼神隨着柳司君的步伐移動。
柳司君停下腳步,在牢房前站定。
“你有話要同我說?”
女人的眼神從柳司君臉上轉移到她的腰上,盯着一塊淡黃色的玉佩出神。
玉佩刻有“極”字,無極樓常駐任務者纔有。
在萊陽郡分樓,有此玉佩者不超過五個。
沒幾人知曉。
“你認識它?”
“我出一顆晶石,姑娘可願替我了卻一個心願?”
女人聲音虛飄,還帶有顫音。
她看向女人的臉,長的十分精緻,是那種古典之美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多久,頭髮凌亂打着結,臉上也有髒污,身上散發着陣陣餿味。
彌二捂着鼻子,都不願靠近。
然而這些都只是表象。
柳司君看到的,是有三個嬰靈,一左一右趴在女子肩頭,還有一個騎在她的脖子上。
按理說嬰靈的怨氣都很重,被嬰靈附身者很快會被吸走陽氣,人變得虛弱無比,該女子雖面色髒污,氣色卻很好。
這三個嬰靈不但沒有傷害她,還吸收獄中的陰煞之氣,保護女子。
再細看女子面相。
並非窮兇極惡之輩,反而心地純善。
一切都不合常理。
又真切的發生在眼前。
“你說。”
柳司君同意接下這個任務。
女子卻並未着急訴說,而是直愣愣的看着一旁的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