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樊宏宇從網吧出來，今天又是輸光光的一天，渾身氣爽啊！
四月份的A縣還有些清冷，尤其是這種六點鐘的時候，總感覺到一陣的寒氣。
最近一到早晨就感覺很冷，手腳冰涼，像是腎被透支了一般。
嘴巴有些發乾，嗓子有些發癢，樊宏宇這一個通宵抽沒了一盒煙。
區區二十根菸，根本解不了樊宏宇這一晚上的憂愁。
他的眼睛有些發紅，明明才二十一歲，就有了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滄桑和憔悴。
摸了摸口袋，還有買菸剩下來的幾塊零錢。
勉強夠一晚牛肉粉的錢。
樊宏宇很快就走向了網吧附近的早點店，“來碗牛肉粉，加兩個燒餅。”
錢是不夠的，但這不影響樊宏宇消費。
店面的牆壁上確實是貼着【小本生意，改不賒欠，免開尊口】，但是他就是沒錢，還能怎麼辦？
吃完和老闆說一聲錢不夠，老闆會體諒的。
不體諒也沒辦法，下次不來這裡吃。
自從十九歲在網吧打遊戲時看到旁邊抽菸大叔玩一個打麻將的界面後，樊宏宇就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心驚膽戰的刺激人生。
他不是去上網，而是去參加一場戰鬥，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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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人生就像一場賭博，不管輸得起還是輸不起，都在茫茫人海中竭力廝殺。
尤其是去年自家姐姐發了財之後，樊宏宇的戰鬥就更加殘酷了。
一晚上一千一萬，他都不帶心疼的。
沒有心疼的時間和機會，因爲下一場戰鬥已經開始了！
贏個三五百的，半天就花光。
輸個七八萬，渾渾噩噩的韜光養晦，籌夠錢之後再接再厲。
很快，牛肉粉和燒餅就送上來了。
樊宏宇沒有說什麼喪氣話，甚至是主動找老闆要了辣椒。
不吃完飯，說錢的事情就太早了。
吃完的事情並不着急，自從沉迷賭博之後，樊宏宇吃飯的速度很慢很慢。
主要是時間很多，也沒有工作，每天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在樊宏宇吃飯的時候，老闆很快就在牆壁上貼了一個紅紙黑字。
【喜報】
【本店開啓惠民活動，凡是沒帶錢、付不起飯錢的人，只要刷乾淨一百個盤子，可抵五塊錢！】
【活動時間：現在~年底關門】
【注：本活動解釋權歸本店所有！】
靠！
樊宏宇拿着筷子搭着粉絲的手停滯在嘴邊，瞪大眼神看着牆壁上的文字。
這不是幾塊錢的事情，這是尊嚴的事情！
樊宏宇眼睛左右看了看，這個小店有兩個門，一個前門，一個後門。
前門是收銀和做湯餅的地方，後門外面則是熬湯的大爐，因爲店鋪不是很大的關係，那個爐子需要在後門那裡。
從後門出去就是里巷，只需要十多步的距離就可以拐入另外一條巷子裡，讓老闆抓不到他。
這不是幾塊錢的事情，樊宏宇可以等有錢了給他一百當飯錢，但是現在沒錢的時候，爲了三四塊錢刷盤子……
這不行！
正常人一般都弄不明白賭徒的驕傲。
這些人，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自尊和傲氣。
樊宏宇看了看左右，原本打算悄悄逃跑的腳步，不得不又停了下來。
只見四個穿着黑皮警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草！
樊宏宇雖然沒做啥壞事，但看到這幾個警察進來，心情就不爽。
刷碗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又跑不掉……
兜裡也真她媽的乾淨！
樊宏宇摸了摸口袋，努力的想要多摸出一張十塊，或者五塊的票子。
但是，他的口袋真的是很乾淨，能摸到的話，下半夜的時候就不會去網吧廁所的水龍頭那裡喝涼水了。
樊宏宇低着頭，繼續吃着吃不出味道的牛肉粉。
辣椒太多，樊宏宇吃的難受，臉色漲紅。
四個警察坐在靠近後門的位置，因爲職業習慣，他們一般吃飯的時候也不喜歡太靠外。
在要了早點後，四人就坐在一邊開始閒聊。
“衛玠來了之後我們這邊就忙的像是一條狗，還要六點多過來巡邏。”
一名警察說起了讓他們早晨過來巡邏的罪魁禍首。
小縣城根本就沒有多少警力，還要輪班休息和待命，所以這次這幾個人就是臨時加班。
罵歸罵，哪有加班不罵人的，有加班工資拿也是好事情，就是不爽說幾句。
另外一個警察對這事情更多的是不解。
“平常也沒少加班，不做這個也做別的，不過那個衛老闆到底是要幹什麼啊？我有個親戚是幹網吧的，說最近縣裡的網吧都讓安一個叫【五分】管理系統。”
二三四線小縣城裡的關係錯綜複雜，公務員體系基本上都熟悉一些。
一名胖警察也說道：“這個我也知道，我一個哥們也是開網吧的，說好多大學生這兩天都去網吧推銷這個。”
最先罵衛玠的警察就說道：“我好像也聽過這個，聽說是免費。”
胖警察說道：“免費是免費，但我聽說凡是不用這個的，都被記名了，一直被人舉報有未成年人進入。”
這就缺德了，除了少部分競技爲主的網吧外，一些小網吧還是要賺點小學生錢的，尤其是週末的時候。
另外一個警察也說道：“最近消防那邊好像也要求這兩天去檢查網吧消防通道，徹查巷裡的黑網吧。”
黑網吧怎麼可能消防合格，現在開網吧也不賺錢，早過了賺錢的年頭，所以基本上被罰幾次就虧本。
最開始的警察疑惑的說道：“衛玠不是開水果收購站的嗎？怎麼和網吧老闆過不去？”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那些網吧老闆想不通的問題。
樊宏宇想了想，他也想不通。
衛玠這個人，他倒是聽說過，就是他姐姐幹活的那個大老闆，聽說特別有錢。
身後的警察很快就不討論這個事情，吃飯玩手機了。
樊宏宇看着吃乾淨的牛肉粉和燒餅，此時糾結着。
他沒有路，也沒有時間可以猶豫了。
很快，樊宏宇就拿出手機。
他沒有錢，但是他有姐啊！！
“姐，我沒錢吃飯了，給我打一百過來應下急。”